《与吸血鬼搞事的日子》熊掌菌

25、完美情人（八）

　　身体很沉，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白雯雯艰难地睁开眼，从狭窄的视野中，看到自己的手放在一个破旧的石质扶手上。

　　“睡吧，不用担心。”

　　女人侧靠在磨损的王座上，轻轻拉着白雯雯的手，十分轻柔地呢喃着。

　　“我……”

　　白雯雯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声音却发不出来。她的眼皮很快又阖上，仅有的一丝光芒也消失了。

　　耳边不知何时响起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行声，里面有不熟悉的语言。

　　这次白雯雯清醒得很快，她惊讶地张望着，确定了自己所站的明亮大厅，正是位于自己期望已久的欧洲某美术馆内的。

　　赵丰牵着自己的手，带着有些陌生的温柔笑意。

　　“走吧。”

　　……

　　“走吧。”

　　待何佳慧与年轻男子离开后，维蕾娜一边说着“去看看”，一边再往办公室里走。

　　一回头，乔满月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门边，背靠着门盯着自己不说话。维蕾娜问道：“怎么了？”

　　“嗯……我担心门会突然关上，要不然，你去看看，我来堵门？”

　　“也对，有道理。”

　　维蕾娜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没有注意到乔满月怀疑的眼神。

　　“现在问你这个问题也许有点奇怪，不过……”

　　趁维蕾娜在格子间内搜索的时候，乔满月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

　　“嗯？”

　　“上次我回来的时候，你说你一晚上看了三部电影……那三部电影的名字，是什么？”

　　本来弯腰在何佳慧所在的办公桌前搜寻线索的维蕾娜站起来，疑惑地望着乔满月：“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就想问一下，你告诉我吧。”

　　“战……”

　　维蕾娜只说出一个字便顿住了，似乎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表情变得窘迫起来。

　　“果然……”

　　乔满月双腿直立，交叉着双手站在门口，无奈地叹气：“你要是说你不想告诉我，或许我还不会怀疑……我删除文件的时候只瞄到文件名一眼，就记得一个字，偏偏你也只知道这一个字。”

　　“你，不是维蕾娜对吧。”

　　金发的吸血鬼小姐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等着下文。

　　“所有幻觉的构建大概都是源自我的记忆，所以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就无法继续演下去了。”

　　乔满月说着话，往门后退了两步，保证自己与“维蕾娜”有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你还知道什么？”

　　“我猜你的能力是制造幻境……我第一次接触曾经封印过你的缎带时，就已经中过招，只是我现在才意识到而已。怪不得，我一直奇怪何佳慧怎么会毫无痛苦地死去，原因是在死前就已经进入幻境了吧？”

　　“维蕾娜”轻轻耸肩，歪着头，颇有调侃意味地拍拍手：“你很聪明，这里就是何佳慧的梦境。”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要将这些女孩子的灵魂困在这种……梦境里？”

　　乔满月不解地问道。

　　“她不是很快乐吗。”

　　对面的人不再伪装，而是露出本身的样子。深棕直发，象牙般细腻的皮肤，珍珠般的眼。乔满月只匆匆见过一面，仍然惊叹于这份美貌。

　　女人眨了眨眼，说完这句话后便陷入沉默。

　　乔满月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为什么这次连赵丰和白雯雯的身体也一起……”

　　“你太多问题了。”

　　女人丢下这句话，自顾自地大笑起来：“你对这位金发小姐似乎很是信任，可是对方也是如此吗？”

　　话音未落，乔满月面前的钢制防盗门猛地合过来，发出巨大的碰撞声。乔满月离门有一截距离，都被这阵扇起的风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

　　这女人什么意思……

　　乔满月拍了拍摔疼的屁股，开始有了焦头烂额的感觉。

　　如果说，这个女人能给自己制造幻觉，那么对维蕾娜一定也会这么做。自己有了之前的经验，所以才反应得比较快，维蕾娜真的没问题吗？该不会还被“自己”骗得团团转吧？

　　乔满月现在又陷入了一个人像个无头苍蝇般乱撞的窘境，无论基于何种理由，她必须尽快找到维蕾娜。

　　只是这次可没这么好运。

　　已经不记得自己拐过多少个弯了，乔满月一路上除了数量庞大的门，什么都没看到过。

　　她一边走一边猜测，门后大概都是已亡女孩子们的梦境吧？偶尔乔满月能见到透明的玻璃门，凑上前去看时，看到的也总是女孩子们和恋人幸福的画面。

　　“她不是很快乐吗。”

　　那个女人是这么说的。

　　然而，这一切只是梦境吧？乔满月皱起眉，然后狠狠地检讨了一下自己。

　　自己心中期待的维蕾娜难道是那种样子的吗？

　　再拐过一个弯后，这条走廊尽头处有个模糊的影子。乔满月眯着眼睛仔细去瞅，镜子？

　　那个“人”的身形，轮廓，着装都和自己过于相似，只是隔得有一段距离，乔满月不能确定。

　　于是乔满月尝试着举起手来朝那边挥了挥，但是那个“人”并没有做出相同的动作，而是向自己狂奔而来。

　　哎？

　　当那个“人”进入自己视线焦点后，乔满月看清了那就是“自己”，而且还带着惊恐万分的表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向自己冲过来这种事情着实令人害怕，乔满月只想扭头先跑再说。

　　还没等乔满月转身，那个“人”突然站住，心口被刀尖刺穿，红色的血以伤口为圆心在衣服上散开。那个“人”很快倒在地上，露出站在身后冷漠地收回手杖的吸血鬼小姐。

　　“维……蕾娜？”

　　乔满月怯怯开口，倒不是因为看到“自己”被杀而害怕，而是因为维蕾娜的脸上，身上都溅满了血迹，那支手杖更是还在往下滴血。

　　维蕾娜侧过眼，表情没有变化，只是收回了手杖底的刀刃，然后——

　　“咚！”

　　乔满月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一压，狠狠撞在了墙上，这使得五脏六腑都颤动了起来。

　　该死，这是最近以来第几次与墙面或者地面亲密接触了？

　　不过乔满月现在可没胆将这句话说出来，拦在自己面前的维蕾娜眼中血色未褪，因为身高差距只能从下至上看着自己，眼神显得格外凶狠。

　　维蕾娜的左手越过自己的身体贴在墙上，右手横执手杖，将其抵在自己的咽喉处，使自己无法动弹。两人贴得很近，乔满月能清楚地听到维蕾娜的呼吸声有些急促。

　　“真的？”

　　这冷声的质问没有一丝感情，仿佛例行公事一般。

　　乔满月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告诉我一件你做过，但是我不知道的事。”

　　“嗯？”

　　“快！”

　　被这么一催，乔满月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把第一件能想起来的事情说了出来：“我承认！上次我想装一个游戏，电脑储存空间不够，我就把你之前下载的电影删掉了！”

　　“……”

　　维蕾娜放下了手杖，乔满月顿时放松地舒了口气。

　　“啪！”

　　左手却没放下，并且顺手给了乔满月一个巴掌，乔满月“嗷”的一声惨叫，蹲下去揉脸。

　　“你知不知道我下了一晚上呀！”

　　“别生气呀，我带你去电影院看嘛！”

　　维蕾娜背过身去不说话，乔满月心虚地保持着蹲的姿势往前挪了两步，偷瞄维蕾娜的表情。

　　“你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瞧着维蕾娜鼓起脸颊，下唇都快被自己咬破的样子，乔满月惊讶得忘了自己的痛。

　　“烦死了！”

　　“不要这么小气嘛……”

　　“我才不小气！谁让你要从后面突然袭击我！我当然会生气了！”

　　怪不得，原来是在为这生气。乔满月委屈万分：“但是那个人也不是‘我’啊……”

　　“我才不管！总之现在我看到你的脸就烦！”

　　乔满月指着维蕾娜身上的斑斑血迹问：“这些该不会都是‘我’的血吧……”

　　“那边一路上都是你的尸体，你想去看看吗？”

　　乔满月打心底里觉得一阵恶寒，替维蕾娜感慨：“那还真是有够恶心的……”

　　“知道就好，你那边刚才怎么回事？”

　　一直认为刚才的自己特别机智，乔满月眉飞色舞地给维蕾娜大致讲了一遍经过，突然恍然大悟。

　　“我明白女人说的‘可是对方也是如此吗’是什么意思了，她故意在幻境里留下血迹，尸体这种不必要的东西，为的就是要让我们相互怀疑，自相残杀吧？”

　　“不，血和尸体都是真实存在的。”

　　手杖在地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维蕾娜的眉间结着怒气。

　　“那家伙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她估计是耗费了庞大的力量来创造实体，所以你才会在居民楼下就感觉明显的气息……乔，你别忘了，你我的身体都是在这个空间内的。”

　　刚为自己得意了两分钟，乔满月又败下阵来:“但是她为什么一定要连你的身体一起夺走？”

　　“我猜是对我的力量有觊觎之心吧。”维蕾娜不屑地一笑，“不论如何，她可是失算了。只有灵魂的话，我大概还会束手无策，而现在……”

　　乔满月崇拜得只想放星星眼：“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刚才一路过来的时候，稍微飞到高处看了一下这里的布局，然后有个发现……你凑过来听。”

　　乔满月俯身贴耳过去，甜甜的湿热气息在耳边拍打了一阵。

　　“真的？”

　　“没错。”维蕾娜用手杖轻敲两下地面，“所以我才找到了这里。”

　　乔满月看了看面前分岔开的五条路，想雀跃一番，又怕被女人察觉，只得小声道：“那我们走？”

　　“嗯，去把‘真实的房间’搅个天翻地覆吧。”

　　化身为大哥身边的马仔，乔满月一个立正站好，正想拉着维蕾娜开跑。

　　“在此之前，让我咬一口。”

　　维蕾娜紧握住乔满月的手腕，用不容拒绝的口吻道。

　　“咦，怎么这样！”

　　“不要吵啦，还不是因为那一大群‘你’才让我这么累的！”

　　“呜，好吧……”

　　啊，手腕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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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壁咚了吗？
PS.姬友给我起了个新名字《与吸血鬼搞事的日子》
……小天使们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