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阁楼昨夜又东风

65、往事1

　　女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我并不认识这个表舅舅，也从没听我母亲说起过。后来我同我母亲，也就是你外婆去了南方生活，有一天他突然就找来了。说起来他真是可怜，人长得很好，年纪跟我也差不多，就是命不好，碰到那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来找我们的时候已经怀孕了，当时身上也没有钱，那个男人跑掉的时候还将他的钱也卷走了。他一个男人没钱又怀了孕，就很害怕，不敢回老家，走投无路下就找到我们这里来了。
　　他还不敢告诉我们他怀孕的事情，怕我们会歧视他，就说想借点钱在外面租房子住。我又不是没怀过孕，哪会看不出来啊！他人瘦成那个样子，肚子却那么大。
　　我就让他住我家，开始他还不愿意，我知道他是怕我母亲会说什么，我就跟他说，我母亲当时已经病得不爱见人，根本不出房间，除了我，不会再有其他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他这才住下。他精神很不好，经常郁郁寡欢的，有时候还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我当时既要照顾我母亲又要忙工作，也没法时时安慰他。
　　他的孩子不到8个月就早产了，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好可怜，生下来不到一个月就没了。表舅舅状态就更不好了，整天一句话都不说，等他的身体好了一些就回老家了。在老家他也过得很不好，不爱说话，又不愿意找个女人结婚，他父母慢慢地也不管他了。我去年听人说他生病得很厉害，就把他接到我那里给他治病，不过他最后还是走了，真的是很痛心，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就为了一个男人，就这样没了。”
　　女人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齐墨心里也很难受，那个男人确实很渣，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好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男人生子的，只是你跑归跑，为什么还要把钱也卷走？这还算人吗？齐墨又想到自己，感情上虽然也是不顺，但是自己并没有放弃，不仅把孩子生下来，而且柚子和芒果现在还这么健康可爱，新生的这两个宝宝看起来也是很不错。
　　想了一会儿，齐墨又疑惑地问道，“那他是在哪里生的孩子？也是剖腹生的吗？”
　　女人想了一会儿才说，“他也是剖腹生的孩子，当时有个老乡很喜欢他，那个老乡开了个诊所，就是那种帮女人做人工流产的那种诊所，他就是在那里生的。”
　　齐墨一愣，又问道，“你的表舅舅怎么不跟那个老乡在一起？”喜欢他还帮他做剖腹产手术，那个老乡应该能接受男人怀孕生子吧？
　　女人一边流泪一边叹了口气，“那个老乡有老婆孩子的，表舅舅不愿意。”
　　这样啊！那确实太不幸了!齐墨也忍不住叹气起来。
　　女人流了会泪，又想到齐墨刚生完孩子就听这些伤心事估计不好，于是说道，“小墨，妈妈不该说这些的，其实各人有各命，都是天意，没办法的。”
　　齐墨笑了笑，“没事！刚听你说，你和你母亲生活在南方，除了你母亲，你还有什么亲人吗？”
　　他并没有要探究人隐私的想法，也就是随便问问。
　　女人叹了口气，“除了你再没有其他亲人了，我母亲也就是你外婆前几年就已经过世了”
　　问了人家的伤心事，齐墨心里过意不去，赶紧说了声“对不起”。
　　女人淡淡地笑道，“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她被病痛折磨了这么多年，过世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我都是一阵解脱。”
　　说了这么久俩人都有点累了，看齐墨不停地打着哈欠，女人赶紧说，“你先睡吧，我煲了汤，你睡醒后喝一点，我去看宝宝。”
　　正好Wioleta进来给齐墨换点滴，女人对她笑了笑，然后就出去了。
　　齐墨觉得Wioleta他们三人肯定累坏了，为了不让别人发现，都是她这样一个马上就要成为男科医生的医学院高材生充当护士在照顾自己。
　　又住了几天院，齐墨实在是过意不去，除了Wioleta三人要辛苦照顾自己，他妈也每天送汤过来，她一个女人，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买到这些煲汤的食材的。最主要的是他很想念柚子和芒果，而且他觉得自己现在恢复得挺好的，虽然刀口还有点痛，但是已经能下地走了，就不愿意再住院了，到手术后第四天就带着俩小宝宝回家了。
　　家里被齐墨妈收拾了一番，柚子和芒果的双层床被搬到楼下那个小房间，齐墨和两个小宝宝住阁楼。
　　几天不见柚子和芒果，齐墨想念得厉害，抱着两个孩子亲了半天，又担心让他们单独睡楼下小房间，两个小家伙会不高兴，没想到柚子说，“我和芒果长大了，当然要自己睡，不能再跟papa一个房间了，而且papa要照顾小弟弟小妹妹，当然要跟他们住一个房间。”
　　听了这话，齐墨感动得不得了，抱着他们又亲了半天。后来又想，怎么柚子和芒果对是papa而不是妈妈照顾宝宝这件事情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呢？想到柚子和芒果从小是自己带大的，对名义上的妈妈Jodie并不特别亲近，也不会埋怨Jodie不怎么照顾他们，于是心里猜测，柚子和芒果可能觉得孩子就是papa照顾的吧！
　　Wioleta听了他的猜测，就笑道，“也有可能，但是你不知道吗？在德国，很多职业女性，为了不影响职业发展，生产后立马回归事业，而丈夫则在家带孩子。柚子和芒果的幼儿园就有3个孩子一直是papa带大的。”
　　齐墨忍不住感叹，幸亏是这样宽容的环境，要是在国内，他这样带着4个未婚生育的孩子，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戳死啊！别说他，就连孩子们也会被牵连，被人骂不好听的话，就像去年在国内上幼儿园的时候一样。
　　Jodie回了办公室，不过很快又回来了，问她怎么回事，她笑着说道，“同学和老师看到我肚子瘪了才知道我已经生完孩子了，导师让我在家多休息几天，算是带薪休假，于是我就回来啦！”
　　又去摸俩小宝宝的脸，继续说道，“多亏两个宝宝，让我也多休息几天，还不用扣钱，谢谢宝宝！等你们长大了，给你们买巧克力吃。”
　　齐墨并没有所谓坐月子的概念，生柚子芒果的时候就没有坐月子，Kasper和Wioleta是老外，更没有坐月子的观念，Jodie倒是知道。不过齐墨不愿意，他一个大男人，生孩子就已经够奇葩了，再坐月子简直不能忍。可齐墨妈非得监督着他躺在床上，还给他炖了猪蹄花生汤和枸杞鲫鱼汤，一定要他一天喝一锅，齐墨死活不肯，又不要下奶，喝这玩意儿干嘛？
　　最后齐墨妈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就改成了其他的食谱，什么党参鸡汤、红枣鸡蛋。
　　看到厨房冰箱里塞满了猪蹄、猪肝、红枣和鲫鱼，齐墨纳闷地问女人，“你都是从哪里买的这些东西？”
　　这边的超市很少卖动物内脏以及河鲜，他妈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女人脸有点不自然，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鱼是在中国超市买的，猪蹄之类的是在很远的一个超市买的，那里什么都有。”
　　齐墨更是纳闷，女人差不多整天都在他这里，顶多下楼扔个垃圾，她什么时候去的那个很远的超市？不过看她那个一副不愿意说这件事情的样子，他也不好问。
　　晚饭又是一锅红枣鸡蛋汤，看到锅里至少有6个鸡蛋，齐墨叹了口气，“我吃不了这么多，再说我干嘛要吃这个啊？”他又不是女人！
　　女人赶紧劝道，“生完孩子都得吃这个，补血嘛！我当年生你的时候，一天要吃10个鸡蛋呢！”
　　劝着劝着，女人又慢慢说到齐墨刚出生时的事情，“你小时候多可爱啊！白白胖胖的、眼睛大大的，那时候你爸爸可喜欢你了，他每天.....”
　　说到这里，女人立即捂着嘴不再说话，脸色也由刚刚的幸福甜蜜变得不安起来。
　　竟然还有这事？齐林曾经喜欢过自己？齐墨简直不敢相信，在他的记忆中，齐林都是冷淡而疏远。
　　看女人那个忐忑不安的样子，齐墨笑着说道，“没关系，以前的事情我都不在乎了，只是没想到齐林也曾喜欢过我。”
　　女人的眼泪立马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掉下来，边哭边说道，“小墨，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把你留给齐林的，我以为他会好好待你的。”
　　齐墨赶紧扯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安慰道，“真的没关系，我早就长大了，过去的事情真的不在意了。”
　　女人哭得更厉害了，齐墨怎么安慰都不行，只得在边上默默地坐着，等着她自己平静下来。
　　哭了有20几分钟，女人才平静下来，擦干眼泪说道，“小墨，把你留给齐林，妈妈真的对不起你。”
　　齐墨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用再说对不起了，我现在过得真的挺好的。”
　　他这么说，女人并没有变得轻松，反而又哽咽起来，“我知道你怪我，我也不奢求你原谅我，你小的时候我一直遵守当年和齐林的约定没去找你，后来知道你到德国留学，我又想来德国找你，可齐林警告我，说是为了你的前途，我最好不要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