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第二十八章 ...

  •   三言两语的交谈过程中,就彻底击溃了娄岩的心理防线。让他当场承认自己杀害纪媛媛的恶行,夏琅不无畅快地吁了一口长气,为这趟缉凶过程的如此顺利。
      然而,夏侯冶脸上却没有半点激动高兴的神色。他定定地看着垂头认罪的娄岩,眼睛里的神色复杂难辨。片刻之后,他缓缓地问了一个问题。
      “昨天晚上,娄雨薇去纪家找过纪媛媛是吗?”
      这个问题就像一枚炮弹炸响在客厅里,把娄氏夫妇炸得心神俱震。短暂的惊呆后,娄岩与贺行春一起神色慌乱地抢着否认。
      “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我女儿没去过纪家。”
      这种惊恐急切的否认,从某种程度上折射出娄氏夫妇回答时的心虚与不安。夏琅一下子就明白了夏侯冶这个问题背后隐藏的用意,她难以置信地浑身一震,扭头看向他的目光在下意识地寻找着否认的表示。而他只是眼神无奈地回望着她,那么深沉苍凉的无奈。

      娄岩被带回局里后,当晚就在审讯室里签字画押供认自己是杀害纪媛媛的凶手。
      据娄岩的供述,他和纪媛媛的秘密恋情开始于她初三毕业那一年。豆蔻年华的少女如春风中含苞待放的花蕾,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楚楚动人。对于人到中年的他来说,这样娇美如花的女孩子具有无限的诱惑。尤其是纪媛媛又流露出对他心怀好感,令他无法自控地就和她上演了一场大叔爱萝莉的不轨之恋。经常暗中跑去纪家和小情人幽会,享受鱼水之欢。
      这段关系维持了一年多后,娄岩对于小情人的新鲜感不复,也开始厌倦了总要哄她,所以想要和她分手。但是纪媛媛不愿意分手,声称如果那样就要把这件事告诉他老婆和女儿。案发当晚,他在纪家和她吵了一架。气头上他抓起一本砖头厚的字典书朝她砸去,结果砸中了她的太阳穴让她当场倒地身亡。为了掩人耳目,他不得不制造出一起“跳楼自杀”的假象,想藉此掩盖自己的过失杀人。然后带上那本字典溜回自己家,一把火将这个特殊的凶器烧成了灰。
      娄岩坚称就是自己杀的人,叙述作案过程时的细节也真实可信。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间接证据与杀人动机都很充分,案件至此看似完全可以画上句号了。但是夏琅心里很清楚,真相恐怕并不如此。

      夏琅拿着娄岩的口供去大队长办公室给夏侯冶过目时,他随手翻阅了几页后就一脸索然地扔在桌上。
      “我不认为是娄岩杀害了纪媛媛。他应该只是处理了纪媛媛的尸体,失手误杀纪媛媛的另有其人——如果我没弄错,那个人应该就是他的女儿娄雨薇。”
      听过夏侯冶最后询问娄氏夫妇的那个问题后,夏琅也这么怀疑。她很希望自己的怀疑是错误的,但是夏侯冶的话让她对此完全不抱希望了。因为她知道他弄错的概率基本为零。
      “夏侯队长,你为什么会怀疑娄雨薇?”
      “因为一枚发夹。”
      纪媛媛遇害当晚,夏侯冶在她的卧室里进行勘查时,曾经发现地板上有一只掉落的蓝色缎带蝴蝶结发夹。当时他先入为主地以为那是属于纪媛媛的物品,但是今天在娄家的照片墙上,他发现娄雨薇在某张近照中佩戴着一对一模一样的发夹,一左一右地夹在两鬓。
      如果发夹的主人是娄雨薇,那么它会出现在纪媛媛的卧室就只有一个原因——案发当晚娄雨薇曾经去找过纪媛媛。因为发夹就掉在书桌下,只要稍加留意很容易就能发现它。如果是在此之前掉的,纪媛媛早已经拾获并物归原主了。只有在案发当晚的这个特殊时间段,纪媛媛才无法那么做,因为她已经死了。
      当然,这枚发卡的存在只能证明娄雨薇在案发现场出现过,并不能证明她就是杀害纪媛媛的人。但是她在案发后就生病了,一直高烧不退。而娄岩打开女儿卧室的房门对两名刑警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时,床头柜上摆着的几盒药里,夏侯冶目光敏锐地认出了一盒口服镇定剂。
      镇定剂是一种用来舒缓紧张精神并帮助睡眠的药物。如果娄雨薇只是单纯的高热发烧,根本不需要服用镇定剂。而娄氏夫妇为女儿买了这种药,就说明她的精神处于极不稳定高度紧张的状态。
      娄雨薇不早不晚,偏偏就在纪媛媛死后生了病,并且还要靠口服镇定剂才能入睡。这让夏侯冶敏感地意识到了一件事——娄雨薇也和这个案子有关。
      夏侯冶推断,娄雨薇生病的原因——无论是身体的不适还是精神的紧张,都与纪媛媛的死脱不了干系。要么是她亲眼目睹了父亲杀人;要么是她亲手杀了人。这两点无论哪一点,对于一个年仅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精神重负,都足以压垮她脆弱的心理。所以案发后她连夜病倒了。
      而根据娄氏夫妇针对警方找来门来要求与娄雨薇谈话时双双表现出来的紧张不安,以及贺行春从一开始就对这一要求所表现出来的百般抗拒;还有贺行春最后看着丈夫时那个无比怨毒的眼神,以及她加重语气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千万别连累我们母女俩”;夏侯冶最终得到的结论是——娄雨薇才是失手误杀纪媛媛的凶手。

      根据目前所有掌握的信息,夏侯冶已经不难梳理出大致的案情经过。
      纪媛媛身亡的当天晚上,娄雨薇跑去她家找过她。原因应该是娄雨薇意外获知了父亲与自己的好朋友私下有染,于是跑去跟她算账。两个女孩之间肯定有过一场很不愉快的谈话,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娄雨薇失控地随手抓起一本硬壳装的字典书朝着纪媛媛砸过去,不慎砸中了对方的太阳穴,于是纪媛媛当场身亡。
      砸死了纪媛媛后,娄雨薇应该是惊慌失措地跑回了家,并把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父母。得知女儿错杀了纪媛媛,娄氏夫妇当然要想方设法保住她。为了保护女儿,娄岩先是设法炮制纪媛媛自杀的假象,试图掩盖真相。当发现真相最终无法掩盖后,他决定承认是自己杀人,代替女儿承担过失杀人的罪名。
      虽然夏侯冶推断娄雨薇才是真凶,但是相关证据只能证明娄雨薇在案发当晚去过纪家,无法证明就是她错手杀了纪媛媛。所以,如果娄岩坚持不改自己的口供,警方只能把他当成真凶绳之以法。当然也可以把娄雨薇带来警局施压盘问,但是她还是未成年人,精神状况又十分不稳定,即使崩溃下说出什么也很难被采信。而且夏侯冶也不愿那么做,他十分理解父母想要保护孩子的心情。

      夏琅对于夏侯冶设想的一切毫无异议,她只是无奈地叹着气说:“如果有的选,我真不希望这就是真相。因为这样的真相实在太残忍了!就算娄雨薇不用坐牢,有父亲替她承担了杀人罪名,但她这辈子都要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包袱活下去。那种滋味可不好受呢。”
      “是的,无论做多少次的心理治疗,她都没办法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失手杀害了他人的负疚感的罪恶感,将会如影相随地跟随她一辈子。”
      一个人的生命权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在任何国家任何年代,杀人都是一件很严重的罪行。除非是嗜血成性的变态杀手,才会对于自己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无所谓。但普通人如果不慎错手杀害了一个人,不可避免地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负疚感与罪恶感。即使是警察因为职责所在需要开枪击毙罪犯,事后也会出现心理失常。需要心理专家的危机干预,才能帮助他们慢慢恢复正常。
      而娄雨薇只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女中学生,无论是精神还是心理方面都十分脆弱,更加难以承受自己失手杀人的行为。这个可怕经历足以重创她,让她一辈子都回不到正常人的生活状态。
      “这些还是乐观的猜测,是她可以熬过眼下最难熬的阶段后才会面临的一切。如果她熬不过去,极有可能会自杀或者发疯。”
      夏侯冶缓缓道来的这番话,听得夏琅不由自主地身体轻颤了一下。

      从夏侯冶的办公室出来后,夏琅就立刻收拾东西下了班。那时外头已经是夜色无边,繁星满天。不过她骑着摩托车并没有回家,而是再次来到了娄家。
      敲开娄家的大门后,看着贺行春警惕而敌视的面孔,夏琅二话不说先递过去一张便签纸。纸上有三行字,第一行写着一个名字,第一行写着一串电话号码,最后一行写着一个地址。
      “这位周医生是一位很有名气的心理医生,我已经帮你预约了他明天下午六点钟的心理治疗。到时候你带着女儿准时过去看病,知道吗?”
      贺行春一怔:“我为什么要带女儿去看心理医生?”
      “贺女士,你可以装糊涂,但你绝对不能错过这个预约。周医生很有名,不是那么容易约到的。我和他很熟才破例挤出了傍晚的时间。你就别想太多了,我可以保证这绝对不是我在设局想要对你女儿不利。恰恰相反,我是怕她出事才来管这个闲事的。”
      停顿了一下后,看着贺行春依然迟疑小心的眼神,夏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声音轻细得几乎不可闻。
      “我十几岁的时候,家里也出过大事。如果不是接受了心理医生的危机干预,我可能会自杀,也可能会发疯。我想你应该不希望你的女儿也这样吧?”
      夏琅的话听得贺行春浑身一哆嗦,然后她不再犹豫地接过了那张纸,满眼蕴泪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不用谢,现在回去看好你女儿。千万不要让她一个人独处,当心出事。”

      从娄家的住宅楼里走出来后,夏琅重新跨上自己的摩托车,戴上头盔,然后准备发动油门离开。她并不知道,在楼前马路另一侧的浓密树荫下,静静泊着夏侯冶的那辆蓝色福特。
      大概在夏琅抵达娄家的两三分钟后,夏侯冶也来到了娄家楼下。他一眼就发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摩托车,知道夏琅此刻肯定就在楼上。他猜她的来意应该和自己一样,情不自禁地莞尔一笑:这算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
      既然夏琅已经在娄家了,夏侯冶也就不打算再上楼。腹中有微微的饥饿感在涌动,他决定坐在车里吃点东西再走。在储物盒的零食中他挑了一支巧克力棒,心情不好的时候,甜食具有抚慰人心的力量。
      一支巧克力棒刚咬了两口,夏侯冶就看见夏琅从楼道里走出来。他不打算叫住她,只是遥遥地看着她。看她身姿矫健地跳上摩托车,戴上头盔,一连串的动作流畅而优美,透出一种英姿飒爽的范儿,不像一般女人那么弱质纤纤。
      很快,夏琅就发动摩托车离开了。夜风吹拂起她露在头盔外的长发,如风中的黑蝴蝶般一路翩飞。虽然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拐弯处,但夏侯冶坐在车厢里吃着那根巧克力棒时,眼前仿佛仍有黑色蝴蝶在飞舞,唇齿间巧克力的味道也有种格外醇香甘甜的感觉。

      这天为纪媛媛的坠楼案忙碌了整整一天,当夏琅晚上终于可以回到家休息时,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
      以往这样筋疲力尽的时候,夏琅洗完澡后倒在床上就能睡着。可是这一夜,她却迟迟不能入睡。因为那个滂沱大雨的黄昏时分,她和夏侯冶在车厢里那场关于过往的谈话,被她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一再回放。
      夏琅以前从没有想到,夏侯冶和她是同类——同样都在少年时代经历过惨痛的日子,从而留下了严重心理创伤的人。说起来,他受的伤害比她更严重。因为父母双双死于非命带给她的只是间接伤害,而他却是一桩绑架案的直接受害人。
      虽然时隔经年后,夏侯冶是那么云淡风轻地叙述着自己的遭遇。但是夏琅深知,当年他经历过的折磨与恐惧是多么可怕。他遭人绑架,被关在地洞好几天,差一点就活活饿死了。像这种濒死的绝望与痛苦,一般人根本难以想像。而他那时也就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尽管事后接受了长达数年的心理治疗,留在他心底的创伤也依然无法完全抹去。
      夏琅不知道夏侯冶这么多年是怎么与这份暗伤共处的。她只知道自己在这方面适应得十分艰难。虽然心理医生也教过她,要她学会用微笑埋葬痛苦,继续好好的生活。但是,但是她一直都难以做到。

      因为仇恨与悲痛的力量是那么强大,强大足以吞噬体内一切掌管欢乐的细胞。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夏琅一直被痛苦牢牢禁锢着,走不出黑暗的深渊。每天舔舐着心头流血的伤口,她一次又一次地祈求着。祈求命运的垂怜;祈求神佛的慈悲;祈求父母的双双遇害都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梦醒后一切依然如初,她依然有着完整的家庭,慈爱的父母,温馨的生活。
      可是所有的祈求都没有用,无论她是多么的虔诚,时光无法倒流,岁月不能回头,发生过的可怕事件,永远无法被抹去或被改写。她所得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与更多的伤痛。
      后来,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她开始学习接受现实,开始新的生活。但是痛苦从未远离过她,内心的伤痕也从来没有真正痊愈过。那道他人看不见的暗伤,经常在暗夜里让她独自泪流,泪水一次又一次悄然湿透枕巾。
      灵魂被痛苦长期囚禁,她早已经不知道欢乐的滋味是何。她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真正开心地笑过了,笑容在她的人生字典里似乎已经不存在。
      她一直以为,像自己这样心怀暗伤的人永远不可能再笑得阳光灿烂。可是她却看到了夏侯冶在她面前绽放的笑容——那个笑容阳光到可以秒杀人。给人一种天都亮了的感觉,所有的乌云阴霾统统被一扫而空。
      反复在脑海重温那个闪亮无比的笑容,夏琅一颗心怦怦直跳。听着自己无法自抑的心动,她甜蜜又酸涩,满足又失落,最终怅怅然地一声长叹:我终于为一个男人动了心。然而,他却是有女朋友的人。

      娄岩作为纪媛媛坠楼案的凶手落网后,很快被正式批捕了。相关通知书送交到贺行春手里时,她面有表情地接了过去,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贺行春才悄悄地哭了。眼泪如同一场滂沱大雨,不停地冲刷着她的脸颊。她哭得泣不成声,却只是在喉咙深处悲戚地呜咽着。因为她不敢大声渲泻心头的痛苦,恐怕会吵醒刚吃完药睡下的女儿娄雨薇。
      就在几天前,贺行春的生活还是一派柳媚花妍。谁料一夜之间风云突变,她原本春光美的日子,陡变为冰封雪锁的凛冽寒冬。一边哭,她一边在心底无声地狂喊:老天爷,早知道会这样,出事那一晚我就和同事们一起去K歌,而不是提前回家。那样的话,一切都还会和从前一样。我宁愿一辈子被娄岩蒙在鼓里,当一个愚蠢的妻子,也不想知道他对我的背叛。因为代价实在太大了!
      出事那一晚,贺行春工作的那家舞蹈培训学校因为临时发生电力故障,所有课程全部取消。学生可以提前走,老师也可以提前下班。当时同事们兴致勃勃地提议一起去K歌,但贺行春因为觉得有些疲倦,所以决定不去了早点回家。
      贺行春独自回到自家住宅楼下时,大概是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她沿着楼梯往六楼走,走到一半时听见自家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因为她在大门上挂了一个漂亮的挂饰,而挂饰上有一串小铃铛,所以很容易就能听出开门声来自自己家。
      紧随在开门声后面的是关门声,然后是一连串通往楼顶天台方向而去的脚步声,还有轻轻哼着的小曲声。贺行春听出那是丈夫娄岩在哼歌,她有些奇怪他为什么大晚上的还跑去天台,这天家里也没晒什么东西在天台上啊!
      贺行春原本想扬声叫住娄岩的,但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因为她想跟他开一个玩笑,跟在他身上走上天台,再突然跳出来吓唬一下他。
      脚步轻悄地跟着娄岩上了天台后,贺行春发现他并未在天台上逗留,而是飞快地钻进了隔壁二单元那扇从天台通往楼梯间的门。她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干吗,却感觉到他的行为有些鬼祟,下意识地也追到了门内。
      天台的这扇门,与六楼仅有一层之隔。而且楼梯间是一个天然的传音筒,贺行春能够清晰地听见娄岩在六楼轻叩房门。三记一长两短的敲门声后,房门很快被打开了。然后传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少女声音,蕴着笑,含着情,无比甜腻。
      “阿扎希,你来了。”

      这个熟悉的少女声音听得贺行春浑身一震,她几乎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丈夫怎么会这个时候跑来找女儿的初中同学兼好友纪媛媛?而纪媛媛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那么情意绵绵?完全不像是在和同学的爸爸打招呼。
      贺行春下意识地走下两层台阶探头一看,发现纪媛媛何止是声音不对,装束也不对。她居然穿着一袭睡裙在招呼客人,这可不是和长辈见面的正确打开方式呢。
      贺行春犹自不解地发着呆,六楼那端娄岩已经跟着纪媛媛进了屋,而且还是亲昵地搂着少女玲珑的肩膀走进去的。房门迅速被关上,还传来一记反锁的嘀嗒声。丈夫在这个晚上偷偷跑来找女儿的初中同学,搂着她进了屋还锁了门。这两个人到底在屋里干什么?答案完全不难猜测。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