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不来根葱吗》赊月色

22、东郭先生

　　揪下一个果子扔到嘴里，吧嗒吧嗒吃着，看到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个货郎儿的吃相后，他觉得这果子也变得比原来好吃了。虽然那吃相不好看，可是看着怪香的。
　　吃得正欢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了他的嘴巴。
　　“不要吧嗒嘴，不好看。 ”
　　“唔~” 小葱对着他翻了个白眼。阿姜松开了他，拍了拍他的头，之后回到屋子中关上门，一会儿后门又开了。
　　小葱看到换了个模样的阿姜走出来，没忍住噗嗤乐了。这是什么个行头啊。
　　阿姜换上了之前那个人留下来的那件衣服，可惜那个人身材矮小瘦弱，他的衣服穿在阿姜身上极其的不合身。不仅裤子和衣服都短了一截，身上也全都紧绷绷的。
　　叹了口气，阿姜又把衣服换了回来。看着那件穿不上的衣服，觉得有点可惜。他找到件新衣服是有多不容易。

　　那货郎儿留下来的一小袋子陈年的麦子。不过虽然是陈年的，但是却还留着麦麸没有去，不知道可不可以种。阿姜拿着那个问小葱，“这个可以种吗？”
　　这个这么高深的问题小葱肯定是不知道的，于是他道：“试试。”
　　可惜他们的小院子里已经没有地方了，二人于是到了竹林外的一片空地。阿姜依照原来的方法开出一片地来，将这一粒一粒的麦子种在地上的小坑里。又化冰作了水，滋润了土地。
　　之后小葱扔出那些绿点点来到地上。
　　几个瞬间之后，就听到那土下有细微的窸窸窣窣之声，接着泥土此起彼伏的有了些小波动，有一根一根嫩绿的小苗就这么破土而出，舒展开枝叶。
　　就这么简单的，活了。
　　看种成功了，两人就回去了。只是每天来浇浇水，再来催生一次。两个月过去，竟然也长成了。

　　阿姜在麦子成熟的时候把麦穗摘下来，放到火里给小葱烤着吃了。于是轻而易举的在那棵葱的心里又提升了一截好感度。

　　小葱觉得烤麦穗的味道甚是美妙，于是他又揪了点麦粒洒到了边上。本是一小片麦子成了一片滚滚麦浪。每次走在麦子边上，就能够闻到阵阵的清香。

　　以致于陈阿四再次挑着筐过来，看到这一片的时候，呆立了许久。
　　这竟然是……庄稼？陈阿四抹了把脸再抬头看，依然没错。揪下一缕麦穗扔到嘴里嚼了。这的确是颗颗饱满的，新鲜麦子的味道，吃了二十多年陈粮，他早就忘记了陈粮的味道。
　　那竹林里的人竟然连庄稼也种得活。
　　陈阿四想他真是走了几辈子的大运了。那些果子带回去后，他本来想分开卖给几个富家的，那么多的果子，也不知道能换回多少粮食。谁知道拿回去一个晚上没看住，竟然被他儿子悄悄吃了半筐。当时他想狠揍那小子一顿，可是被他家那婆娘拦住了。他婆娘躺地上要死要活说他们家小子从出生的到现在都没吃过什么好的，吃这半框果子怎么了。他当时一想也对，他给那些有钱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找吃的用的，反倒是自己家吃了几十年的陈粮。他儿子生在这乱世，别说好吃的，真就长这么大连口酸果子都没吃过。看着自己病病歪歪的儿子，陈阿四最后还是没下了手，反倒是留了那剩下的半筐子果子并那只鸡留给家里，只卖了另一筐。但就算是那一筐的果子卖得的粮食，竟也够他们一年的消耗了。
　　而且惊奇的是，他那老是病歪歪，已经十岁个头比七八岁孩童不如的儿子，在吃了那半框的果子后，竟然不再生病，身体也开始拔高了。而他家婆娘也变得面色红润，隐隐回复了少女时的样貌，而且竟然还踹上了第二个孩子。当然就更不要提他自己了，他自己自从吃了那竹林小院里的果子后，就觉得一改往日的身体沉重疲惫，变得精力充沛，也像是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他家这几个月简直是遇到了几十年都不遇的喜事。
　　除此之外，最最让他惊奇的是，他拿回去的那些果子，吃完的种子种在地上，竟然真的可以长出青色的小苗来。
　　光秃秃院子中的那几颗嫩绿小芽，立在满城的残垣断壁之间，像是带来了一缕春风，让人生出对于将来无限的盼望，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他家婆娘忙不迭的将那些种子全都种下，还找了几块板子将他家的院子挡了起来，以防给外人看到起了歹心。在这世风日下的时候，为了一个饼子杀人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
　　一想到以后他们就能够吃得上自家种的果子，他们家就好几天高兴的睡不着觉。
　　然而，陈阿四他们都忘记了他卖出的那半筐果子。有几家的富家派家人过来找他询问，并且表明可以高价购买。显然，那些人也发现了果子的秘密。
　　不过这也无所谓，商人逐利，有的赚就成。那山上的两个人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正好方便他从中牟些利。
　　于是陈阿四就又避过了那些富家的跟踪悄悄上了山。没想到，这次竟然给他看到了麦子。

　　他穿过竹叶青翠，鸟鸣处处的竹林，敲响了的那户人家的院门。

　　那个货郎儿在三个月后又来了，这次这人看起来与原来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衣服变得好看了，人也胖了点，脸色不再苍白而是变得红润，连之前老是佝偻着的后背这时候也挺起来了，连脸上的那颗痣都不再是干瘪瘪的了。他还是挑着个扁担，扁担上担着两个筐子。从老远就能看到那筐子里东西装得满满的。

　　那货郎儿喜气洋洋走路带风的过来，敲了敲院门。
　　“先生，给您带东西过来了。”

　　这次这货郎儿带的东西明显比上次多了太多。有小半筐子的盐并其他调料。大小几套衣服，显然是两个人各有几件。一小袋子的种子，里面的种子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显然是很多不同种类的植物。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些小玩意儿。其中有个小木人，小木人后面坠着条棉线。一抽这条棉线，那小木人就会往前走。那棵葱拿着这东西爱不释手，这时候不知道追着那小木人跑到哪里去了。

　　阿姜收了东西，又给了陈阿四许多蔬菜水果。

　　这时候就见那个货郎儿搓着手说，“先生，那个……不知，可不可以再跟您换一点那些藜麦。”

　　阿姜不置可否，挥了挥手，让他自己去摘。

　　于是陈阿四这次又挑着两筐的水果蔬菜粮食并一只兔子两只鸡满载而归了。挑着东西除了竹林，来到溪边的麦地。陈阿四先是揪了好几把麦穗塞到筐子的缝隙里，接着又揪了几把将麦子将麦穗上用手撸下来，揣在怀里，袖子里，以及腰间的小口袋里。直到全身上下再没有可以装东西的地方，他才挑着挑心满意足的下山。
　　两天后，陈阿四又带了他媳妇上了山，两人一起又摘了两筐麦子回去。

　　当时小葱正蹲在麦地里玩。看到他的麦子被偷拿他是不开心的。但是想到那个人给他带来的玩具，他还是原谅了他。况且麦子他也开始不喜欢了，就是一个味道，吃多了会腻的。

　　之后那货郎儿又来了几次，有时候跟他们换点东西，有时候摘走点他家的麦子。不过托他的福，他们家院子里的蔬菜种类倒是越来越多了，这大大丰富了小葱的食谱。于是小葱更对那个不太好吃的麦子更不上心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来。

　　等到货郎儿再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冬天之后了。这次货郎儿看起来完全变了个人。小葱远远看到两匹马过来，马后面拉着东西，还有两个短打打扮的人坐在马车上，而马车后面跟着一个绸布的正方形东西，一晃一晃的。
　　“那是什么？”小葱指着那个问。
　　“是轿子。” 阿姜回答。

　　话落的时候，那顶轿子并马车已经到了院门口。
　　有个走在轿子边的丫鬟将轿帘一掀，一身华服的货郎儿走了出来。
　　他缓缓走近了，对阿姜和小葱微微一笑。又接过身边跟着的丫鬟手中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
　　那货郎儿比原来胖了好几圈，再不复当年瘦削佝偻的模样。
　　“两位好久不见。” 小葱还没见过这么金光闪闪的货郎儿，他胖手指上戴了个金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晃得小葱眯上了眼，他觉得连这人的那颗痣都变成金色的了。太晃眼了。小葱移开眼光，免得被晃瞎了葱眼。
　　而还没等二人回答，那货郎儿已经指挥着那两个粗布短打的人将马车上拉的东西放了下来。一箱子一箱子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小葱打开了一箱子，里面是颜色挺好看的衣服，摸上去滑溜溜的。
　　这时候就见那货郎儿对着那两个短打的人一挥手，那两人对着货郎儿鞠了躬，接着其中一人拿着个箩筐开始摘他们院子中刚刚成熟的果子，而另一个人则将一个麻袋放到了货郎儿与他们中间。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喜欢小葱他们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