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秘密》一会儿

17、番外·白狼的倾慕

　　人和狼从出生始便缔结情缘。
　　世纪末。春季。
　　历经寒冬的大地，万物复苏。
　　英国苏格兰波赫小镇，穿过冷杉林有一座漂亮的楼房靠林而建。
　　绿葛藤爬满了院子和二楼的木栏，屋前种满了花，远处还可见绿油油的菜苗，穿着宽松亚麻裤衫的男人正持铲干活。另外还有一位美丽的妇人坐在草地的椅子上钩织轻薄漂亮的小衣服。她有着亚洲女性的纤细身材和温婉娴静的气质。
　　前方是一片宽阔的原野，青绿鲜亮的草色，细小的繁花点缀其间。
　　坐在空旷的草地上很快就被暖阳熨热了裙衫，妇人放下发酸的手臂，考虑要不要回屋一会儿。一面温暖的胸膛悄无声息靠了上来，有力的手臂温柔地环抱住她的肩，吻落在芳香的青丝上。
　　“辛苦了！”
　　“嘘。宝贝在睡觉。”
　　两人相视而笑。
　　一开始到达这个偏僻的世界角落，看着荒芜的景色，以为做错了选择，但是经历了一切稳定下来后，才真正感受到不被打扰的美好。
　　相信很快演艺圈和时尚界会忘记捕获他们的讯息。代替他们占据人们视线的将另有其人。
　　正是甜蜜的时刻，女人突然看见旁边摇篮靠放的石墩上，一团可疑的白色，因为有花草的掩映之前才一直没发现。
　　“老公，那是什么？”女人很惊慌，却不敢大声说话。
　　男人在看清楚那东西后也瞬间定住了身形。
　　女婴的胸口旁边一只三角形的毛茸事物动了动。那是一只瘦骨嶙峋的白狼，蜷在石岩上，将头埋在摇篮里和两个月大的婴儿贴身而眠。
　　天啊，那是狼！
　　女人一瞬间要吓晕了过去。男人也揪紧了心脏。
　　暖热的天气，男人的背上冷嗖嗖的，额头突然多出许多汗珠。
　　“快！快赶走它。”女人颤抖着声音请求丈夫。
　　回屋拿枪是不可能了，只能趁其不注意扑过去，先把孩子护住。这才是首要。男人镇定下来，向摇篮轻轻移动稍许。就在这时，狼像是有所感应一般，从女婴无骨的肉掌里扯出了自己的另一只耳朵，抬头见不善的男人正在靠近，腾的站起身，戒备的姿势，趁其不注意转身窜进草丛逃跑。只一瞬便消失得无影。
　　女人立即抢过去把孩子抱在怀里。女婴被惊醒，大哭。男人思索着什么，一动不动。一会儿回过神，见妻子六魂未归的样子，蹲下身安慰。“她好好的呢。我在想，那只狼喜欢咱们的孩子也说不定。”
　　妻子瞪眼看他。“你开什么玩笑？连人饿了都会吃小孩，更别说禽兽了。”
　　“这就怪了，那只狼看上去饿得都打晃了。怎么没把孩子叼走？”
　　妻子觉得自己的丈夫简直疯了。不为孩子担心，反而觉得事情不合理。
　　男人周志艺，女人乾歆，华人，知名人物。
　　发生这件事的两天之后，房子的原主人，该地的州长唐纳德·赛尔特探访。听闻狼的事件后，想法居然跟周志艺一样。
　　赛尔特州长似乎对狼喜欢上婴孩的事并未感到太大惊奇。“这片原野很广袤，周边的树林常有野兽出没，也因此小镇居民存在不少猎户。大概是从去年夏天开始，便流传出‘化身野兽的神灵’的传说，一直传到了市里。”
　　“怎样的传说？”
　　“一只白狼，像森林的主人，在树林里闲庭信步，见着人也不逃跑。很聪明，不，应该是太聪明了，每次都能逃脱猎捕。有人说它懂拉丁语，能识破猎人的计谋。”
　　周志艺回想那只狼的模样。很瘦弱，甚至很年幼，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当它看着他时，他会觉得被它看穿的感觉。那双冷锐的狼眼，仿佛洞悉一切……
　　“它的额头有一块灰斑。”唐纳德·赛尔特透露出关键信息。
　　后面的几天，赛尔特州长留宿在别墅里，每日前往镇上了解灾情，以及分发物资。就在这几天那只白狼又出现了，站在斜坡上，望着别墅，有时候只是站一会儿就离开，若抱着女婴的阿嬷和乾歆出现在前庭，便趴在斜坡的岩石上，远远的观望。
　　狼视眈眈。乾歆快要被逼疯了，叮嘱了阿嬷不要把孩子抱到外面去，自己也每天待在二楼里陪着孩子，连楼都很少下。
　　顿时别墅里的气氛极度紧张。
　　周志艺也开始有所怀疑。也许，上次那只狼饿得太虚弱了，没有叼走孩子的力气，现在它已经盯上了自己的女儿，只怕就是在等待下手的时机。
　　赛尔特州长必须回市里去了，走之前叮嘱自己的朋友，“就算没有那些荒诞离经的故事，也请不要大意。野兽本身也是捕猎者，它们有着自己惯用的伎俩。不要小看它们的智慧，绝对会让你惊喜。”
　　赛尔特州长为朋友设身处地的考虑。“如果觉得太危险，请随时联系我，我会为你和夫人安排别的住处，跟这儿一样安静舒适，但会比这儿安全得多。”
　　周志艺送走好友，看着身边惴惴不安的妻子，开始动摇：是不是真该搬家了？
　　*
　　半月后的傍晚。起风了，天阴沉沉，下雨的前奏。
　　阿嬷急着去收衣服和被单，周志艺在马厩里套马。灌进屋子的凉风总是被烛火吹熄，乾歆去关窗户和阳台的门，屋子突然一暗，这一下连煤油灯也被吹灭了，昏暗里树影幢幢，总觉得外面有鬼怪潜伏。
　　乾歆总归是个娇弱的女人，一个人待在昏暗而死气沉沉的二楼需要极大的勇气，乾歆不敢，于是提了一盏灯，抱着孩子下楼。
　　到了楼下又后悔了，阿嬷不在，丈夫也不在，跟在楼上没多大区别，而且大厅里也没点烛火，映着外面的天光只勉强可视物。
　　听见丈夫周志艺在马厩里跟坐骑说话，这才安心许多。知道他们就在附近，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将孩子放进靠近门口的摇篮里，去找打火机，还未将煤油灯点亮，便听见极大的动静，以及丈夫的训斥声。阿嬷从偏门进来，说，“有野兽偷小黄鸭。咬死好几只了，先生让我来拿枪。”
　　那几只鸭刚买不久，乾歆比较喜欢那种可爱的事物，买来纯粹是为了消遣。虽说不是什么平民家庭的巨大财产，可这些野兽都跑上家欺负了，委实欺人太甚。
　　乾歆很不安，一边念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野兽，一边告诉阿嬷枪的位置，“在厨房入口的墙壁上挂着。”
　　阿嬷回，“我知道。”又安慰，“别担心，说到底野兽更害怕人，都是被饿的。”
　　阿嬷年轻的时候做刺绣活太多，伤了眼睛，在光线不好的地方更是模糊。乾歆看着阿嬷扶着墙往厨房的方向走，若不是还有孩子需要照看，她理应去帮助一番。
　　乾歆回过神，余光却见门口处野兽的身影。
　　野狗。不，是狼。动作很迅捷，乾歆只来得及看见一眼。
　　居然跑进客厅来了！乾歆惊魂未定，突然听见孩子的哭声，连忙去看摇篮。
　　篮子里空空如也。
　　孩子！
　　乾歆追了出去，却见那只叼着女婴的狼正全速奔逃……
　　周志艺刚把那两只偷嘴的狐狸赶跑，清理现场，奄奄一息的两只小黄鸭，还有两只跑到后边马厩里去了，这才幸免于难。不愧是狡猾的狐狸，两只一起行动，声东击西，周志艺措手不及，最终还是让它们叼走了两只。
　　此时妻子乾歆正在屋前凄婉的哭喊。周志艺完全没想到，真正声东击西的，是让他的女儿陷于兽口的结果。
　　周志艺不待听完妻子的哭诉，立即反应，拿了阿嬷手里的枪，疯狂的朝平原上狼逃跑的方向追。
　　那两只狐狸躲在草丛里享受美食，被周志艺惊吓得食物也不要了，转身逃窜。周志艺全然不管它们，一个劲儿朝前。
　　那只狼穿过平原，将周志艺甩出大半截，进入树林后便消失在对方的视野里。
　　这是一只刚失去幼崽的母狼，乳/房胀大。狐狸实施偷鸭计划的时候，它正好经过附近，被动静吸引，因看见大门口的婴儿而动了心思。
　　狼是很凶残的动物。但是他们的母性罕见的出众。
　　现在正是春天，它并不缺食物，它只是很悲伤，夜里时常嚎叫，两个眼睛的眼角有着深色的痕迹，它叼走人类的孩子，一是因为乳水胀痛的□□，二是母性爆发。
　　狼准备把女婴叼进狼窝里去，喂食她母乳，让她不再嚎哭。然后，那个人类也没法循着声音找到它。这只狼正打算这么做，突然一抹野兽的影子闪电般窜出，将它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女婴落在地上。
　　母狼挣脱不了，发出怒吼，然而对方对着它发出更为凶狠的吼声。母狼突然停止了反抗行为，像是突然臣服于某种力量，发出示弱的哼声，趁对方松爪，翻起身，一步一回头，类似不舍的离开。
　　争夺到女婴所有权的狼，缓步走近婴孩，鼻子轻触婴孩的脸。
　　嚎哭不止的婴孩被柔软亲昵的碰触安抚，立即停止了哭声，肉乎乎的手掌抓挠着狼的嘴和鼻子。狼更加亲近她，放任她毫无力度的蹂/躏揪打，女婴渐渐发出婴儿式的笑容。
　　她身上没有血腥味。
　　没有丝毫损伤，母狼叼走她时未伤及她分毫。
　　“嘿！”一个声音自冷杉林上方斜坡处传来。
　　狼惊觉。
　　周志艺喘着气，枪口对准昏暗场景里可恶的野兽。他绝对不会犹豫，身为父亲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女儿，无论现在，还是以后，他绝对不会再给人，还有野兽这样的机会。他此刻极度痛恨着这些禽兽。
　　他的射击是跟一个德国人学的，他有信心让它脑袋开花。
　　狼感受到对方的杀意，退后两步，戒备的看着男人。
　　“离开她！”周志艺警告。
　　狼缓慢退后，不发起进攻，也不逃跑，夜里幽绿的眼冷视着他。
　　周志艺觉得异样，举着枪逼近，辨别出已经不是之前那只，但他依然握紧了手中的猎枪。
　　细小的雨滴落在周志艺的脸上，很快雨随着风密集袭来，洒落在冷杉树上。
　　头顶哑雷闪过，照亮白狼的身体，包括它额上的灰斑。
　　婴孩的哭声越来越大。
　　时间一久，只怕会吸引其他的野兽。必须速战速决。
　　周志艺用英语道，“嗨，伙计，听说你能听懂？你必须听清楚我后面的话。如果你想伤害我的女儿，我的枪不会同意。如果你没有伤害宝贝的意思，或者你放弃伤害她，那么，请你后退，离我的女儿远一点。”
　　狼突然压低身，发出低吼，周志艺举枪的手调正。
　　它很骄傲，始终不爽的发出声音，却被周清鸢更为凄厉的哭声吸引了注意力。它朝周清鸢望了望，侧身往后走，在三米远的距离停下。
　　周志艺觉得太过神奇，走过去把女儿抱起来，用风衣遮住从针叶间低落的雨水。
　　听着女婴的哭声，狼不安的走动，发出无助的轻哼。
　　周志艺对这个场景亦感惊奇。顿时有了大胆的猜想，也许自己的女儿就是被面前这只狼所救。
　　“再见，朋友。”女儿成功救回，周志艺走之前对着□□好招呼。
　　*
　　周志艺跟乾歆讲了那只白狼的事情，并且坚信白狼对自己的孩子有无名好感。乾歆心有余悸，怀疑那只白狼就是主谋者。
　　很多事在春夏结束，早早而来的冬季到来后得到了证实。
　　又是严寒的季节，银白的世界，大雪漫天。
　　周志艺赶着马车从镇上的市集回来，抖了身上的积雪，将马牵至马厩，解下马车。雪太大了，若不是圣诞节也不会在这种天气还上集市。
　　周志艺提着货物从马厩出来，余光瞄见木屋转角处的一抹白色。小心靠近，却见一只瘦弱的狼蜷缩在木材的狭缝里打盹。隔着两步的距离，纸袋的声音惊醒了它。腾的站起身，窜开几步，戒备的看着周志艺。
　　周志艺第一次看清了对方额上的白斑，六角芒星，像雪花一样。
　　“很漂亮嘛！”周志艺笑道。狼被他吓得微微后退，周志艺发现它的腿有些打颤，骨节处犹带血迹。
　　“你受伤了？”周志艺突然明白它为什么会跑来这儿躲着了。“被其他野兽欺负了？还是遇上了猎人？秋天应该多储备粮食啊，大冬天的，这么冷，还出来晃？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擅长找食物吧？也是，没有健壮的身体怎么躲避敌人的追击呢？”
　　狼应该是闲他啰嗦，略显不悦的看着他。
　　周志艺便笑。“要到我家里来吗？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会用好吃的招待你。”
　　狼未给予赞同的反应。
　　周志艺往大门的方向走了一阵，回头看，狼没跟上来，但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嘿，来吧，伙计。”
　　周志艺继续向前，再转头时便看见那只狼保持距离从容的跟了上来。
　　那只狼进门之前把身上的雪水甩了。周志艺夸奖，“还是一位绅士嘛。对了，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说着就弯腰去看，“还真是男孩子。”
　　狼因为他的行为龇牙发出怒吼。
　　周志艺佯装被吓到，“抱歉！”将货物带进房间储物室，进厨房拿火腿肉。
　　阿嬷和乾歆疑惑的看着他。
　　“不用养猎狗了，养一只狼吧。”周志艺笑道，回身却不见狼的身影。
　　此时二楼，狼寻进了周清鸢的房间，抬高两只腿搭在摇床上，随床摇晃的同时看清了睡着的人，跳下来，在床前打转一圈，原地卧下。周志艺找了进来，便看见狼守护的姿态。
　　太神奇了！
　　自此那只狼和周清鸢相处两年，直至她三岁时被周志艺和乾歆带去了韩国，狼和人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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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能要放飞脑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