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秘密》一会儿

14、雨访

　　考虑到她的情绪，由荆亦登驾车，先把她送回去。
　　周清鸢像在思索着什么，眼神一动不动，一会儿后转头看过来。荆亦登猜她有话要说。
　　“十六岁之前芮兮姐在我的印象里只是妈妈那本相册上的一个符号。当我无意中得知，我的十六年人生只是那位姐姐的复制版，才真切感受到她的存在。那个时候的心情，很不甘。如果她继续在演艺圈活跃，我跟她到底谁会更成功？”
　　荆亦登安静听着话，想通什么。“十年前突然中断演艺事业，也是因为芮兮？”
　　周清鸢点头，看向车窗外。“那个时候太年轻了，太骄傲，只想做独一无二的自己。”
　　“周大美女说，芮兮是你唯一承认过比自己漂亮的人。”
　　“那是十八岁的我特意去见过她本人后说出的话。美丽，温柔……又还脆弱。”周清鸢回想当时的场景，“伤痕累累，非常脆弱……把她变成那么脆弱的人，那个男人到底怎么想的，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想不通。”
　　荆亦登猜那个男人是指芮兮的老公，也就是天行集团董事长——秦先海。
　　因为秦先海的势力，外界对两人的感情生活知之甚少，事实上两人的爱恨纠葛直接导致整个周家和秦家老死不相往来。具体详情，荆亦登了解不多，自认为也没有了解的必要，他只是不愿意看见某人哭，虽说确实有些新奇。
　　*
　　狂风乍起，整个松涛城都在摇曳。
　　荆亦登将周清鸢送达后又驾着她的车回自己住处。
　　泡了澡出来，窗外已是倾盆大雨，雨水在玻璃窗上汇流，混沌厚重。荆亦登擦着头发，拉开去往阳台的门，被裹狭着冷雨的风扑了满面。回到卧室，手机上显示一个陌生来电，荆亦登看一眼没理，给自己倒了杯酒，打开平板靠在沙发上刷网页。
　　从下午发澄清声明到现在，事情有了很大的转变。此时微博上和各大娱乐版块上随澄清声明疯转的还有几张网友提供的照片。
　　由当事人或旁观者拍摄，正是当晚周清鸢和男子相处的画面。鸢粉从普通网友那儿发现的真相，随后转发，最终让世人所知。
　　图片比狗仔提供的更清晰全面，甚至有录像。
　　荆亦登从沙发上坐起身。无论怎么看，那个男人都是他认识的的面孔，辛梁……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荆亦登给周清鸢打电话，语音提示关机。看来已经睡了。那人有睡觉关机的习惯，就是为了避免被人扰了清梦。
　　真是要疯了。
　　荆亦登来回踱步一阵，最终想通解决之法。就当给新电影做宣传吧。现在只等叫做辛梁的男人以合作者的身份亮相世人。
　　然而，荆亦登忍不住继续揣测着自己的艺人周清鸢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看来必须得去问当事人了。
　　关了灯准备睡觉，刚躺下就见阳台的玻璃门映着灯光。
　　有什么人在楼下？
　　荆亦登摁了大门前的控制开关，立时屋檐前因受惊定住身形的女人大白于眼前。
　　荆亦登遇上不少女人拿着各种理由来找他，但是他绝对没遇到过这么肮脏邋遢的，而且还是他极为不屑鄙夷的一个人。
　　“你在这儿干什么？”
　　夏婷手上还拿着高跟鞋，刚刚就是因为拐了脚才发出声音，导致声控灯亮的。她拨了拨贴在脸颊上的湿发，略显局促道，“我，避雨。”
　　荆亦登微皱了眉，一会儿道。“是吗？麻烦你安静点。还有，雨停了就早些离开，我不想被人看见误会。”
　　夏婷配合地点点头。见他要进去又忍不住出声，“那个……”
　　荆亦登从门边微侧头看回来，态度冷漠。
　　夏婷走近两步，小心道。“其实我是想联系鸢鸢，到了小区才知道她搬家了，打电话也关机。所以就想向你打听。”
　　到了后不敢按铃，又下起了大雨，只好待在屋子前面。
　　荆亦登眼神透露丝厌恶，“又是什么事找周清鸢？”
　　夏婷听出他声音里的情绪，惊怔了一下，知道他误会了，解释。“不是为了钱。我就是，没地方去。鸢鸢是我的朋友。”
　　“朋友？”荆亦登好笑的看着她，“看来你严重高估了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分量。记得不错，你的朋友很多吧？剪彩那天，屋子里那些人，鸢鸢没一个能念出名字，他们难道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他们其实全是为了鸢鸢才去的？你跟他们的关系连这种时候收留你的程度都没有？”
　　也不管她为什么没地方可去，荆亦登抱了手臂靠在门框上笑看着她，“我跟你说，剪彩那天那帮人在背地里说你的坏话，帮我刷新了对你的印象。说实话，更糟糕。做同学做成那样，你应该没什么朋友吧？”
　　面前的男人笑得那么好看，说出的话却是那么可恶，和着大雨滂沱的声音击溃她的精神。
　　夏婷一瞬红了眼睛，只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荆亦登微凝了眼眸，冷声。“大概也只有周清鸢会信你那些伎俩。”
　　夏婷突然爆发，“所以鸢鸢才是朋友。”她用那没什么力度的声音吼完这句，又冷静下来，退回角落。“就算你看不起我，我也会待在这里直到天亮的。这么大的雨，这么黑，我还不想死。”
　　脸皮可真厚。荆亦登冷淡看她一眼。“随便你。”丢下三个字进了屋，再不管她。当然周清鸢新的住址也绝对不会给她。
　　*
　　一夜雨声。由大至小，由小到停。
　　窗外大亮，明显已经雨过天晴。
　　周清鸢是自然醒的，赖在床上，还未来得及去看时间，手机铃声响了。
　　来电为座机号。
　　“你好！请问是松林道56号户主吗？”
　　“是的。”
　　“这儿是松涛城保卫科，你能来一趟吗？”
　　周清鸢听得那边声音吵杂，说，“不好意思，我现在可能没法去。请问是什么要紧事吗？”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昨天驾车巡视的同事在你家附近捉到一位盗窃罪犯。”
　　“罪犯？”
　　“对，入室盗窃。但是未遂。”
　　周清鸢想到后院那扇虚掩的大门。
　　趁雨打劫。
　　下雨天是犯罪的好时机，但罪犯未料到松涛城的保卫如此尽职，在这样的天气亦坚持巡视。
　　那扇门确实好进，但她的院子里除了植物就是泥土，根本没什么贵重东西。
　　难道，他真想入室抢劫？
　　周清鸢越想越觉得可怕。吃那行的有工具有技巧，入室也不是不可能吧？
　　“犯人还在那儿吗？还是送进了警察局？”
　　“已经报警了，现在犯人在医院。”
　　医院？逃走的时候摔骨折了？
　　“56号户主，你家里养狗了吗？”
　　周清鸢刚想回答没有，脑海浮现出那抹坚守的白色。“发生什么了？”
　　“犯人是被动物咬伤的，特别是脖子处的伤，看着很可怕。犯人被捉住后出现休克，送进附近的医院被抢救过来。我就是顺道给个建议，如果养的宠物太过凶残的话，还请看好，这一次是小偷，下一次说不定就是附近的居民。”
　　周清鸢忍不住一笑，“请问，这是你们保卫科的处事风格吗？对着遭遇了小偷光顾的户主发送谴责通知？”
　　那边寂静了几秒，再说话语气完全软化下来。“不好意思！很抱歉！全是因为犯人身上的伤太吓人了……”
　　周清鸢截住对方的道歉。“我了解了，谢谢你的通知。我会让人去跟警察交涉的。”一边下床一边结束通话。
　　这边松涛城保卫科的小房间内，挂了电话的年轻小伙妈呀一声，“听声音像是个美女，可是刚刚莫名感觉可怕。”
　　旁边吃着早餐的人回。“能把人咬成那样，不可怕才怪。”
　　“我去，我说的是人。”
　　这边周清鸢缓慢走下楼，打开门，靠着门框看出去。
　　院子里除了一夜雨后的萧败，安静祥和得很平常。周清鸢稍微转动身体就看见前方柱子下已经脏成黄色的大白犬。
　　因是听见她开门，立即站起身，调整了站姿望着她。如果它现在摇动尾巴，周清鸢绝对相信它在讨好她。然而它始终只是保持高傲的站姿看着她。
　　这绝对是一只有灵性的狗。
　　周清鸢小心翼翼只把头露在门外。“是你做的吗？保护了我的新家？”
　　大白犬走近两步到了她身前，依然无害的看着她，像是要奖赏一样。
　　周清鸢伸了手指落在它的头上，抚摸两下，下一瞬大白犬仰起头对着她的手掌舔了舔，痒痒的。
　　这大概就是它表示友好的方式了吧。
　　周清鸢蹲下身抱着它的脖子顺了顺毛，结果下一刻就被无情地舔了脸。感觉脸上大面积又湿又黏，被流动的空气一拂，凉凉的。赶紧站起身，拿衣袖擦了擦。
　　她不排斥宠物，但是被这么大一只动物没头没脸地舔的话，说实话感受并不好受。
　　仔细看发现有些瘦了，肚子还扁扁的。周清鸢把门完全打开，啧啧两声，“进来吧！”
　　见它跟着进了厨房，周清鸢弯腰赞赏地摸了摸它的背，注意到它的下巴犹带暗红血迹。“冰箱里的东西不只是生的，还很冰。你等我会儿？”
　　十分钟后周清鸢将仅仅加热一番的生牛肉丁盛进盘子端出厨房，放在客厅的地板上。坐进沙发，抱了抱枕看着它用餐。
　　见它吃得不急不缓，优雅的感觉，很难想象把人咬得进了医院抢救。
　　要不要自己收养呢？
　　她的工作很忙，经常长时间不在家。但是养着的话，可以给这个宅子做保镖用。
　　需要出外景的话就把它送回湘林弯吧。
　　这样想着，周清鸢拿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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