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秘密》一会儿

13、回家

　　澄清声明刚发出去，周清鸢的私人手机响了。小桃打开包回身给荆亦登递过去。
　　荆亦登从平板上方抬起头，去接，目光扫到来电显示，伸出的手不做犹豫的又收了回去。整个动作煞是连贯，连表情都没变过。
　　怎么回事？
　　小桃脸上大大的不解，去看来电者的身份，显示“姑妈”两个字。
　　荆亦登虽未接电话，但等周清鸢醒后第一时间告诉她，他的母亲大人来电。
　　周清鸢拿了手机来看，竟是两个未接，立即回拨过去。
　　正是为了这次的开房绯闻。
　　居然这么快就传到韩媒那里去了。
　　周清鸢按照官方声明上的解释了一通，也就是实情并非表面上所呈现的，是某些人有意抹黑，制造新闻。
　　周志兰听得事情属假便停了发问。
　　周清鸢默默等着。过了稍许，那边平稳的声线再次传来。“鸢鸢，从这件事我发现，你从始至终都小看了娱乐圈……你知道常人为了走到你这一步要付出多少努力，承受多少心理压力？再加上娱乐圈这个染缸性质，又有多少人还未走到这一天就已身败名裂，或者抑郁成疾。你成名得太容易，身后还有我和整个周家为你做支撑，无论发生什么事，多的是人保你。可是如果你没有敬畏之心，失去一切将变得非常容易。”
　　荆亦登在一边看周清鸢听得认真，却未见她有什么特别反应。
　　周清鸢听出问题出在她的态度上，也不知是跟男人在酒店相会送人把柄的散漫，还是在绯闻传出后懒于否认的轻狂，听言语里的意思后者更像主要原因。
　　“姑妈，我理解你的意思。”周清鸢语气顺从。“我在这个圈子这么多年，你觉得我还是小孩子玩耍的心态吗？我只是，想要在有限的范围内拥有最大限度的自由，外界不能给我，至少允许我的内心有吧……你不也说在这个圈子存活不易吗？我确实，也是会感觉到累的。”
　　后面两句话周清鸢说得轻缓，略带沉重。那边周志兰默声片刻，语气变得柔和，带着怜爱。“行了，我知道了。平时注意休息，莫导的戏要认真。有什么困惑就跟我说。有我在呢，万事不用担心。你奶奶后天寿宴，我明天就到中国。”
　　周清鸢听着话，嘴角已经翘起来。对那边乖巧一声。“嗯，”
　　荆亦登瞄见周清鸢脸上的表情变化，不禁腹诽演技这种东西。
　　周清鸢和对面的人说了拜拜，挂了电话后看向身旁一直保持静声的人。
　　“你打小报告！”
　　荆亦登顿时微皱了眉。“你觉得我在她面前有打小报告的资格吗？”
　　这倒是。
　　“那是谁告诉她那些事的？”
　　“还能有谁？公司里随便抓一个人就是她的眼线，你以为她真会放心把你完全交给我？”
　　周清鸢听出他语气幽怨。“怎么了？姑妈又对你做什么了？”
　　“还能怎样，周大美女就是每天以损她儿子为乐呗。”
　　小桃竖着两只耳朵在前面听得有趣，心想着这位周大美女差不离就是指荆先生的妈妈，也就是韩国荣登百货的周志兰女士了。听说本人比网上的照片更美丽，且贵气逼人。难怪荆先生虽吃着经纪人的饭，却长着一张艺人的脸了，那种干净的清秀，确实是韩国爱豆的类型。
　　周清鸢猜着小表哥又是被训骂了。姑妈作为母亲总说小表哥不成器，但追根究底，真正看不惯的其实是小表哥在女性朋友的滥交上。不禁问，“你跟现在的女朋友相处如何？”
　　“还提这事！”荆亦登懊恼地揉了揉自己那头柔软短发。“她早上六点打电话过来，手机被人女孩子迷迷糊糊接了。居然在里面痛心疾首的跟人说自己儿子在背地里做着鸭子的行当，在感情方面，又痛诉我劣迹斑斑，专门玩弄那些单纯善良的女孩子，最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跟人说我还有性病。我困得要死，被人莫名奇妙骂醒，赶出了门。”
　　听见某两个字的小桃惊瞪着两只眼看过去，被荆亦登拿一双冷沉沉的眼盯一下，吓得赶紧缩回头。
　　周清鸢想着自己那位风度绝佳的姑妈隔着电话在人前无所顾忌地抹黑自己的儿子，不禁失笑，又问。“你跟那女孩子认识多久了？”
　　荆小先生老实回答。“两天。”
　　周清鸢一愣。两天，然后就到床上去了。
　　“在这件事情上我非常理解姑妈。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同情你。”
　　荆亦登瞥她一眼，哼哼两声。“没想你会同情。”
　　将小桃放在公交车站牌前，然后回了周清鸢的住处。
　　院子里的工人第一天上班，正好荆亦登来监督一下工程。
　　院子里的杂草被拔得差不多了，特别是车道两边，看着光秃秃，与之前的景致完全两样。
　　负责人见着主人回来，迎上荆亦登说话，“看天气预报今天要下雨，我们只把草拔了，地基和铺砖等天晴再说。”
　　荆亦登点点头，又问，“后院的锁修好了吗？”
　　却是没有修锁的人在，无人回答。
　　周清鸢去车库提了车出来，到处不见荆亦登，正要下车，就见他打着电话从屋后绕出来，拉了门坐进来，对着电话语气不虞，“找不到地方？都几天了，你现在才跟我说找不到地方？你不知道打电话问？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把订金退了，我找别人干这活。”
　　周清鸢开车驶出大门才突然想起，那只狗去哪儿了。
　　荆亦登挂了电话，见她松了油门，问，“怎么了？”
　　周清鸢摇了摇头，回身复又踩了油门。继续之前的话题，“荆亦登先生，有你这样的男人在我身边，我会变得不相信爱情的。”
　　荆亦登兴味道。“呦呵，我没想到我们清鸢女神也相信这种东西。”
　　周清鸢笑。“不相信我怎么演戏？千人千面，懂得人生百味，可别小看演员。”
　　荆亦登受教的点头。“可是，爱情到底是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我跟人只相处了两天就没爱情这种东西产生？”
　　周清鸢沉默半晌，“荆先生，真希望有个人能把你折磨得头痛欲裂。”
　　“有你我已经够头痛了。”
　　*
　　到了湘林弯，周清鸢停好车。与荆亦登一同进了门。
　　客厅的丝绒沙发里，微卷长发披散满背的女子，坐姿说不出的优雅美丽，神情柔和迷人。
　　荆亦登靠近周清鸢耳边问，“你们真的相差十五岁吗？”
　　“姐。”周清鸢轻轻喊了一声。
　　坐沙发上的人转过身，见是她，顿时绽开柔柔一笑，一张美丽的脸和她有着七分相似。
　　周芮兮回来，要属周奶奶最开心了，整个晚餐都笑得合不拢嘴，一直给孙女指好吃的菜，念叨着“都瘦了，怎么不对自己好点儿”。
　　周芮兮刚要否认，就听得对面妹妹周清鸢帮腔，“跟上次回家比确实瘦了。”周芮兮忙要递眼色，周清鸢一笑，“不过我两个月前见她才不是这样的呢。是不是最近农场正处于繁忙季节？”
　　周奶奶就说，“再忙也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周芮兮乖顺回答。“是。”手腕微微发抖，连忙轻缓的落下筷子，一边答话一边转移注意力。
　　周清鸢首先注意到，清楚是姐姐手疾犯了。对佣人吴妈道，“吴阿姨，帮我倒杯温水，稍微烫一点。”吴妈正要去，周清鸢像是突然想起，又对着背影道，“吴阿姨，也给芮兮小姐倒一杯。”
　　周清鸢手边的温水没动，见着姐姐芮兮借着略显刺手的水温缓和了手痛又拿起筷子，这才放了心。
　　转头便见荆亦登把面前一盘肉炒时蔬中的大颗蒜白一一挑了出来，放在面前一早准备好的小碟子里。
　　小表哥荆亦登不喜欢吃葱蒜芹菜一切带有强烈气味的辅料，一切散发着那些明显味道的菜都不会去碰。就算真有了那些东西在一盘菜里，也只接受没有完全入味，且能挑出实物的程度。除此荆亦登还不喜欢包子的味道，豆子气味的食品，甚至上升到连闻到气味就作呕的地步。
　　荆亦登正挑得专心致志，突然感觉旁边一道不可忽视的视线。
　　周清鸢类似叹息一声。“小表哥是我见过在食物上挑食挑得最奇怪的人。”
　　顿时大家都看过。荆亦登却是被那声“小表哥”吓得一抖。“我说，清鸢女神，‘表哥’就‘表哥’，别‘小表哥’。”
　　周清鸢甜甜一笑。“这是我对你的爱称。”
　　荆亦登做了一个鸡皮疙瘩乱起的可怖表情。“不过我挑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舅舅都快养成习惯不放那些辅料了吧？”说着看向系着围裙的周志艺。
　　周志艺反应倒是平和。“你爱吃的菜都不会放。即便一定需要，也会切得很大块，方便挑出来。”
　　荆亦登露出满足一笑，类似挑衅的看一眼周清鸢。“某人说我这种坏毛病保持下去的话，以后都不会请我上家里吃饭。真是没良心！也不知道谁会娶了她。希望不会也是个小气鬼。”
　　桌上的人都听得发笑。
　　姐姐周芮兮不禁接话，“那你可要跟蒋氏的那位少掌门处好关系了。”
　　荆亦登点头。“有道理。”
　　妈妈乾歆也说。“鸢鸢，有时间也请那孩子上家里玩吧。”
　　周清鸢笑。“又不是小孩子，还请人上家里玩。你们不会也信了媒体说的那些吧？”
　　周志艺看过来。“不是那个孩子？那是谁？酒店门口的那位。”
　　周清鸢直觉自己掉进了坑里，想了想，将饭碗放好。“其实我做了一件好人好事，那人身无分文，还没有住的地方，我帮他买了鞋，入住酒店，还留给了他一些钱。有一点就是，他是我的粉丝，还是狂热粉丝，我怀疑他是跟踪我到那儿的，然后被人抢劫变成那样。这下你们明白了吗？”
　　“条理清晰。”荆亦登赞扬，分析道，“就算不是百分之百的真实，怎么看也有百分之八十吧。下次媒体再揪着不放，就把这故事写上去。”
　　周清鸢被那个百分之八十噎到了，不再说话，打算安静吃完这顿饭
　　*
　　晚上芮兮姐是要跟奶奶一起睡的。周清鸢决定回自己的松涛城。
　　走至姐姐芮兮的房间门口，便见椅子前温馨一幕。芮兮姐温柔地握着奶奶的脚为她浸泡按摩，两人有说有笑。
　　姐姐芮兮虽是爸爸妈妈第一个孩子，但因为周爸爸和周妈妈当时各自忙于事业，所以芮兮姐少于得到父母之爱，幸而爷爷和奶奶弥补了心灵上的所有空缺。随着爷爷奶奶年老，芮兮姐长大成人，那份感情没有消失而是上升到了其他的形态。
　　不知道说了什么，芮兮姐突然哭了起来，扑进奶奶的怀抱，像个孩子一样释放伤痛和委屈。
　　姐姐芮兮虽然已为人母，但内心像个孩子一样脆弱。而此时奶奶枯瘦的身躯，像一个安全的港湾，容纳她的所有悲伤和泪水。
　　荆亦登上楼来寻周清鸢，见她站在墙边一动不动，正要喊，就见她突然捂住脸转过身。
　　为什么哭了呢？
　　“怎么了？”荆亦登覆盖住她的手掌，握住拿下。周清鸢可不是个爱哭的人，事实上工作再苦，受了再大的委屈，亦未见过她流泪。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荆亦登把她拉进怀里，轻轻拍着脑袋。“别哭了。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
　　周清鸢点点头，在他肩上擦了泪水，闻见他身上成熟男人的香水味，感觉到他手上温柔的力度。不禁笑，“你现在真像一个哥哥。”
　　荆亦登也笑了。“偶尔也当一下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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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捉了下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