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当权》夜碎

29、侯爷生怒

　　果然如姜羽皓所料，两人也就刚说完话的功夫，宫里就来了人传姜羽皓进宫议事。
　　两人分道扬镳后冷琰也没继续在外逗留，跟亦寒一起回了府。却没想府里一改往日清净，从大门口就听到院里传出来剧烈的争吵。
　　听到动静的冷琰挑了挑眉，扭头看了眼走在旁边的亦寒，俩人交换了个兴味的眼神后几乎是肩并着肩的迈进了铭王府的大门。

　　“哎呦小侯爷！”
　　人未到声先至，搬进府里这两天，冷琰倒是头一次见凌伯对自己这么热情，停下脚步，静静的等着凌伯下文。
　　“您可回来了小侯爷！”
　　凌伯皱着脸快速走到冷琰面前，老脸上布满了委屈和无奈，眼巴巴的看着冷琰，一副等他做主的模样。
　　“凌伯，这是怎么了？”冷琰越过凌伯看向院中那个一动不动的瘦弱身影，又看了眼旁边的亦瑶，收回视线，道，“从门外就听到你们在吵，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铭王府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是进贼了还是进强盗了？即便是进了，也不能如此吵吵嚷嚷，简直半分规矩没有，成何体统。”
　　似是没料到冷琰的反应，凌伯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连忙俯身弯腰，“是老夫欠缺了，请小侯爷责罚。”
　　冷琰看了眼在自己面前行礼的凌伯，径自迈开步子朝院内走去，走到阎十身边时才见到他脚边的布包。那是今天阎十跟他出永王府时拿的布包，里面应该装的是些衣物细软。

　　“这是怎么回事？”停下脚步，冷琰去看阎十，见他冷着一张小脸，黑亮的眼里满是怒意，心下有了计较。转了个身，冷琰又去看还保持行礼动作的凌伯，道，“亦瑶，你说。”
　　“回小侯爷，是凌伯给阎十安排住处，阎十不愿去下人房，想跟小侯爷住在一个院落，故而争吵起来。”
　　听完亦瑶一板一眼的陈述，冷琰点点头，伸手指着阎十脚边的包裹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这是凌伯扔过去的。”亦瑶回答。
　　“恩，好，很好。”冷琰向前走了两步，挡在阎十面前，一双小手大人模样般背在身后，平声道，“凌伯，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一直弓着身子的凌伯听到冷琰的询问迅速起身，似终于找到说话机会一般又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迅速迈着碎步走到冷琰面前站定，迫切的看着他。
　　“天地良心，小侯爷，老夫知道阎十是永王拨给您的人。但……但终究也是伺候您的人，跟您住一个院子成何体统，下人自是要住在下人的院落里。再者，您现在跟王爷住在一个院落，那更不能让他跟您二位一个院落。”
　　冷琰听着凌伯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言语之间确实在理。但是……

　　“凌伯，你说的固然有理。但阎十到底是阿耶特意指派护卫我的人，你给他安排住处，有问过我的意思吗？”
　　“这……”凌伯有些语塞，讷讷道，“当时您并未回来，且……且之前他人的住处都是老夫安排的，老夫便以为……”
　　“哦，之前他人的住处都你安排的。”冷琰慢条斯理的打断凌伯的话，又上前了两步，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的错了。”
　　“小侯爷言重，老夫绝无此意！”听出冷琰话语之中的风雨欲来，凌伯连忙俯身弯腰承认错误，“是老夫独断了，还望小侯爷莫要怪罪。”
　　“凌伯。”面无表情的看了凌伯半晌，冷琰才淡淡然出声，边说边转身走到阎十面前站定，淡淡的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稍大些的孩子，“我知道您打理这铭王府上上下下辛苦，也知道您尽忠职守，一切都按规矩办事。”
　　冷琰说着便弯腰将阎十脚边的包袱捡了起来。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旁边的亦寒和亦瑶，两人不约而同的出声上前。
　　“小侯爷！”
　　冷琰摆手制止了两人，拍打着包裹上的土再次转身看着垂头看不清神色的凌伯。
　　“但这规矩也好，安排住处也罢，到底还是分人的。阎十是阿耶分给我贴身照顾的人，您既然知道便应该清楚这贴身二字定是不同于他人。且不论我没打算把阎十视作下人，就算我把他视为下人，他到底也是我姜琰的人，您是不是应当待我回来问问我的意思再做决定？这么强硬又是斥责又是摔东西的，这就是在斥责我摔我啊。”
　　“老夫不敢。”凌伯连忙又福低了身子。
　　“凌伯。”
　　冷琰将包裹抱在怀里，原本淡漠的一双眼瞬间冰冷，再开口的声音也仿若深冬初雪，寒意刺骨。
　　“既然讲规矩，我劝您还是好好把这铭王府的规矩了解清楚再做事，铭王府从不用无规矩之人！”
　　冷琰说完也没等凌伯回答，径自转身朝内院走去，路过阎十的时候将怀里的包袱甩了过去。
　　“你跟我来，亦瑶，让人在我的院子里给他收拾间屋子出来。”
　　“是！”
　　“亦寒，你下去吧。”
　　“是！”
　　一时间院落里只剩下了维持着躬身行礼的凌伯，从而谁也没看到凝聚在凌伯眼中的恨意和恶毒。

　　“咳，你别以为……我会承你的人情，便会听命于你。”阎十跟着冷琰进了姜羽皓住的院落，抱着包裹的手微微收紧，“我知道刚刚不过是给你个机会让你敲打那个老头子。”
　　“哼，你看的倒是透彻。”冷琰撩起衣摆在院中石凳上落座，“我的院落现下没有人住，地方跟这儿差不多大，也方便你每日习武。明日起，你去四处看看，京城内都有什么店铺、宅子出租、转让的，一一记录下来，再顺便看看房子的地段、格局。”
　　“是。”似是很惊讶冷琰的安排，阎十看着冷琰的眼里满是不解和好奇。
　　“行了，下去吧。”
　　冷琰装作没看到阎十的表情，挥了挥手便起身进屋了。故而阎十也没有看到冷琰嘴角扬起的狡黠的弧度。

　　姜羽皓是在晚膳时回府的，当看到等在餐桌旁安静看书的冷琰时眼中的焦躁平淡了些。
　　“等很久了？”
　　“不久，才坐下。”听到姜羽皓的动静冷琰放下书，转头看他，“事情有定论了？”
　　“恩。”姜羽皓拉开椅子在冷琰身边坐下，拿过汤碗给两人盛汤，“看的什么书？”
　　“修身养性。”冷琰回答，嘴角带了些笑意。
　　“理性上进，很好。”姜羽皓把汤碗放到冷琰手边，“我刚听说你回来把凌伯训斥了一顿？”
　　“哼，状告的倒是快。”冷琰喝了口汤，眯了眯眼，笑道，“我不仅要训斥，还要做了他。”
　　“小小年纪满口杀伐，不好。”嘴上说着训斥的话，姜羽皓面上倒是笑意满满，“赈灾的事耶耶吩咐我协同两名官员前去，这一去恐怕要三两月时间。府里的事处理起来恐牵涉过多，到时与你不利，你再忍忍，待我回来处理。”
　　“皇上让你去？”冷琰有些诧异的看着姜羽皓，眉头轻蹙，“何时出发？”
　　“明日。”
　　“这么仓促？”
　　“今日再进宫时，户部已参照折子中提及的灾情备好了赈灾用度，只待定出主事人前去。”似是想到了之前在宫中的情形，姜羽皓也蹙起眉，面上又有对户部动作如此迅速的欣慰，也有自己要如此仓促离京的纠结。

　　“户部办事倒快。”冷琰轻笑，加了块排骨本想放回自己碗里却半途改了道，放在了姜羽皓碗中，在对方意外的眼神中笑道，“明日便要去赈灾派粮了，吃穿用度不比在京中，三两月时间不短，趁着今晚还能吃，多吃些。”
　　“呵，让你说的我倒像是一去不返。”
　　“呸！”冷琰睨他，“不会说话就闭嘴吃饭。凌伯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法子处理他，你明日起至归京期间，只管顾好你的事便是。”
　　冷琰懂事的言语却并没让姜羽皓欣慰，反倒露出些许失落，叹息。
　　“做什么？”
　　“我家小琰长大啦！都不用我操心了，也不依赖我了。”
　　冷琰拿眼斜姜羽皓，他怎么不记得有依赖过他呢？
　　看着冷琰婴儿肥的圆脸上摆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姜羽皓眼中怀念的神情一闪而过。冷不防姜羽皓突然伸手，在冷琰躲闪之前一把捏住他鲜嫩的脸颊。

　　“喂！”
　　“手感不错。”
　　“姜羽皓。”冷琰横了姜羽皓一眼，“松手。”
　　“小琰真是越大越不可爱啦！”姜羽皓一脸遗憾的放开，转手就给冷琰夹了一筷子青菜，“我给你找的老师明天早朝后会来府上，叫白然。大熙老学者白礼亭之子，现被耶耶招揽入朝协理礼部，订正礼仪典制。”
　　“来头这么大？”冷琰扒拉着碗里的菜，笑容狭促，“旁人怕是又要炸锅了，不过是个领养来的孩子，自幼吃穿用度依皇子典制，如今找的教学先生竟是要比皇子们的夫子派头还大。”
　　“怎么？谁又嚼舌根了？”冷琰调侃的话让姜羽皓面上冷了下来，凶光自眼中一闪而过，“铭王府竟还有屡教不改之人，当诛！”
　　“此乃事实，堵得了一府之人的口堵不了悠悠众口，不用太过在意。”冷琰吃了口菜，见冷琰还是面色不善，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明日走把亦寒、亦瑶都带上吧，灾区情况定不乐观，难免会有灾民暴动。且不论随行的两名官员到底是谁的人，总归不如带两个你自己用着顺手的人强。”
　　“亦寒我带走，亦瑶留给你。放你一人在京，我也放心不下，留个人我踏实些，我再另外带两个功夫好些的人便是。”
　　“京中让你说的跟云集了豺狼虎豹之地一般。”听到姜羽皓的话冷琰失笑，原本还想拒绝却在抬头看见对方表情时顿住，最终改了口，“既然如此，那便把亦瑶留下吧。”
　　“这才对。”见冷琰应下，姜羽皓才露出笑容，“京城才是鬼神云集之所，其中凶险是各城各镇都无法比拟的，你说如何才能叫我放心的把你自己留在京中。”
　　冷琰摇头轻笑，对姜羽皓的话未做评论，只敲了敲桌道：“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