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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task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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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木被陡然响起的门铃声吓得一哆嗦。他小心翼翼地移动到门口,眼睛贴在猫眼上向外看。
外面并没有人。
通透明亮的宽敞走廊里,完全没有可供藏身的遮挡物,一眼望得到尽头,他移动的速度虽不快,但也不过寥寥数秒而已,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间隔里蒸发般地消失?
抑或者刚刚的门铃声是自己太过紧张而产生的幻觉?
金木像只翘尾巴的金毛犬一样扒在门上观察了一阵,确定确实没有人后,才将信将疑地回到屋子里。
卧室里,有马的脸色不再是死尸般的青白,身体看上去也柔软了许多,均匀的呼吸声随着胸口的轻微起伏,逸散在室内干燥微晒的空气中。
金木从暖壶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床头桌上。拿出昨晚剩下的绷带和酒精碘酒,准备给有马胳膊上受伤的地方再换一次药。
因为自己独住,再加上喜欢广泛阅读,他对急救和伤口处理很了解。昨天晚上是坂本帮有马包扎的伤口,他在一旁把整个过程都印在了脑海里,所以今天完全可以单独胜任。
他小心揭开胳膊上浸透着干涸血迹的纱布,惊讶地发现,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斑驳血渍下,是婴儿般细致光滑的皮肤。
虽然没有喰种快,但也足够令人惊讶的了。因为有马贵将毕竟是个人类。再强也只是人类,怎么会有如此迅速的愈合能力?
金木默默揭掉旧纱布,还是按部就班地用酒精和碘酒擦拭了一遍伤口位置,最后再用新的干的纱布抹净残留的液体。
这是个好征兆。看来他大概和自己一样,受到的影响,是正面的。
金木收拾好处理伤口用的药械,放回到原来位置,并打开了卧室窗户。
等有马一清醒过来,他就立刻夺窗而逃。
毫不犹豫地。
不过他似乎忘记这里是十楼,而不是他家低矮破陋的二层公寓了。
即便知道刚清醒过来的有马,不会立刻恢复意识并展开攻击,也知道他手头没有库因克,
可他还是对他十分惧怕,十分忌惮,仿佛烙在了骨子里。
他在窗外飘进来的微风中打了个喷嚏,把为了换药褪下来的被子,重新盖到有马暴露在外面的胳膊上。
忽然,他瞥到桌角上摆放着的那副细框眼镜,霎时心生一计。
有点像小孩子恶作剧一般,他把有马的眼镜藏了起来。
之前闲得无聊时,他试着把这副眼镜戴在脸上,结果差点眩晕过去。
这度数是有多高啊!
然而越是这样,他越是感到这个男人的可怕。
不过没了眼镜的话,以他那么烂的视力,应该赢不了自己。
不过这样做,是不是太幼稚了?
就在这时,要命的门铃又响了起来。
金木一个箭步窜过去,有点恼怒地重重扑在门上:到底是谁在恶作剧?
结果这回门外确确实实站着一个穿外卖服装的年轻人,手里捧着一盒披萨。
他猛扑到门上的声音,显然被外面的外卖小哥听到了,他那张布满汗渍,被太阳晒得黑红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请开门,您订的外卖!一共三百日元。”
金木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味来。
不对啊,他可没定什么外卖啊?
他扯了扯喉咙,压低嗓子,努力模仿着有马的声音说:“对不起,您一定是敲错门了,我没订外卖。”
门外的人挑眉看了看披萨盒上用黑色签字笔标注的地址,又臭着一张脸抬头看了看门牌号,眼中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没有错,就是这里。订餐人是有马贵将安先生。”
金木满脸愕然。
为了不让门口的骚动引起邻居的关注,他只好从有马钱包里掏出三百日元,打开门,接过了外卖。
接到钱总是会让人心情愉快,送餐员冲他呲出一口白牙,转身离开了。只留金木一人,托着盒子站在门口,茫然地望着他的背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上门,打开盒子,里面的确是烘焙得焦脆可口的披萨,还是水果口味的,不过散发的味道在金木看来,和下水沟里的烂泥差不多。
皱着鼻子把披萨放到茶几上,金木满脸疑惑地折回卧室,然而眼前的情景,令他“啊”地叫出了声,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一直躺在床上的有马,居然不见了!
他半惊半疑地摸了摸空荡荡的被窝,还是热乎的,可人呢?
怀着巨大的恐惧,他像一股飓风般挨个屋刮了一圈,也没看见有马的影子。
金木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他回到客厅,感到脑子像塞进了一团又软又湿又黏的东西,思维变得粘滞不通,乱如一锅粥。
他能去哪呢?
然而没容他疑惑多久,洗手间里晃出来的影子回答了他的问题。
穿着白衬衫的有马,轻盈地从洗手间迈步而出。他没有戴眼镜,但那双度数极高的眼睛却毫无迷茫地直视着一脸卧槽的金木,一点也看不出近视眼的特征。
金木瞪着他,干巴巴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他唯一没去查看的,就是门口附近的洗手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犹犹豫豫地道:“您……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有马看上去气色很好,他向金木走来,金木惊悚后退。
有马看着少年戒备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感觉自己像个闷声不发的大灰狼。
“能告诉我,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吗?”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点,“我晕倒之后。”
然而他的神态语气,翻译到金木那,就变成了“如果不想死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给你十分钟时间”。
金木吞了下口水,视线飘忽不定地把昨晚的事叙述了一遍,他本以为有马不会立刻相信,没想到他居然接受得很好,脸上没有犹疑的神色。
“原来如此。”有马继续向前迈步,擦过金木,走到沙发上坐下来。他身上淡淡地散发着一阵柠檬的清香,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
他望着依旧戒备地站着不动的金木,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用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些许命令的意味,说道:“金木研,过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