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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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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木的房间在二楼,干净、简单,一张桌一张榻榻米一只柜子,还有为数不多的杂物,不像是常住的样子。
温暖的白炽灯光溢满整间屋子,营造出一种温馨的归属感。八田不见外地躺在榻榻米上,打了个滚,身体呈放松的大字形。
与性格外向,很快就能与人打成一片的八田不同,金木还是很拘束,何况他是喰种,八田是人类,他必须小心些以免暴露身份。
还有一点让他格外在意。
从八田那充满活力的身体上溢出来的肉香醇厚而浓烈,他可以听见鲜美的血液在他血管中汩汩流动的声音,以及心脏与脉搏均匀有力的跳动。
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美味!
那是成为喰种后从未体验到的美味。他每天与无数青春活泼的少男少女擦身而过,甚至还有呀呀学语的孩子,但从未有过一个人,肉的味道如此诱人,如此难以抗拒。
鲜嫩的,脆甜的,仿佛会在舌尖舞蹈的美味。
真想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只一口。
金木咽了下口水,狠狠咬住下唇,遏制住这种可怕的想法。
对自己这种半人半喰种都如此富有吸引力,真不知道这个人是如何安全活到现在的。而且看样子毫无戒备心,和从前的自己太像了。
“那个,八田君为什么要从美国来东京呢?”他问道,藉此转移话题。
八田那不擅长撒谎的脑子里,迅速闪过电视剧中的桥段。
“我在美国的亲人去世了,我——到日本投奔——同学,哈哈,一个相当不靠谱的人啦,居然把我给丢了,哈哈哈。”
对不起,远在不知道哪个世界的爸爸妈妈,对不起阿实、阿萌,原谅我!
八田为自己的谎言感到抱歉。
金木总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不过只住一夜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古董白天的客人中绝大多数也是人类,店长和董香他们早已经很擅长应付人类了。
金木打开屋里的小型电视机,用画面和声音分散八田的气味对自己的诱惑。
电视里正播报一则实时新闻。
二十区又发生一起喰种袭击人的事件。被袭击者依旧是年轻貌美的独居女性,眼睛被挖走——据受害者描述,犯人是一个年轻男子,自称美食家。
金木浑身一激灵。难道刚刚看见的月山,是正准备去害人?如果自己没有绕道,以月山对自己的兴趣,那个可怜的女子是不是就能逃过一劫了?一想到这,他心里很难受。
他总是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伤害别人。
八田从榻榻米上跳起来,猛盯着电视机。
“金木君,喰种是什么?”他激动地问道。
金木一愣。
“八田君,难道你不知道有喰种的存在吗?哦,你是从美国来的。”金木若有所思,“难不成美国没有喰种?”
八田连喰种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美国是否存在这种生物。不过从刚刚的新闻报道中,他猜测喰种应该是一种人形生物,像妖怪一样,会攻击人类并且喜欢吃掉人身体的一部分。
“在美国,没听过有这种东西啊。”他将错就错地继续扯谎。
金木叹了口气,把“喰种”简单介绍给八田,他并没有透漏太多信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八田大张着嘴巴,像听天书一样听着金木的介绍,半天脑子才重新运转。
喂喂,自己非但不在原来的世界,还来到一个隐匿着无数人形食人魔的世界。
到底是谁开的这个玩笑啊!
金木看着八田一脸变幻不断的生动表情,忍不住问道:
“你不要紧吧,八田君,要不要我倒杯水给你?”
“不,不用了,我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这种设定。”八田终于冷静下来,盘腿重新坐在榻榻米上,“其实,我在遇到雏实前,被两个喰种袭击了,他们带着蛮搞笑的面具,当时我还以为是什么搞怪团体呢。他们身上能暴出一种坚硬的攻击物,确实很恐怖。”
“你、你被喰种袭击了?”这回轮到金木大吃一惊,“而且——逃掉了?”
“啊,那是因为——”
八田迟疑了。
即便经常被伏见嘲笑脑子和身高一样没发育完全,八田还是知道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不能暴露太多,尤其是自己拥有氏族力量的事实,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否则,不是被当成异类到处追赶,就是被喜欢猎食的喰种抓去吃。
“大概是因为他们没打算真的吃我,只是逗逗我罢了。”八田努力摆出笑模样,解释道。
“噢,是这样,但以后一定要小心啊,八田君,他们能记住你的气味。”金木好心提醒道。
身为人类的你,大概无法感受自己的肉的味道究竟有多鲜美。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遇到危险的。
看着八田开朗的笑容,金木觉得自己有必要多多提醒他。
不过,还是和店长商量一下再说吧。前段时间,董香为了给雏实报仇,没有通知任何人私自袭击搜查官,导致一人死亡,这事引起了白鸽的充分注意,董香不仅受了伤,还被白鸽记住了面具。
这对喰种而言是相当危险的。
所以还是先听听店长的意见吧。虽然很想帮助八田,但也不能以危及古董诸位为代价。
八田因为过于疲惫,又接受了各种惊天逆转,倒在榻榻米上很快就睡着了。金木听着从他口中飘出的细细的鼾声,不禁感慨这个小个子男孩真是个连天塌下都不会担心的乐天派。
和英很像呢。
和从前的自己也有些像。或许是这个原因,很想帮助他。
金木起身,到楼下空无一人的吧台上泡了一杯咖啡。咖啡的香气多少填补了被八田勾起的食欲,最后他带着一身咖啡味,向楼上走去。
路过雏实的房间,他听见董香在里面念故事。自从母亲笛口凉子被白鸽斩杀,雏实晚上根本无法入眠,董香主动负担了每晚讲故事哄她睡觉的任务。
他们能为这个可怜孩子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金木望着门缝里透出的隐隐光线,觉得胸口发沉,一种难以抒怀的压抑堵在喉口,最后化成一声微不可察的哽咽。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看见八田转了个方向,依旧睡得如同蜷在母亲怀中般香甜踏实,小麦色的皮肤被月光镀上一层奶油般的薄膜,让他更加像一道令人食指大动的佳肴。
看着八田,心情莫名好转。他拉过一张毯子盖在八田身上,自己则躺在榻榻米的另一端,在八田的鼾声中,比平日更快的睡着了。
即便刚刚喝了一杯特浓的Espres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