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职员》眠九宿

7、chapter 07

　　“胡怡然，胡小姐在吗？”
　　会议室里出来的文员叫道。

　　一个身穿粉藕色大衣的女生站起来：“我是。”
　　“请跟我来。”文员冲她微微一笑。
　　名字叫胡怡然的女生跟着文员走进会议室。

　　茶小天坐在这间等候室最角落的位子上，旁边就是窗。
　　原本他一直都望着窗外，当听见那一声“我是”的时候，他抬起了头。
　　看着胡怡然的背影，他有一瞬间的怔然，脑中某个深处的记忆在复苏。

　　“是她……”他唇瓣微动，声音轻糯，就算是旁边的人都没有听清。

　　这天的面试结束后，第二天他便收到了结果。
　　电话里他直接接受了这家公司的录用，没有犹豫。
　　茶小天抱着公子，坐在电脑前，查看入职公司发来的邮件。

　　那时候他其实还不确定她是否会入这家公司，但是他心里存了一丝期盼。
　　如果她也入了这家公司，那他或许就能离她更近些。
　　至于更近之后，他要做什么，他能做什么，他却什么打算都没有。

　　那种体会其实挺奇妙的，说不清楚，只是希望能看着那个人。
　　看着她高兴也好，伤心也罢，只要能看着，似乎一切就挺好。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一道声音在茶小天身后响起。
　　他回头，就看见她歪着脑袋，站在厨房门口冲他微笑。
　　他摇摇头：“不用，汤很快就好。”

　　茶小天的话刚说完，锅里的汤就又一次沸腾，响声很大。
　　他立即回头，关了火，用湿过水的布揭开锅盖。
　　一大片茫茫雾气扑面而来，蒸得他不自觉后退一步，有点无措的模样。

　　胡怡然笑了笑，转身走到小餐桌前坐下，双手捧着脸，心里雀跃得不行。
　　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还有一瓶醒了很久的红酒，两只干净到发亮的高脚杯。
　　她想起刚刚看见茶小天专注料理时候的模样，脸就一阵阵的红热。

　　深棕色的围裙，衬衫袖子挽到手臂上，露出的一截小手臂结实有力又白皙均净。
　　他的背影料峭，肩骨在衬衫下因为他的动作若隐若现，楚腰翘臀，大长腿。
　　如果让汤总看见，一定会啧啧两声说：这样的男人简直是最佳“床上用品”。

　　茶小天将最后一道汤端上了桌，解了围裙放在旁边一张椅子的椅背上。
　　他拿起桌上醒好的红酒给两杯高脚杯倒上，房子里安安静静的，心跳旋律激烈。
　　头顶一盏吊灯，光很柔和，特别是投到他脸上的部分，让胡怡然瞧得心脏漏拍。

　　“尝尝看合胃口吗？”茶小天视线专注倒酒。
　　胡怡然点点头，拿起筷子吃了最近的一道菜。
　　因为此刻的气氛，她整个人在燃烧，根本没有心思放在品尝上，想着吃一口立马说好吃就好。

　　谁知道一口菜吃下去，她就捂住了嘴，由衷地被茶小天的手艺吓到了。
　　“很好吃！”她杏眼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他。

　　她原本以为他会做饭，也只是会做而已。
　　却没想到他水平这么高，做出来的菜好吃得让人咋舌。

　　就冲他这手艺，不知道有多少懒姑娘想直接嫁给他。
　　反正她现在是挺想的。

　　茶小天倒完了酒，视线跟胡怡然对上，就陷入片刻僵滞。
　　他低下头，睫毛颤了颤，轻咳一声，颈上肌肤开始泛红。
　　他说：“你喜欢就好。”声音虽客气有礼，却又有些亲近。

　　胡怡然见他类似害羞的模样，忽然察觉自己的失礼。
　　跟没吃过好吃的东西一样，这么激动，也太土包子了。
　　她端起旁边的酒杯，喝了一口，肠胃一热，不仅没达到冷静的效果，整个人更热了。

　　“先吃点菜，喝酒别急。”茶小天微笑给她添菜。
　　胡怡然点头：“谢谢，你也吃，别光顾着招待我。”
　　“好。”茶小天回应，视线下落，安静地自己吃。

　　过了一会儿静谧的时光，胡怡然忽然觉得安静得有些尴尬。
　　她想找点话题说说，但是一看对面的茶小天，安然自若，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她想找话题的心又熄了。
　　等胡怡然觉得自己吃得差不多了，她又看对面的茶小天，跟十几分钟前没有任何不同。
　　这下她更尴尬了，之前她认为的他对她有意思不会真是错觉吧。

　　哪有一个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这么淡定的？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据她多年来的烂桃花经验。
　　一旦某个男人对某个女人有什么想法，独处的时候都是想方设法地找话题。
　　绝不会像茶小天这样，沉默地吃饭，完全没有要热络氛围的想法。

　　这么一想，胡怡然又有些沮丧，看来她的情路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今天大约并不适合暗示他，她挺喜欢他这件事。
　　胡怡然思考问题的时候有些深入，自己停了筷子，一时都没有发现。

　　茶小天见她的模样，从容地放下筷子问：“不吃了吗？”
　　“嗯？”胡怡然愣一下，回神后急忙放下碗筷，“嗯，对，我吃饱了，谢谢。”
　　“不客气。要不要再吃点水果？你昨天送来的很多，不介意地话帮我消化一些？”

　　他这话让人怎么好意思推辞，礼貌又体贴。
　　胡怡然发现他不管是模样还是举止都真的很深入她心啊。
　　她点头微笑：“好啊。”

　　“你可以先去客厅看会儿电视，我很快就弄好。”
　　茶小天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
　　胡怡然也立马跟着起身：“我帮你。”

　　“不要紧，我——”
　　“你总是跟朋友这么见外的吗？”
　　胡怡然用疑惑的声音轻轻打断他。
　　茶小天愣了一下，然后对她笑：“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胡怡然冲他笑得十分灿烂。

　　两人将餐桌收拾干净，茶小天去开冰箱门，要拿水果做水果拼盘。
　　胡怡然踌躇一下觉得还是先去客厅吧，准备出去时正巧跟他撞上。
　　他往左边让一步，她也往右边让一步，两人同时一让，结果谁也没让开。

　　胡怡然抬头，茶小天低头，两个默契用不对地方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指了指左边，说：“我走这边。”
　　茶小天扬着笑容侧身，说：“好。”

　　胡怡然红着脸，与他擦身而过，出了厨房步伐略快地走去客厅。
　　茶小天原地静了几秒，再去开冰箱门的时候，双颊像敷了层胭脂，极好看。
　　他拿出了好几种水果，细细地剥皮切片，摆成很好看的形状。

　　端出去的时候，他停了停，侧头轻咳一声，脸上的脂粉色渐褪，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茶小天将水果拼盘放去茶几上，见茶几上一瓶红酒比刚刚又少了三分之一。
　　他一回头，就看见胡怡然双眼微眯，双颊绯红，望着电视荧幕，手里端着杯红酒慵懒地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