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职员》眠九宿

11、chapter 11

　　这天气已经接近秋末，风呼啸着有点冬天就在前方的味道。
　　胡怡然被茶小天扶着出了Evil酒吧，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情侣有些不自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街上各色人，今天她眼前来往的却全是情侣，简直见了鬼。

　　胡怡然抬抬肩，动动手臂，咳了两声：“其实……我没醉，能自己走的，这么扶着像在演清宫剧。”
　　仿佛她是老佛爷，茶小天是宫里大太监。
　　……原谅她这不合时宜的脑洞，她其实还是有点晕乎的。

　　不为别的，只为茶小天刚刚忽然冒出来说送她回家。
　　她知道那个DJ是他，可她没想到他也能发现酒吧里明暗灯光交织中的她。

　　“昨晚是个意外，你不用在意。”茶小天收了手，插进兜里，直接摊牌。
　　胡怡然抬头看他，见他浅浅的笑，安然宁静，真是让人心里舒坦的表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酒喝糊了脑子，脱口的话让她自己都匪夷所思。
　　她说：“你这就不对了，占了女士的便宜怎么能对对方说不用在意？你这是不负责任！”

　　茶小天吃了一惊，忍不住笑得双眼微眯，像只漂亮的狐狸。
　　他饶有兴致地看她：“我以为你不希望我负责。”

　　“我怎么就不——”胡怡然及时咬住舌头，把作孽的话吞回肚子里。
　　她一闭眼睛，拍了拍额头，自己嘀咕：“抽风吗，胡说八道什么。”

　　茶小天看着她自己拍自己的模样，觉得怪可爱的。
　　他知道，喝多了酒的人，就算没醉也容易口无遮拦，说出的话有时候并不能当真。

　　只是有那么一刻自欺欺人一下，感觉也挺好。
　　茶小天稍垂头笑了笑，只这么一刻让她不在视野中，再抬头的时候，就见她踉跄一步，险些摔地上去。

　　他仓促间伸手拉她，也不知道是他用力过猛，还是她浑身发软太没有力气。
　　他这么一拉，她便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带着灯光急速流窜，人来人往的声音吵杂不堪。
　　她抬头，他垂眸，两双眼睛对视上的那一刻，世界仿佛就此湮没声音。

　　茶小天渐渐皱起眉，很不适应失控的心律。他觉得他应该放手，退一步，可身体不受大脑控制。
　　他看着她绯红的双颊，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神，视线最后定格在她微张的红唇上。

　　颜色很漂亮，红色里好像还带着点亮丽的橘。他眯起双眼，神色略显严肃凌厉，专注的视线透着点压迫感。
　　可胡怡然却没有察觉到，她甚至举起手，似乎想要碰碰他。

　　纤纤素指缓慢地向他脸颊靠近，茶小天不自觉的颤了颤，他甚至怀疑她其实真醉了。
　　不然她不会做出这样让人误会的举动，她平时常做的是疏离身边的男士，打碎别人的妄想。

　　“茶小天……”尾音腻糯，像跟情人撒娇，她看着他的眼神很委屈。
　　茶小天眸色更深，如同深渊，望进去的人凶多吉少。他皱起眉，此刻的心情真是一点都不轻松。

　　唤他名字的胡怡然同样不轻松，酒精和秋风组合成一把钥匙，即将把她固锁在心里，长久压抑的某种冲动释放出来。
　　她模样楚楚地望着他：“不然你还是对我负——”

　　一阵俏皮的电话铃声忽然截胡，胡怡然像是从梦里醒了一样，醉眼忽的清明。
　　茶小天阖上眸，几秒钟平复如初，松了她腰上的手，也松了抓住她手臂的手。

　　他退一步，咳嗽一声说：“你的电话。”
　　胡怡然慢半拍地“啊”了一声，脸红心跳地从包里找手机。
　　摸来摸去也摸不着，最后她索性就地蹲下，水桶包搁在地上，埋头一阵翻找。

　　她脑子浆糊一样，刚刚的事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
　　然而身体永远比大脑诚实，她乱七八糟的心跳和莫名其妙红热不堪的脸颊都告诉她，刚刚她的确做了些不矜持的事。

　　“需要我帮你吗？”茶小天在她旁边蹲下，声音里满是笑意。
　　胡怡然一偏头，看见他的笑容，更加窘迫，脸上的热又攀升一度。

　　“不……不用……”她话刚说话，电话铃声就停了。
　　两人间忽然的安静，让氛围陷入僵持。他好像依然在笑，她却根本笑不出来。

　　胡怡然僵在包里的手正打算抽出来，包里某处忽然一闪，铃声又一次欢快地响起。
　　她瞧清楚了位置，准确地摸出手机，冲茶小天尴尬地笑了笑，才抱膝，接了电话。

　　“喂。”
　　“怡然，你在哪儿啊？”
　　“妈妈？！”她惊讶地拿远手机看屏幕显示的来电人。
　　胡怡然妈妈在电话那边笑得很开心：“想不想妈妈啊？赶紧回来，妈妈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你和爸爸在我那儿？”
　　“啊。”她应了一声女儿，“妈妈跟你说，有个年轻人看了你的照片可喜欢了，想跟你约个时间见面呢。”

　　胡怡然嘴角一抽，不自然地瞥了眼旁边的茶小天，朝旁边挪了两步。
　　她语气像撒娇又像抱怨：“妈，你干嘛？”

　　胡怡然妈妈又笑：“好了好了，知道你害羞。原本我们也没想过要给你找相亲对象的，实在是这小伙子真不错，而且人家主动想跟你认识的。”

　　“你和爸爸是去旅游的，你没事给别人看我的照片干嘛？”
　　“妈妈也没刻意要给别人看啊，就是聊天的时候聊到了，这不就想炫耀一下女儿多漂亮嘛。”

　　“你聊什么能聊到我啊，我不见，你自己解决。”
　　“臭丫头！涨脾气？妈妈叫不动你了是不是？”

　　“不是，妈……”鼻音带着尾音一拖长，娇滴滴像小时候，“你……你这样我多尴尬啊！”
　　她又不自然地瞥了眼茶小天，见他已经站起来了，低着头，双手插兜，若无其事的模样。

　　“有什么好尴尬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上学的时候，我们也没阻止过你早恋，可你这丫头像是恋爱绝缘体一样，到了现在都没有过男朋友，你说你跟你同事聊天的时候，自己不觉得丢人？”

　　“不觉得。”胡怡然闷闷地诚实作答。
　　“你不觉得我觉得！行了，说得来气，我和你爸回去了，周末找个时间一起吃饭。”

　　“我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跟爸妈吃个饭也不行了是不是？翅膀硬了？”

　　胡怡然被堵得没话说。她想说的是不要和她找的相亲男见面，可她妈根本不给她机会拒绝。
　　电话挂断后，胡怡然的酒也醒了个七七八八，她还蹲着，没站起来。

　　茶小天双手撑膝上，弯下腰，问她：“回去吗？”
　　胡怡然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心里郁闷的很。

　　她点点头，站了起来，跟茶小天肩并肩慢悠悠地荡回小区。
　　两人站在廊道上，一个向左转，一个向右转，又同时回头。

　　他略显不自然地嘱咐她：“喝点蜂蜜水可以解酒，明天起床不会头疼。”
　　胡怡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微笑点头：“谢谢你送我回家。”
　　“不客气。”茶小天抿唇笑。

　　两人同时开门，茶小天的门里，公子一如既往地蹲在门口，温柔地望着他。胡怡然的门里，瞧不见佛爷橘色胖硕的身影，可是听得见猫叫声，有点像打哈欠。

　　两扇相似的门关上，茶小天抱起公子往沙发走，胡怡然脱了鞋愁眉苦脸地去阳台找佛爷。
　　茶小天在沙发上坐下，他摸着公子的白毛，一下一下地顺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电视机。

　　公子觉得他有些反常，爪子碰了碰他手背，喵一声温柔地唤他。
　　茶小天回神低头，挠了挠公子的下巴，苦笑：“差点没把持住。”

　　下一秒，他又出了神，想起她贴他极近想要伸手碰他的模样，他心头就是一阵悸动。
　　同时，他也想起了那通电话，虽然她挪远了，但她和她妈妈的对话，他还是听见了。

　　相亲？
　　茶小天双眼微眯，抚摸公子的动作缓慢了一点。
　　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受异性欢迎，长得好，脾气也和气，能做女朋友也能娶回家，的确是很多男人会心仪的对象。

　　可奇怪的是，今天他好像跟以往不太一样。
　　看见她跟别人单独坐在卡座里有说有笑的，他竟然会觉得不痛快。
　　听见她妈妈让她去相亲，竟然有冲动让她把电话挂了。

　　他今晚好像有些不理智，可他也没喝多少酒。那半瓶啤酒对他来说，喝了跟没喝一样。
　　茶小天叹了口气，拍拍公子的脑袋，低头问它：“你说我该怎么办？”

　　公子体贴，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像是瞧出了他的情绪。
　　它抬起爪子，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颊，又甜甜地叫了一声。
　　茶小天笑起，挑了挑公子下巴，瞧见它舒服地眯起眼，又多挠两下。

　　此刻，对门的胡怡然正蹲在佛爷窝门口，举着手机，打给大洋彼岸的汤总。
　　第一个电话没打通，她拍了下佛爷的爪子，佛爷动了动，把爪子一收，还是闭眼。

　　她又接着打第二通电话，响了很久，终于通了。
　　汤沛怡接通了电话，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三句话解决，姑娘我正在排队。”

　　胡怡然瘪嘴，心里恨恨地想，又是游戏，游戏比她还重要。
　　她声音低郁：“我昨晚亲了茶小天。今晚他送我回家的。明天被迫要跟别人相亲。”

　　三句话，简洁明了，胡怡然十分听话。
　　电话那边静了片刻，汤沛怡忽然低呼：“你等会儿！”
　　然后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接着安静下来，汤总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了，说说看怎么回事？”
　　“不玩游戏了？”胡怡然反而不急不慢了。
　　“关了，说吧。”语气十分诚恳。

　　胡怡然抿唇笑：“老实说，我忽然有点怂。”
　　“什么意思？”

　　“……我怕我主动出击，追到手了，在一起了，最后又会后悔。”
　　“什么意思？”汤沛怡听不明白，又问了遍。

　　胡怡然翻了个白眼，深觉她们的默契有所减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异地久了。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向沙发，仰头倒下：“意思就是，我怕跟他成为恋人后，会后悔，会想念单身的日子。”

　　汤沛怡好像理解了一点，她问：“恋爱恐惧症？”
　　胡怡然嘴角一抽：“……不至于吧……”底气不足。
　　空白几秒，汤总的声音再次传来：“……lithromant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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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自己做了个简洁的封面，你们觉得好看吗？
o(*////▽////*)q好像宝宝们已经等不及要他们在一起了，快了快了，他们的星星之火就快燎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