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本丸有个男婶婶》汤家八万

68、第 68 章

　　二人一路跟着那人进了城主的府邸，构建谈不上奢华，规规矩矩，毫无新意。拐角处的栏木掉了漆，露出腐朽的质里，翠子突感无聊。熟练地挂着所谓的温柔笑容，暗自寻探的视线收回，前头由着男人带路，木屐声声轻扣在长廊之上。
　　这次的贵族能给多少钱呢？
　　一提到钱，翠子的心情稍微好起来了。眼波流转间瞥见安景慢腾腾地缀在身后，低头整理着衣角，好像在拍打一些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长发被一丝不苟的束在头顶上，翠子见许多武士都是那样扎起来的，显得很精神。
　　精神？
　　翠子想了想前阵子安景那总是懒洋洋半睁不闭的眼神，沉默了片刻。
　　她怕是脑子进了水！
　　一些细碎短发整整齐齐地笼在发际旁，斑驳的阳光透过枝叶摇晃在安景那身长袍之上，冲淡了他那过于清冷的眉目，整个人柔和的不像话。
　　她救的不会是个女人吧？
　　所以他老是有事没事就怼她，其实是因为同性相斥？
　　被翠子假装无意地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半天，安景按在腰侧的手指微微一颤，头，缓缓抬起。
　　“看来你已经看出来了。”
　　嗯，看出来你是个事儿多的女人。
　　翠子暗爽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安景轻笑，声音清淡的有些缥缈。
　　“巫女大人果然厉害，这幅轻松的模样，想必也有了如何应对的方法了？”
　　方法？
　　什么方法？
　　“这就是巫女翠子吗。”
　　翠子眼神一紧，侧身一望，目光对上了迎面走来的中年男人。宽大臃肿的狩衣包裹着短小肥胖的身体，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狭小的双眼在肉褶下失去了双眸该有的明亮，整个人颓唐又靡废。
　　不知道是不是太胖了的缘故，男人过来时总有一股难闻的气息，就像腌缸里没有腌好的死鱼，一阵阵的 腥臭。
　　这个人……
　　好肥！
　　眼中惊讶一闪而过，翠子放柔了嗓音，轻声问道“不知困扰大人的这只妖怪是个怎样的怪物，能说来听听吗？”
　　男人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言辞，肥厚的唇瓣开开阖阖，一句也说不出来。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双目定定地看着翠子。
　　“请随我来。”
　　翠子和那男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前殿，人前翠子都是很注重礼节，尤其是来到这种人的家中，脊背挺得更直了。
　　优雅的跪姿，得体的笑容，还有不曾离身的弓箭往往会给人一种庄重之感，再加上故意散发的一部分灵力营造出一股难言的气势，这位贵族大人的神色便越发满意了。
　　人类是一种肤浅的生物，他们往往会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或者说，一种本能。
　　明显的是，正经端坐的巫女让城主那两道目光从未挪到安景的身上。当然，安景也乐得清闲。
　　“这事还要从我那可怜的女儿说起。”男人顿了顿，似乎在找合适的言语去描述。窗外突然吹入一阵清风，夹杂着一股特殊的气味，好像在哪里闻过。
　　安景有些不耐烦地站起身。
　　“你——”
　　“怎么了吗？”堂上的男人并没有因安景的无礼而生气，反倒对翠子突然变了神色的面容感到不解。
　　现在的贵族脾气可真好啊！
　　翠子可没有落井下石的爱好，长睫微掩，轻轻巧巧地揭过，二人又谈到了那个暗自窥伺不肯离去的妖怪。
　　和他臃肿的体型不同，男人的话出乎意料的简洁明了，不带有其他大人那些繁杂冗长的词句，态度也是过于随和了些。
　　男人的女儿——织姬，一日出门遇到了个身受重伤的男人，便让侍女抬了回来。谁知那人竟是个妖怪，非要织姬嫁给他，白日还好，只是每至夜晚那妖怪便携着妖风而来，闹得不可开交。
　　……老套的故事。
　　所以说，这身受重伤的男人不能随便乱救，一不小心，善心就惹来了祸心。
　　翠子想了想安景，暗自点点头，她现在可不就是因为那家伙才被人找上门了吗？
　　“我明白了，请您放心，今晚我会去织姬小姐房中等候妖怪。”
　　“好好好，那个妖怪就靠巫女大人了。请你一定要杀了他！”
　　翠子眸光一闪，不先关心女儿，反倒对妖怪那么在意。
　　有意思！
　　“如果妖怪来了，我一定不会放过它。”翠子意味深长地笑道。
　　男人也笑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翠子也懒得寒暄，行了礼就打算出门。只是前脚刚跨出门槛，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向后一瞟。
　　“就这样把阴阳师大人气跑了，真的没事吗？”
　　男人一愣，显然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原来是这样……
　　离开后，翠子的心狠狠地跳了两下，随即目光正了正，坚定地朝一个地方走去。
　　出了城主府邸，西边不远处便是树林，小丘迭起，草木丰茂。寻着妖气，翠子丝毫不费劲地找到了正在烤鸡的安景。
　　厉害啊！离城主府邸这么近都敢捉野鸡。
　　“阴阳师大人走的这么快，就是来烤肉的吗？”
　　安景看了她一眼，又把头扭回去。
　　“冲你过去的，我可不管。”
　　“哦呀！难道说，阴阳师大人在闹别扭？因为别人没有注意到你？”
　　“刚来就被惦记，这种吸引力我宁愿没有。”
　　翠子走到他身旁坐下，弓箭放到一旁，这时她才发现，安景身旁也放了一样东西。
　　一把刀。
　　盯着看了一会儿，翠子总觉得这种特殊花纹似乎从哪里听说过，刀身薄了些，和她见过的那些武士手中的大不相同。不过，她没想到，这个人是用刀的。
　　虽然很好奇这把漂亮的太刀，但她现在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
　　“我没听说过哪家阴阳术能让人随意消失的，这也是阴阳术吗？”
　　“不是。”
　　将手上的木条翻了个儿，金黄色的肉块脂油混着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在了熊熊燃烧的焰火中，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你话一直这样少？”
　　安景觑了她一眼，淡淡道“分人。”
　　“……”好气哦！
　　面容扭曲了一瞬，翠子笑眯眯地说道，“今天听城主说，招来妖怪的原因都是因为他的女儿救了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翠子特意咬重“身受重伤”这几个字，两眼弯弯。
　　“善心可嘉，不自量力。”
　　翠子突然笑出了声，她看着安景，这个人果然早就看出来那里的内幕了。
　　“要说起来，我这也是第一次呢！”翠子低声道，手心慢慢摩擦着木弓那内敛流畅的纹路。
　　“被妖怪喊去捉妖怪。”
　　城主是个妖怪，那个身受重伤的男人也是个妖怪，只是这个织姬夹在其中，不由得让人唏嘘不已。
　　“至少这妖怪知恩图报，只是可怜了城主，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给吃了。其他的还好，就是不知道这回的报酬还拿不拿得到了。”
　　“你要去，帮那个女人？”
　　翠子身子僵了下，旋即笑道“怎么不说我是为了钱？”
　　“我建议你最好两个都杀，如果你真的想帮那个女人。”
　　安景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翠子眉头一皱，手心被坚硬的弓体硌的生疼。什么意思？难道那个保护织姬的妖怪并不是出于真心？
　　“你说的是真的？织姬的身上……究竟有什么？”
　　一个毫无威慑力的人类，还是个女人，能辗转于两个妖怪之间。如果不是本身的强大，就说明她的身上有妖怪忌惮的东西，又有妖怪渴求的事物。
　　而为此，两个妖怪相持已久。
　　“她的身上有什么不重要，因为你不会让任何一只妖怪得逞。”
　　这话她算是明白了，他不打算告诉她。
　　“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吧？”
　　“她身上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那谁有？”
　　翠子随口一问，安景突然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冰冷的唇线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
　　“你。”
　　或许真的是他太少笑了，平日里那副冷漠高傲的样子不见了，总是半阖着的双眸荡起了柔光。翠子怔了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眼中晃动的焰火。
　　火光的照拂下，连一块又冷又硬的臭石头似乎都温暖了。
　　“您说的话让我想到了一些花言巧语的贵族子弟呢。”
　　安景收了笑意，问道“那你遇到后会怎么解决？”
　　当然是暗地里整回去啊！
　　可不知怎的，翠子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说出来，装久了的面具，不会那么轻易地拿下来，身为巫女，和她谈妖怪的很多，谈心的太少。
　　不，可以说是，根本没有。
　　所以，翠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符合别人眼中的自己。
　　“你回来了。”
　　什么？
　　翠子回神，一阵罡风乍起，吹的人睁不开眼。等那阵风过去了，她才看见那个白天和她打斗的男妖怪正一脸嫌弃地吃着安景递给他的鸡腿。
　　嫌弃你就不要吃啊！
　　“阴阳师大人？那个，烤鸡不是见者有份的吗？”
　　她还杵在这没走呢！
　　“啊，没你的。女人吃太多，会吓到别人的。”安景非常好心地提醒了某人一句，成功地欣赏了一场“女人善变”的戏剧。
　　“女巫大人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油烟熏得？我还是离你远些的好。”
　　说完，安景晃晃悠悠地走到那妖怪身旁，衣袍一甩，挨着那妖怪坐下了。茨木身子一僵，别扭的扭开脸，哼了一声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咬鸡腿，安景见状又递给他一个鸡腿。
　　翠子的心在滴血。
　　她突然想举起地上的火把烧了那对大快朵颐的狗男男怎么办？
　　燃烧的火把:不约，我们不约！
　　还有，“是巫女，不是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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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两天补考去了，还活着，明天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