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春之君》未来将至

53、14、晴天霹雳

　　早纪被他握得吃痛，嘶地吸了一口凉气。

　　听到旁边传来少年倒吸凉气的声音，晴明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力道太重了，赶忙低声道歉：“抱歉！你没事吧，早纪？”

　　“没事。”早纪露出不明显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将忧虑的神思收入眼底，晴明还没动作，由远而近却传来了脚步声。

　　“早纪大人，好久不见。”

　　周围声音纷乱，但那人木屐踩在青石地面上的声音却是异常清晰。早纪深吸了口气，撑住脸上最后一抹留给晴明看的笑容，复又低下头去，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殆尽。

　　他缓缓抬起头来。

　　“不知芦屋大人有何贵干。”

　　早纪淡淡以姓氏相称，不顾面前这人故作亲密的直呼名字，礼貌地拉开了距离。

　　芦屋道满被驳了面子也不恼，只是仍然轻飘飘地笑着。

　　“冤有头债有主，在下只是想过来和某些说不定就多心了的人说一句，早纪君你晕过去那事和我可是半分关系都没有”

　　早纪脊背微不可查地一震。

　　芦屋道满说的并没错，可如今这么说，难道晴明大人竟然将自己昏厥一事算到了……

　　“嘴长在芦屋大人脸上，自然是怎么说都可以。”

　　冷不防身边忽然传来声音，早纪身边的晴明笑容隐隐渗出寒意。

　　“不过，以芦屋大人平日里的表现来看，这话说得却是不由让人三思了。”

　　“信不信由你，晴明大人。”

　　作为出身草莽、也不属于名门的阴阳师，芦屋道满能走到如今的地位，付出了比常人多的多的艰辛，骄矜的天性也在这跌爬滚打中被磨平了许多，这话声音低沉，却并不恼怒。

　　阴沉的脸色只持续了几秒，芦屋道满将视线转回早纪，依旧是像那日一样上下打量着早纪，目光渐渐深邃，良久，抿唇一笑。

　　“早纪大人，您真是真得晴明大人宠爱啊。”

　　说着，又抬起头来。

　　刹那间，眼中的笑意烟消云散。

　　“在下还没见晴明大人对别人这么上心过。”

　　安倍晴明毫不怯弱，直视着芦屋道满，紧紧绷着一张脸，眸中倒映出仿佛飞剑的落樱。

　　“早纪无处可去，我既是远亲，又是师傅，多上心些是应该的。”

　　芦屋道满脸上掠过一丝极快的笑意。

　　“是吗？”

　　对方心不在焉的表情映入眼底，目光笔直望向周围，左兜右转，就是不落在身边的弟子身上。

　　真是欲盖弥彰。

　　原本听到外坊穿来的风言风语，他心底还半信半疑，如今看来，这流言不但所言非虚，只怕真相还要更严重些。

　　这理由给的看似合理，实则荒唐，芦屋道满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阴阳师之间还有这等的关照了。

　　阴阳师因为体质异于常人，与周围人天命不和的情况时有发生，甚至有些人天生就是天煞孤星，出身悲惨的多不胜数。而阴阳师想要脱离三界之外，不入五行之中，首先要做的就是超脱于世俗。

　　林原早纪只是个父母双亡的背景就能让安倍晴明上心到这种程度？芦屋道满自诩智力水平正常，怎么可能信了他们的邪。而且，安倍晴明甚至下意识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

　　芦屋道满眯起了眼睛。

　　用心颇深啊。

　　“对了，早纪大人，那日在下受命上门拜访，过于匆忙，还未来得及备下厚礼。今日正好遇见您，薄礼一份，不成敬意。”

　　忽然轮到自己回答，早纪一愣，低身一鞠躬：“……在下惶恐。”

　　“早纪大人不必客气。”

　　芦屋道满轻描淡写地回道，左手往宽大的衣袖里一伸，就像是变戏法似的，从里面拿出一个明显不是能够藏于袖中的，体积不小的笼子。

　　笼内是一只身上布满了妖纹的妖兽，从妖兽身上传来隐约的血腥气，早纪定睛一看，被一片落在其中的樱花遮挡的爪子处，闪烁着的鲜红色异常耀眼，看来是这妖兽和笼子相搏，想长时间磨出的伤口。

　　再看铁笼，材质黝黑坚硬，边缘处微微闪出红光。

　　早纪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晴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面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了讶色。

　　这是……陨铁！

　　陨铁，也就是含铁量大的陨星，陨星本就少见，陨铁更是万中无一，十分珍贵，而且陨铁所含大多是人力无法冶炼出来的金属，就算是放到早纪所处的现代，也称得上是可遇不可求。这样的东西，在平安时代绝对算得上稀世的珍宝。

　　不知是何人竟有如此工艺，竟能够将玄铁打造成笼子的形状。

　　而这笼子都已经是如此珍贵了，那里面的这只妖兽……

　　早纪接过笼子，从铁笼的缝隙望去，那妖兽身量娇小，看来还处于幼年，如今在铁笼里蜷缩成一团球状，滴着鲜血的爪子微微颤抖着，看起来十分虚弱。

　　早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早纪抬起头去，只看到同样身着一身新衣的贺茂保宪正在由远及近，朝着这边走来。

　　贺茂保宪身上也有着属于阴阳师的出尘离世般的气质，坐立前行，姿态风雅，映衬着身后飘落的樱花，竟显得不怒自威。

　　话语间，贺茂保宪走得近了，目光落在早纪手中提着的玄铁笼子上，却没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只是偏过头冷声朝着芦屋道满说道。

　　“……见过用活物做礼送人的，却没见过像是芦屋大人这般送个濒死的东西给人。”

　　“这可真是折杀在下了。”贺茂保宪作为贺茂忠行的长子，不管是在朝中还是阴阳师之间，势力都不小。芦屋道满负手而立，朝着贺茂保宪恭敬的鞠了一躬，唇角的笑容依稀恻然。

　　“这妖兽生性不逊，在这玄铁笼之中也不肯安分，妄想以一己之力逃脱，这才将爪子磨破。”

　　贺茂保宪扫了一眼那铁笼和里面关着的妖兽，忽然说道：“在下倒不知道，芦屋大人什么时候也如此大方了？”

　　话语中三分讥诮，将原本全神贯注盯着笼内妖兽的早纪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定睛一看，却正好迎上芦屋道满投来的目光。

　　先是沉默，带着笑容的沉默。

　　他凝视着早纪，笑容似乎未曾改变，却又似乎像是镜花水月被风吹拂而过一样，一瞬间变得遥远而迷离了。

　　恰到好处的时间后，他目光忽然掠过早纪身边的晴明，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因为，早纪大人遇见这妖兽，得到这笼子，是天命注定。”

　　原本沉声站在早纪身边的晴明，猛然睁大了眼睛，目光仿佛淬了冰，又似一道剑影，凛凛刺向芦屋道满。

　　芦屋道满也不慌张，似乎早已料到安倍晴明的反应，同样报以伸意味深长的笑容。

　　来往的宾客熙熙攘攘，周围一片吵嚷。然而就算如此，几个当代有名的阴阳师围在这里，按理说也会引来众人侧目，但路过几人周围的宾客，却恍若浑然不觉，只是高声叫嚷着从他们几人身边擦过。

　　早纪注意到了这一不同寻常的情况，下意识地朝周围望去。

　　忽然，门口一道小小的视线被他刹那间感觉到，他回过头，迅速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便是一怔。

　　那道直率而毫无掩饰的目光的主人，正用着早纪所陌生的，与不符的严肃表情望向这里。

　　那黑幽幽的瞳孔里吞噬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其中掺杂了些影子。而目光的主人，在和早纪目光相接的一瞬间，遽然偏过了头。

　　“赖光君！”

　　早纪忍不住出声道。

　　顿时，早纪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忽然加快了流动。原本那种笼罩在身体周围的轻微的窒息感，也顿时散去了。

　　早纪身边的三位阴阳师都不约而同地再不出声。

　　“赖光君，这边！”

　　出乎早纪意料，他原本以为会马上叫着快步跑过来的源赖光，先是站在原地看了自己这边几眼，又看了看周围，才不紧不慢往这边挪来。

　　不过，那些疑窦也在源赖光猛然一拽自己衣襟的动作中，刹那被扰得烟消云散了。

　　“你怎么在这边？”“赖光君怎么在这边？”

　　源赖光咬了咬下唇，说道：“被我父亲押过来的。”

　　说着，他猛然声调一降，恨恨而道：“可恶，本来今天早上可以逃出去的。阿和那小子……”

　　“嗯？”早纪没听清。

　　“没什么。”源赖光提高声音，快速转移话题，话语间还带着些咬牙切齿的余韵：“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在这里？”

　　“晴明大人说毕竟已经出仕，这种场面迟早要应付。”早纪以为源赖光恨恨的声调是在为今天这种场面下还要照管自己的晴明抱不平，苦笑道：“虽然我也知道我现在来这样的场合过于草率了些，但是没办法……”

　　“你说什么呢。”源赖光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早纪正欲开口回应，忽然听到耳边意外地又重新传来声音。

　　“「喂？喂？小阴阳师，能听见吗？……啧，怎么回事？」”

　　早纪新下一紧，赶忙回复：“「能听到。」”

　　“「你那边出了什么事吗？本大爷这边刚刚忽然没了消息。」”那边的声音还是急躁的感觉愈发明显，早纪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耳边又快速传来声音，这次根本没给他回复的机会。

　　“「你听好了，本大爷告诉你，那珠子，现在就在你身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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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未汉三又回来啦！（泥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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