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不明》东窥

5、第五章

　　梨梨上学时间是早上八点，陆遗杉上班时间也是早上八点，陆妈妈开的小超市的开业时间也是八点。
　　所以对于陆家来说，早餐一般在七点就已经准备好，放到了餐桌上。
　　由于陆遗桥是最晚离开家的，所以，全家人就快要吃完早饭的时，陆遗桥才穿着睡衣，迷糊地看眼表，七点二十。他就继续迈着拖沓的步子，游荡到饭厅里，先喝上一口酸奶，然后和起身准备离开的家人一一道了句‘再见’。
　　“小叔真的比梨梨还懒啊。”陆姿梨吐槽了一句陆遗桥后，就戴上了学校发的小黄帽，然后系上了昨天学校才发的红领巾，但她不太会系，还是陆遗杉帮她系上了。
　　“为了不成为小叔这样的人，你可要好好学习啊。”陆遗桥又拿起了一块烤脆了边的面包对梨梨说道。
　　“为了不成为小桥这样的糟糕的大人，我们梨梨可要努力学习啊。”陆遗杉从陆妈妈手里接过梨梨的水杯，然后也说了句自己的弟弟，顺手把杯子放到了她书包的斜兜里，帮她提着书包，然后走到玄关，等梨梨穿好鞋。
　　“我知道啦！”小姑娘穿好了鞋，接过爸爸手中的书包，背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快催催奶奶。”陆遗杉也穿好了鞋，就差陆妈妈了，陆妈妈已经穿好了外套，但是又回了自己房间一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几张照片拍到了陆遗桥的面前：“挑个姑娘，今天晚上告诉我，周六去见。”
　　“妈！”陆遗桥刚想以耍赖抵过去，就被陆妈妈打断了：“你可拉倒，不准推脱，晚上告诉我！”说完就快步去穿鞋，然后拉着自己的孙女，跟着自己的大儿子一起出门了。
　　陆遗桥一边吃烤面包夹煎蛋一边随手翻了翻那些照片，面包烤得脆，鸡蛋没放盐，这些相亲女孩，没一个看上眼。
　　吃完了早餐，他把所有盘子洗干净后，看了一眼表也就刚刚八点，他十点才出门，想到要出门，就想起昨天楚蘅说的话。
　　可是陆遗桥却认为万一他真的十点出去了，但门口根本没有人，怎么办？不仅让自己像白痴一样，而且自己还会上课迟到，所以陆遗桥决定折中一下，九点四十出门。
　　到了九点四十，陆遗桥准时出门，但他一脚刚踏出小区，就看到了楚蘅，他正站在自己的车前面。陆遗桥刚出来，楚蘅也同时看到了陆遗桥。
　　陆遗桥走过去，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刚刚九点四十五，距离十点还有十五分钟。“你还真提前出来了。”楚蘅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开心。
　　“你什么时候来的？”陆遗桥问了一句。“九点二十，我怕你忘记了，会按照自己平时的时间行动，我又不可能真的扔你书，所以怕错过你，就早到了。”听着楚蘅这么说，陆遗桥倒觉得有些内疚，自己刚才在家里还怀疑他。
　　“上车吧。”说着他就一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陆遗桥无法拒绝他的同行要去，毕竟书还在楚蘅手里。
　　他只能坐上去，一上去，楚蘅就帮忙关了车门。陆遗桥一转头就看到放在两个座位中间的一个纸袋，整个车里也弥漫着咖啡的味道。
　　楚蘅这时候也上来了，从纸袋子里拿出了一杯咖啡递给了陆遗桥，陆遗桥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散着醇香的咖啡还很烫，隔着厚厚的纸杯子壁，那暖意也能弥漫手心。
　　“不知道你有没有吃过早餐，又怕你吃了，我带你会不吃，又怕你没吃，我不带你会饿，就买了咖啡。所以你吃了吗？”楚蘅倒是为了最后一个尴尬地问句铺垫了半天。
　　“吃过了，劳烦您操心了。”陆遗桥向后座看了一眼，书正安静地躺在后面。楚蘅说了句‘嗯’，就发车了，一路驶向S大。
　　错过来了早高峰，从这里到S大也不过不到半个小时而已，但那杯咖啡也没喝多久，十分钟就喝到底。
　　“昨天打过来电话时，那个小姑娘是谁？”楚蘅是在问梨梨，“陆姿梨，我哥的女儿。”陆遗桥补了一句，说明梨梨和自己的关系。
　　楚蘅在听到答案后，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你哥哥居然结婚，而且还有孩子了，时间真快。”
　　“是啊。梨梨已经六岁了。”陆遗桥补充了一句，见楚蘅也没再问关于梨梨的事情，他也不打算多嘴再讲。
　　于是两个人又陷入了奇怪的沉默，车里只能听到车载广播里女主播清亮的嗓音，讲述着早晨的交通状况和今天的天气情况。
　　直到车开进了学校大门，楚蘅才再一次开口，问了陆遗桥一句：“你在几教上课？”
　　“三教。”
　　“我也是。”楚蘅这句话一出，陆遗桥就皱了眉头，这都是什么孽缘。
　　车一路就到了第三教学楼门口，时间正好是十点二十，也正好遇上一大堆学生赶到三教来上课。
　　停好了车后，陆遗桥正想要说把书提走的事情，楚蘅先开口了：“这节课你要用那些书吗？”他又同时向后指了指。
　　“那倒不用。”陆遗桥的回答不假思索，实话实说，因为那些书就是用来作为给大一新生的书目推荐而挑选的，但现在的这一节课是大三的课，所以根本不用。
　　“那十二点下课后，你再来拿吧，我看书也挺多，拿来拿去也是累赘。”陆遗桥听了这话，简直怀疑楚蘅是不是故意的，他会不会是在故意创造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会不会他根本没有三教的课？不过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就立马被陆遗桥否定了，想太多就是他最大的毛病。
　　当两个人一起走到三教的二楼，分别走入202和203教室的时候，陆遗桥又一次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孽缘了。
　　大三的这班学生，从大一开始每学期都有陆遗桥给他们上课，所以他们和陆遗桥也很熟。
　　陆遗桥一进门，当学生们发现这门课居然还是陆遗桥代课的时候，便是一阵掌声，毕竟陆遗桥是一个平时分给九十五的好老师啊。
　　陆遗桥也开心带这个班，这个班也确实很优秀，还有几个立志要考S大研究生的学生。陆遗桥上了讲台，就拷自己的课件，然后让大家翻书。
　　他还有一个让所有学生都爱的习惯，从不点名。陆遗桥觉得大学的学习全靠自觉，自己不努力，老师督促也没用，所以在他这里点名这种事情就变得孰轻孰重了。
　　而给这届大三的这门课只上六个周，于是他第一节课便把结课论文布置好了，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去准备论文。而这个论文的成绩就是他们的总成绩，不算平时分。
　　十点半到十二点这节课是由两节小节组成的，一节课四十分钟。
　　但当陆遗桥下第一节课的时候，出去洗手的时候，发现隔壁的教室203并没有下课。楚蘅应该是第一天上课，上的也是第一节课，居然连课都不下，这对学生可是个很大的下马威。
　　直到打了第二节课的上课铃，也都没有听到隔壁学生嬉闹的声音。
　　十二点下课铃一响，陆遗桥就关了课件，让大家下课了，
　　而他本以为楚蘅会拖堂，结果他一推开门出去的时候，发现隔壁教室门也正好被推开。一波学生抱着书或者背着书包涌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
　　男生都在抱怨：“这老师真严，听说学院特聘的，连课都不带下。”
　　而女生又是一波：“搞没搞错！这老师这么帅！不过真的好严啊。”
　　反正不过怎么议论，他们都在说楚蘅很严格。陆遗桥想楚蘅就是那种节节课点名，平时分随手给，考试卷子又奇难，从不划重点，就算划了重点范围，学生也不敢相信的老师吧。
　　楚蘅出来的时候正在很严肃的和一个看起来就是好学生，一猜就是班长的男生在说什么，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陆遗桥，脸上立马挂起了笑容：“下课啦。”
　　陆遗桥也笑笑：“是，我看你上节课都没带下课，以为你会拖堂。”
　　“陆老师好。”倒是那个班长先和陆遗桥问候了一句，陆遗桥并不认识他，然后那个男生推了推反光的眼睛一脸严肃地回答道：“大一上过您古典精品诗词赏析的校选课，当时我是那个满分的。”
　　一听这个，陆遗桥倒是很有印象。因为那个校选课本来是文学院的院长开的，但是后来因为院长去做心脏搭桥手术了，所以临时换成了陆遗桥。
　　但是期末的卷子还是院长出，就算陆遗桥平时分都给一百，也都无法拯救那百分之九十五的挂科率，毕竟院长那张卷子，平均分只有四十分，而S大规定期末卷面分数不达到50分是不给计入平时成绩的，也就是卷面考多少，最终成绩就是多少。
　　不过当时还真有一个满分，陆遗桥就印象深刻。原来那个满分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除了学习，什么事情都入不了他法眼的男生。
　　“恩，有印象原来是你啊。”陆遗桥点了点头，他还是很赞扬这个男生。
　　“那你回头和你们班同学说一下，下周的课如果我看不到他们以小组的形式，对绒毛膜癌的成因和临床表现的详细，就让他们考虑重修吧。”楚蘅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肩膀，为他布置下了绝杀任务，那男生也像是被赋予了什么使命一般地点了点头。
　　陆遗桥只听听就知道，楚蘅将会在医学院‘臭名远扬’。
　　这样严格的给分制度，大多数学生还是很难接受的，况且这是必修课。“你午饭要吃什么？”楚蘅和陆遗桥一起并肩下楼，陆遗桥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不是说好只拿书的吗？怎么就变成两个人一起吃饭了。
　　“我中午回家吃饭，下午没课，你把书给我就好。”陆遗桥连忙拒绝，就怕事情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就像昨天晚上。
　　楚蘅怎么可能放过，连忙不依不饶：“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你这么多好意，我都无以为报。”陆遗桥连忙摆摆手拒绝。
　　“不需要你报答，我喜欢你，为你做这么多事情都是应该的，你要真想报答，干脆重新喜欢我好了。”楚蘅就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这么一大堆话，脸上的笑容让这些话听起来像玩笑一样。
　　陆遗桥则皱了眉头，然后表情严肃的回了一句：“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而且我还要去接梨梨回家吃饭。”
　　楚蘅听了后，看了一眼陆遗桥然后说：“如果你认为是玩笑，那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能见见梨梨吗？真想象不出来遗杉哥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子。”
　　陆遗杉和楚蘅也是认识的，是在陆遗杉研究生期间，也就是陆遗桥和楚蘅的本科期间。原因也很简单，两个人是一个社团，一个探讨古代巫术的社团，这古怪的社团也就只有陆遗杉和楚蘅两个男生，所以他们就认识了互相。
　　陆遗桥也觉得没什么，就同意了下来，他并没有感觉到和楚蘅一起接孩子比一起吃饭会显得更加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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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的勤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