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凶萌妖的倔强》墨絮非荼

9、可怕的恢复

　　“睁眼睛了。”萧怀玉捏捏石星的手示意，仿佛讨论一个稀奇的生物。

　　男人眼睛是普通人的黑色，他目光深邃，正映衬中年人的年纪。

　　不过他应该是个老怪物，萧怀玉如是想。

　　蜷着手指猛抽出手，瞪了萧怀玉一眼，石星走上去，认真的用带水的手掌抹去男人眼睑附近的脏污。萧怀玉看石星无所顾忌，眉毛一挑，老老实实捧水给男人洗脸。

　　男人很乖的任由两个年轻人折腾，萧怀玉心想，是不是面皮太僵硬，做不来动作？但是男人的目光多次放在萧怀玉的脸上，仔细又淡然的打量。

　　待脏污尽去，萧怀玉忍不住赞叹一声。男人面目极正，不怒自威，再加上眼神深沉，根本就是贵人风范，不似普通人。

　　石星试试乎乎的在水边洗刚才掉在地上的果子，发现水并没有那么令他难以接受。

　　风刮过，男子嗅到果子的香甜，望着两人，张开嘴巴，吐出一个音节：“谢谢。”

　　萧怀玉正笑话石星笨拙的样子，听到声音一怔，没有立即反应过来。石星却是立马拿着洗好的果子跑到男人身边，塞进他的手里。

　　拿手挡了一下炽热的日头，萧怀玉不满的看着石星，都不说给自己一个。

　　男人胳膊已经发软，拿着东西能够绕进嘴里。萧怀玉从日头地走到树下凉快一下，正逢男人站起身子，扭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对着湖水走过去。

　　“哇，这么快就能走了？”萧怀玉大惊小怪。

　　男人走路僵硬，和地下的活尸相似，但是好上许多。

　　萧怀玉看石星不管，干脆没问，走到石星身边蹲下，两人凑在一起，默默盯着独自的男人，看他蹒跚的走到水边，丝毫没有停留，直接下水。

　　“他自己能洗？”萧怀玉怀疑的指着男人，就他那不会拐弯的身体？

　　石星白他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自喻。

　　一个树枝垂到了石星的脑袋上，阳光通过树枝打过来的阴影正好竖在萧怀玉脸上。

　　脸颊上的阴影仿佛探入水中的树枝，水上水下折断一般。

　　萧怀玉狐疑的垂下眼睑，眼珠子左右一睨，鼻头上的阴影在他眼中仿佛一只虫，这虫，来的有点快啊。

　　他僵硬着身子，手指缓缓的往脸上伸，打算一掌拍死这个虫子。

　　石星却惊喜的站起身子，吓了他一跳，鼻头上的东西似乎飞走了，他随着石星的动作转过身。

　　其实不过是他一动，阴影打在了旁处。

　　萧怀玉看着这棵平白无故出现在身边的小树，丈二摸不着头脑，可看石星一脸的熟识的焦急，狐疑的问了一句：“你朋友？”

　　一棵还保持着树身的小妖精。

　　石星焦急的将手贴在树干上，你怎么能现身呢？好危险的。

　　可是你用湖里的水洗果子，你不喜欢的呀。小树的树枝摇摆着，敲打石星的手。

　　石星生着闷气，只得托着手中果子，小树弯下一根枝杈，枝杈上留下潺潺的水流。

　　萧怀玉瞪大眼睛，看着那比水略浓的液体浇在石星手中，石星仔仔细细的清洗水果。

　　“喂，刚用水洗过了。”萧怀玉不太清楚眼前什么情况，出言陈述。

　　那颗小树突然树干一个扭曲，仿佛直面萧怀玉，枝条也微微抖动，仿佛在发火。

　　石星忙把自己手中用植物水洗过的果子塞到萧怀玉嘴边，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说话。

　　萧怀玉闷闷的出声：“哦好，我不说话。”说着凑近果子嗅了嗅，清新的味道，有谷中深泉的感觉，咬了一口，味道上也没什么差别。

　　“你以前每次消失是不是去找他了？”萧怀玉猛地指向小树，“他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

　　话音刚落，那棵小树一个猛转头，吓了萧怀玉一跳。那树摆着诡异的姿势，仿佛仔细的端详着自己。

　　“哎呀不要生气嘛，我又没有恶意。”看着一根枝条逼近自己，萧怀玉眨着眼睛假笑着仰起身子后撤。

　　石星似是洗好了，拍了拍那根枝杈，用手温柔的摸了摸。萧怀玉眼前的枝条瞬间回收，眨眼之际，一棵好好的树就从眼前没入了地下。

　　萧怀玉似笑非笑的盯住石星：“诶，为什么你洗过的东西它还要来给你洗？”

　　这个问题似乎难倒了石星，他看了看前面的河水，用手捂住胸口，天真的看着萧怀玉。

　　“嗯，你说的算一个，它知道你怕水，”萧怀玉翘着眼角坏坏的，“所以来照顾你啊？”

　　或许是看你用湖水而没有找他，来找存在感了。萧怀玉咽下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只是想着便笑出声。

　　“你以前去摘完果子，跟他待在一起洗干净再回来？”萧怀玉点着头，心头也清朗了一些事，“你上次衣服皱皱巴巴却洗干净的那次，也是他？”

　　石星的脚拨着地上的石块，点点头。

　　小树帖在附近，听到两人交谈，树冠点点。阿狐才不要用湖水河水洗呢，都要来找自己。

　　石星用树枝在地上用文字解释着。

　　液树体内饱含植物水，一般会自我灌溉，遇上贫瘠地也能够生存。

　　这棵正好长在自己的山洞前，获得灵识，能够行走，一直陪伴在侧。

　　解释完，石星望过去，却觉得萧怀玉的眼光盯得有点莫名，一想，难道他觊觎自己的液树，顶着肩膀缩了缩身子，充满戒备。

　　水声哗啦。

　　两人看过去，湖中的男人已经艰难的洗过身子，肌理僵硬的纠结在一起，原本的破布衣裳在空气中消散一部分，水中溶解一部分，留不下一丁一点。

　　萧怀玉瞬间耷拉下眼睑，咬牙切齿：“我们是不是又要讨论谁脱衣服了？反正我不脱。”

　　这边树下蹲着两个男人，那边水中潜着一个男人，三人目光两两分别交汇后，男人沙哑的嗓音出口，吐字却是非常晦涩：“大恩……必报。”

　　哪来的大恩？萧怀玉轻飘飘的瞄了一眼石星，背个人出来就算个大恩？这人情太好得了吧。

　　男人突然右手成爪，插向自己的右腹，石星惊的浑身一抖。

　　萧怀玉也是满面诧异，只见男人从腹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金戒指，在水中洗涤后举起，在水光和太阳光中也仍有光泽。

　　“他这是什么情况？”萧怀玉轻轻往后退了一下，一脸纠结，“你背出来的总得负下责吧。”

　　石星哪里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是惶惶的不知所措。

　　男人将戒指一把抛了过来，目标正是萧怀玉。萧怀玉手忙脚乱的接下这小小的戒指，想着这是从血肉中掏出来的就手上颤抖。

　　两人将脑袋凑在一起观看这枚戒指，戒指外面光滑没有什么稀奇，看向里面的时候，似乎有极小的刻字。

　　待看清之后萧怀玉唰的站起身，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你……这是我娘，不是，我爹的戒指？”

　　石星见他反应剧烈，忙仔细看了看，只见里面有个“谢”字。

　　男人点点头。

　　萧怀玉愣了片刻，摸到身上刚刚在地下取来的岩鹤，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是这样啊。”

　　“走了。”萧怀玉一巴掌拍在石星的肩头，又扭头看了两眼男人，脱下自己的外衣搭在就近的树杈上。

　　石星握着戒指，满心欢喜，兴致勃勃的起身，随着萧怀玉离开。

　　男人深邃的目光随着石星，看他们远离。

　　也没好好看路规划路线，两人走的乱七八糟，萧怀玉没有纠正，乐呵呵的任由石星拽着他的手腕。石星的去处很简单——有吃的。

　　看着石星翻上树去，萧怀玉远远叫了一声：“狐兄！”

　　感觉到有东西靠近，石星立马转头凌空接住。

　　入手冰凉。摊掌一看，果真是雕刻着仙鹤的石头，而且这石头不知是什么质地，颜色发黑，若不是雕工精美，实在难以想象能有什么价值。

　　萧怀玉松口气，挺直腰杆伸个懒腰：“还好我天赋异禀，不然我找不到，宋海尘就永远别想得到了。”

　　石星冲他晃晃手中的石头，又指指他们的来路。

　　“其实岩鹤是我们族中圣物啦。”萧怀玉摊手，“我爹当年带着它出去了，如今看来，便是用来镇压这片藏尸地，那个男人应该是爹救下的人，里面的谢是我娘的姓。”

　　石星摩挲一下，石头没有灵气。萧怀玉眼神似笑非笑，勾勾手指：“走吧狐兄，咱们去找宋海尘，不敲一笔都对不起赶了这么长的路。”

　　伸手拽了一个野果，石星撇嘴，两人根本没有赶路。萧怀玉看到他手一摆，果子收回，忍不住赞叹一声，好快！和那棵树合作无间，眨眼功夫，进入怀中的已经是清洗过的。

　　若不是今天知道了这棵树的存在，他可能一直不会发觉。

　　跟着萧怀玉拐到了城镇，石星暗恼不已。萧怀玉扔出一块散银，风姿飒爽，径直上了二楼雅座：“美酒好菜。”

　　石星在萧怀玉对面坐立不安，如坐针毡。萧怀玉奇道：“狐兄有什么需求？”

　　低头看到自己一桌好菜，萧怀玉把刚端上来的奇异果子推给石星，笑眯眯的：“我嘱咐店家备的，是不是很贴心？”

　　两人的桌子临着窗，萧怀玉往下一看，只见道路正中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被一个少年欺负。

　　少年不过八、九身着也不富贵，不知从哪摘了一根枝条，拦住小姑娘既做鬼脸，又拦去路。

　　“你好脏啊！”少年大肆嘲笑，手中枝条一颤一颤。

　　小姑娘看似十四五，个子比少年高出许多，闻言一张脸气的鼓大高，因为脏，也看不出是否通红。

　　“诶，狐兄，你说这少年是喜欢人家小姑娘呢，还是讨厌？”萧怀玉拿着筷子，在指上晃荡，笑意盈盈看着下面，心头闪出了一些另外的计划。

　　石星的眼睛盯着桌上，一动不动。萧怀玉目光回转，看到石星呆滞的面庞，忍不住拿筷子粗头处点点他的肩膀。

　　这一下可不得了。石星不是呆，不是愣，是害怕。

　　桌上摆了小八盘，石星盯着的是一盘玲珑血。虽说这名字确实好听，但实实在在的就是一盘鸡血。

　　萧怀玉吹声口哨，贼兮兮的端起盘子，石星的目光紧随那盘菜。

　　果然是这个啊。萧怀玉矮头探究的瞧着石星的表情。石星嘴巴抿紧，眼睛出奇的亮，却亮的惶恐。

　　怕血还是怕鸡啊？萧怀玉拧着眉毛思索。

　　楼下争吵还在持续，又来了几个少年，其中一个拿着包子，举得大高在三个小孩后面摇摆：“来吃啊来吃啊，你饿不饿？”

　　看起来当真是饿的。可是这个包子怎么看也不可能吃到，少年人啊。

　　“都走开，我要给爷爷找大夫！”小姑娘几次突破无果，终于带着哭腔吼出来。

　　女孩子示弱一哭，小男孩们抓耳挠腮仍不说让路。

　　萧怀玉心中一动，看到石星全副精力都放在那盘鸡血上，突然手一旋，白净的盘子在空中飞舞，出了酒楼，直直落下。

　　“小姑娘，抬手！”萧怀玉靠着窗户，把一只手放在嘴边扬声道。

　　那小姑娘似是终于忍不住哭了，抬起脸庞看到脏污的脸上有两道泪痕。她伸手一接，那盘子滴溜溜的旋到了她的手心。脸仰着的方向，有一张精致而温柔的面孔。

　　盘中的玲珑血排放整齐，边侧还有碧色的叶片，映衬滑腻的白盘，与小姑娘拿着盘子满是脏污的手格格不入。

　　一众少年往上看了一眼，轰的四散开来。

　　萧怀玉笑嘻嘻的腆着迷人的脸皮：“小妹妹，吃完了把盘子送上来好不好？”

　　看到楼上明媚的笑脸，小姑娘手足无措低下头，托着盘底不敢动作，破烂的衣裳，晒黑的皮肤和污垢的表皮令她全身都在颤抖。

　　已经松口气的石星已经把目光转到了奇异果上，饶有兴趣的，仿若在思考怎么下口。萧怀玉看他一脸迷茫，笑道：“你不是怎么都能吃吗？甭管皮甭管馅的。”

　　奇异果是成熟的红褐色。石星迟疑，是因为表皮浓密的绒毛和其他野果不相似。

　　萧怀玉捻起一个，坏心思的举到石星嘴边，哄孩子般柔柔的开口：“狐兄，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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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石星会不会存在感有点弱了？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