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颗牙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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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沉荧的眉眼间还带着少女的清稚，漆黑的微微濡湿的短发，小小的花瓣一样洁白的脸，鼻梁秀气挺直，面无表情却有很独特的好看。
她的脸颊起初隐没在黄少天的影子背后，在橙色灯光下徐徐露出时，倒多出几分水墨画般婉约的秀丽来。
黄少天默认许沉荧坐在自己身旁，已经把面碗放到自己的座位旁边，十分自来熟地招呼她：“许医生要不要辣？”
虽然表面大方，但实际怂得可以。他到现在都没敢跟许医生对视一次，只怕嗖嗖的眼刀飞过来让他无处可逃。
“不用了，谢谢。”许沉荧很礼貌地拒绝。
黄少天回头，刚要劝她稍微放一点辣椒——毕竟以他多日以来在这家牛肉面店吃面的经历来说，稍微放半勺辣椒的时候，这牛肉面是最好吃的——但是他突然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回头时，许沉荧也微微仰头看了他一眼。黄少天一下子又沉浸进了第一眼的美貌暴击中。他已经多年没有碰过课本，此时此刻突然想起来初中的时候学过的一句诗：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句子就像水草一样，缠绕在他脑海里，无论如何也驱赶不走。
他能清晰地看到许沉荧雪白脸颊上淡而瑰丽的粉色血管痕迹，漆黑分明的眼睫像是小刷子，刷得他心尖一痒。
然后他闻到了她沐浴之后清新的，水蜜桃的气味，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离得有点近了。
“哦……不要辣是吗？不要辣不要辣……”他失了魂似的嘴上重复了几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一勺辣椒加进了许沉荧的面碗里。
黄少天：……我刚刚干了什么？！
许沉荧：果然蠢。该不会是被我刺激得傻了吧。
“没关系，有辣椒也可以。”许沉荧只是顾及到晚上吃太辣容易不舒服，但是她也不是完全吃不了辣的，看到黄少天脸上真切的懊恼，她便不想再难为他了。
她只是不爱跟人打交道，并不代表她就乐于看到别人为难。
“啊……好！”黄少天一脸的感动。果然，许沉荧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是个坏脾气的人呢？
绝不可能！
“其实许医生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把这份加了辣椒的牛肉面吃掉的，你吃我那份吧，我还没有放辣椒……”
能想出这种四两拨千斤的主意，自己简直是天才！
面对黄少天期期艾艾的表情，许沉荧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不可以。”
“哈？”
“你刚拔了牙，二十四小时不能漱口，要吃饭只能吃流食，牛肉面什么的，全都不可以。”许沉荧把辣椒一点一点拌进面里，“没看医嘱？”
平淡得不行的一句询问，黄少天听了之后却只感觉凉意嗖嗖：“看了看了……我不吃了，我当然要听许医生的话吃流食！”他忙着推卸责任，一拉卢瀚文的肩膀，“都是这小子！非得说要吃牛肉面，还非得让我陪着……”
卢瀚文：“……”
安安静静地当着背景板的郑轩很是无语：……黄少这波卖队友我服。
许医生的美色当前，黄少天简直被冲昏了头脑，忘了之前是谁在战队里信誓旦旦说绝不会只吃流食，吵着闹着要出来吃牛肉面的。
不仅如此，他为了表明自己对流食之心天地可鉴，径直又一次起身跑到前台：“你们这里有粥吗？”
牛肉面店老板娘抬眼看了看自己的招牌，确定上面没有写任何有关于“粥”的字样。
好一个无言的嘲讽。
黄少天回到许沉荧身边坐下，假模假式地叹息，一脸十分痛心的样子：“多不巧啊，没有粥卖……”
许沉荧对他的表演视而不见：“哦。”
她很想提醒对方：你没发现你的脸都快忍笑忍得抽筋了吗？
但她还是忍住了。这不是她的风格。
黄少天还在揣摩这个“哦”到底是什么意思——要知道，换成是他的话，他能把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哦”字扩充成一篇八百字的小作文。至于文中到底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很快，许沉荧就给出了会心一击：“那就先别吃了。”
轻飘飘一句话就被剥夺了吃东西权力的黄少天：“？？？”
在他们二人交谈的时候，蓝雨战队的队员们凭借着出色的默契，一边低头吃面，一边用眼神交流彼此的感想。
当然，他们是否达到了交流的目的也不得而知。
许沉荧本来打算直接不管这人了，却受不了自己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哼哼唧唧道“好饿好饿好饿……”过一会又换成“牛肉面好香啊……”
“……”许沉荧在黄少天再次开启新的一个循环时，实在没忍住开了口，“我知道有一家粥店。”
但是，“知道有一家粥店”，和“粥店还开着并且还有粥”完全不是同一个意思。
所以当所有人都吃完面结好账之后，一大伙人带着肚子空空的黄少天到了早已关门的粥店门口。
许沉荧神色肃穆道：“我尽力了。”
最后一伙人以去超市买了一听罐装八宝粥结束战斗。
许沉荧看着可怜巴巴蹲在路边的寒风里，打算开始吃冰凉凉的八宝粥的黄少天，突然觉得他也有点惨：“超市里应该有自动加热的设备，先去加热一下再吃，要不你会着凉的。”
黄少天抬头看她洁白得像花瓣的脸颊被冷风吹得微微泛起粉色，精致的下巴藏在黑色的羽绒服里，头顶上还戴着宽大的羽绒服兜帽，双手安安稳稳插进口袋，神色淡静，一板一眼地跟他说着话。
纵使吃不到牛肉面，吃不到热粥，这两件事看起来都挺惨的……但是黄少天却觉得，今天简直是他最幸运的一天了。
认识许医生真开心哈哈哈哈哈哈！
许医生长得太好看了嘤嘤嘤嘤嘤……
跟许医生在一起简直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不过，这么说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算是今天，而是“昨天”了。
也是他低头看手机的一瞬间，许沉荧才蓦然惊觉，自己只是出来吃个宵夜而已，平时这个时间点自己早已经入睡了，怎么可能还像今天一样，顶着半夜的寒风在外面死撑？！
黄少天惯会察言观色，看她神色便知她已经想回家了，当下便化身为了暖心小天使：“许医生家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许沉荧摇一摇头：“我家很近。你们也快回吧，已经很晚了。”
她明天早上还有早班，再熬下去，估计她明天就会昏昏沉沉一早上了。
黄少天干笑两声。他实在没好意思告诉许沉荧，他们荣耀电竞圈子里的人，除了极个别作息极规律的怪胎之外，大多都是昼伏夜出的。他去看牙的时候，虽然是过了大部分人中午吃饭的时间点，但是对他来说，完全可以算是起了个大早。
许沉荧离开得很快，黄少天只看她裹着黑色大羽绒服的纤细背影逐渐逐渐消失在夜色里，几分钟便不见了踪影。
蓝雨战队的队员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目送着许沉荧离开之后，在回战队的路上，半晌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喻文州带着温润笑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的……牙医？”
黄少天一叠声地否认：“不不不不不……很明显，这是我的女神。”
徐景熙挑了挑眉：“你知道她是哪里人吗？年龄多少？爱好是什么？”
“G市本地人，因为有房子，刚好我也是本地人；年龄二十三岁，她微信个人简介里写了——比我小一岁，相当速配；至于爱好的话，难道是给人拔牙……？”
黄少天左手把再普通不过的一罐八宝粥护在心口，右手动作飞快地翻着许沉荧微信个人资料，一边念着上面为数不多的信息还不忘加上评论，又速度奇快地打开了她的朋友圈，起初还很是信誓旦旦，不知为何，说到后面却越来越不确定了。
因为，许沉荧的朋友圈里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唯一的一条动态是半年前，她和自己成功拔下的第一个病人的牙齿的合照。
说是合照其实也很牵强，因为那张照片里她只露出了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说的话也很简单：“拔牙成功。”
黄少天突然觉得自己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
第二天中午许沉荧交班之前，出乎她意料的，黄少天又来了。
他手里还捧着小小的一盆绿色盆栽，嫩黄色的陶瓷小盆，做成卡通的鞋子模样，一株细而柔软的植物长在正中央。
许沉荧看着像护着国宝一样护着盆栽的黄少天：“……怎么回事？”
黄少天算是第一次正式面对小女神，还要送她礼物，不自觉地有点紧张，开始叙述：“这件事情还要追溯到上个星期三，我正在浴室里洗着澡，在我把洗发水挤出来的时候，突然闻到一阵花香，我觉得肯定是队里某个人买的新洗发水……”
他本来话就多，一到紧张的时候，话就更多了。
许沉荧蹙眉：“讲重点。”
黄少天委屈巴巴：“……我给你买了一盆含羞草。”
小女神好凶！不让我说话！
与此同时，许沉荧在心里暗道，果然让他讲重点的选择是对的。
虽然许沉荧的好奇心没有那么重，但是她昨晚回到家里也是好好百度了一番“黄少天”此人究竟是谁的，对于他说话毫无重点但却能把篇幅拉得很长这件事，也终于有所了解了。
令她感觉有点惊异的是黄少天的粉丝颇多，但为人却热情亲切，极接地气。虽然她每次想起他咔嚓一口咬住自己手指的事情，还是气得想打人，但对方如今竟然主动来送她盆栽，果然算是优质的偶像。
黄少天：不，我只是想追你。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颗牙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