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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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佐惊醒了过来，四肢抽搐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儿跌下了床。
他舔了舔鼻子，仿佛那扇门真的拍在了脸上一样。
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时间却还没有划到清晨。绿岛镇的日夜更替十分极端，入了夏之后，白昼越来越长，黑夜越来越短，时常会让夏佐感到混乱。
夏佐醒了以后，就没再睡着了。
反而是白天里放羊的时候，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意识地舔着鼻子。
好在白驼鹿魔把第二折腾人的小羊羔，唠叨得睡着了；而第一折腾的黑羊，不知道是昨晚上消耗了太多精力，还是今天正好儿心情不错，竟然也没有闹事。
夏佐连书也看不下去了，眼前的字仿佛都变成了一只只飞舞的虫子，嗡嗡嗡嗡地催眠着。他努力地撑住眼皮，却又止不住地点着脑袋，不一会儿，就趴在书页上，彻底地睡过去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白驼鹿魔慢悠悠地嚼着草叶，“瞧把这只小狼崽子累的。”
黑羊摆了摆短尾巴，也不理会他，径直踏着蹄子，蹭到夏佐旁边，挨着他也闭上了眼睛。
大约是昨晚上的阴影太大了，夏佐又梦见了那扇门。
然而和前两次不一样，骨雕的大门紧锁着，仿佛凝固成了化石。
夏佐推了推，牙白色的大门纹丝不动。但当他正打算离开的时候，门缝“吱呀”一声……打开了……
他举着一只前爪，有点儿犹疑，也不知道门后的主人，是不是正等着他过来的，又摔一次门到他的脸上。
门内是蒙蒙的白光，夏佐打量了一下门缝的宽度，甩甩尾巴，趁着门后的人还反应不过来，“噌”地一下钻了进去。
可是一闭眼一睁眼，眼前却根本不是昨天的图书馆。
进来以后，居然是……一片草场？
夏佐目露茫然，眼前的蓝天白云、茵茵草地，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反而他方才进来的大门，全无踪影。
他一扭头的功夫，就感觉自己身子都摇摇欲坠地向另一边倒去了，两只前爪只扑腾到了一片空地，甚至感觉四肢都不怎么听使唤了，整只狼歪着、慢慢地摔倒了软绵绵的草地上。
不疼。就是有点儿懵。
“夏佐！你给我站直了！”一声呵斥声在耳朵边炸开，尖尖细细的树枝戳着他软嫩的肚皮，强迫他背贴着墙面，只用两只后腿站立。
“汪~”夏佐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冒出的小奶音吓了自己一跳。
“汪什么汪？！说了多少遍了，你不是狗，给我重汪！”
“汪……汪嗷？”夏佐忍不住地舔着自己的鼻子，头微微一低，看到了垂在胸口的两只……小奶狗的爪子。
咦？？？
他怎么突然……变回了小时候，胖乎乎的小奶狗模样了？！
夏佐隐约记得，小时候，母亲一直要求他用狼族的叫法叫唤……
但他还那么小，身边陪伴的母亲是一只牧羊犬，就算再怎么模仿，耳濡目染地，也叫得像是一只奶狗。母亲虽然竭力地模仿着狼的叫声，想给他一个榜样，可那又不是她的母语……
她这么教，自己这么学着，最后学了一个两不像。
后来去了狼族，他的犬族口音被嘲笑了好久，过了好多年，当狼当得久了，才慢慢地纠正过来的。
夏佐慢慢地抬起头，目光落在母亲的脸上。
他原以为，自己不敢直视着母亲的，母亲已经去世了那么多年，他怕他看一眼，眼泪就会忍不住地掉下来。
然而他没有。
不仅没有想流眼泪，心里也没有一丝波动。
——这是什么啊？！
金属一样锋利的耳朵、大白天也发绿光的眼睛，长得像是猛犸魔牙齿的獠牙，还有背后虚化的愤怒的火焰……
小奶狗的身子颤颤巍巍的，两只后腿稳不住的哆嗦，然而眼前的狗妈妈，面目全非得让他一点儿都入不了戏。
他隐约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但又有强烈的不和谐感。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就算是拿着树枝抽他，也依然是温柔而令人信赖的。从不会像面前这样，将凶神恶煞全摆在了面前，想要凶却显得很滑稽。
“夏佐！不准再对着羊羔流口水了！”自带火焰的狗妈妈，捏住了他的短爪子：“你要记得，你是高贵的狼族，怎么能和乡下的野兽们一样，只想着怎么吃掉它们，扑咬它们呢？”
夏佐身后的尾巴甩动着，在墙面上蹭来蹭去，像是要讨好母亲一样，伸出舌头去舔狗妈妈的脸。
“不许撒娇！撒娇也没用！”狗妈妈糊住他的短嘴巴，“你要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不能屈从于兽.性的本能，听到没有！那是你要保护的、要爱惜的小羊羔，我再看到你咬羊腿看我不削你！”
夏佐：“汪嗷！”
“记住你答应我的话！”狗妈妈擦了擦夏佐的脸，将他抱起来，“看你一脸的口水，真是一只小脏狼。”
“汪嗷！”
夏佐：……为什么还在汪嗷？难道奶狗的嗓子只能这么叫吗？！
奶狗的绒毛，又短又蓬松。
洗干净了以后，随便擦一下，不一会儿就又是一只小短腿毛团子了。
狗妈妈想要培养他独立的性格，从小就让他一只狗睡了。
房间的门被关上了，屋子里顿时黑了下来。
夏佐扑腾着小短腿，好不容易爬上了比他还要高的床……唔……被子怎么感觉鼓囊囊的？
他掀开被子，一个毛绒绒、黑乎乎的东西，顶着两根小小的弯角，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大咩咩？”夏佐有点儿犹疑道，他有点儿不知道自己做梦的逻辑了。
好不容易可以梦见再也看不到的母亲，可母亲的形象被扭曲得他都认不出来了。梦里到了夜晚，准备休息了，如今天天和他睡在一起的黑羊，又跑到了他小时候的床上？
这个超凶的眼神，确实是他的羊吧？
夏佐小心地伸着短爪子，虚摸了一下黑色羊羔的脑袋，竟然……没有被咬？
天色太暗了，夏佐有点儿辨认不出来黑羊的表情。它……它好像还是想咬自己的呀，为什么没张口呢？
不过小时候的黑羊……
绒毛也短短的，一缕一缕地卷着，真的……好可爱啊！
夏佐都不太敢惊扰这么可爱的黑羊羔了，迈了短腿，将被子全拱到了小羊羔的身上，把它围得暖暖的，自己却绅士地睡在了被子外面。夏佐将下巴搁在爪子上，转着眼睛偷看黑羊羔。
真的……真的好可爱啊……
不过……
他动了动鼻子，总觉得黑羊身上有一股脏兮兮的、好久没洗澡的气息。
肿么肥四？
小奶狗歪着脑袋，想不明白。黑羊不是一直都被人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吗？为什么在他的梦里，羊羔会有点脏兮兮的呢？
还没等夏佐多看两眼，他的床就塌了……
不，不是塌了……
一阵失重感之后，他发现自己……又站在了紧锁的大门外？
真是一个奇怪的梦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