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牧场养魔王》咸鱼玛奇朵

24、024

　　自从加入到魔族大家庭之后，夏佐就感觉到，自己好像提前迈入了老年生活。
　　他以前就这么打算过，如果他能平安地活到退役，就拿着积攒多年的奖赏，买下一处牧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赶羊放羊的平静生活。
　　绿岛镇的生活是极为悠闲的，虽然种植业是一块短板，但魔族只要愿意劳作，衣食无忧还是很容易实现的。这里的魔族心性单纯，一旦他们认可了你是自己人，相处起来就和睦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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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佐仍然住在那间小木屋里，可小木屋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山脚下的巨魔邻居们，热心地替他修缮了房屋，还扩建了羊圈，将另外四十四只母羊也接了过来。

　　他放羊也不再局限于山上，而是每天清晨，牵着黑羊，赶着羊羔们到山下的草地。山下视野开阔，羊羔们即使走了老远，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它们的身影。
　　更何况附近劳作的魔族，都知道周围只有夏佐一个牧场主，遇到走失的羊羔也会主动给他送回来。作为回报，夏佐去镇上的时候，也常常帮魔族们捎带东西甚至货物，给他们镇上的亲友。
　　现在放羊轻松了很多，羊羔们吃着草的时候，夏佐就趴在太阳晒暖了的草地上，啃着半懂不懂的书本。

　　和不学无术的帝国贵族不同，魔族的识字率很高，即使是平民也不例外。
　　夏佐最常请教的巨魔族告诉他：“遇到不认识的字句，巨魔族、羚魔族、羊角魔族和马魔族，都是不错的询问对象。这些种族的幼崽，多半是在育幼中心长大的，每年的夏季，幼崽们最容易转化成魔族的时候，那里都会给新生魔族开班授课，识字是从来不会拉下的。”
　　“如果你有幸遇到了鹿魔族的人，也可以多和他们聊聊天。鹿魔族喜欢流浪，走过了许多的山川河流，虽然都是自己养育幼崽，但该有的教育半点儿不会落下，他们族的人长的好看，又都很有修养，见识宽广。”
　　“同样是靠自己养育幼崽，鼠魔和兔魔会不靠谱一些。鼠魔文字可能认不全，算数却很好，这些小家伙都是天生的商人。你可以问他们算数的问题，却千万不要在和做交易的时候问……不然，这些在宰人不眨眼的家伙，肯定要狠狠地记你一笔。”
　　“兔魔就……嗯，是很好的雇佣对象，却不是一个好的提问对象。他们不太喜欢看书，也不怎么喜欢动他们的小脑瓜。简单的家务事交给他们没有问题，有的兔魔性格可能咋呼了些，但都很擅长打扫整理，雇佣价格也是最便宜的……”

　　春天以它最美好的模样降临了。
　　草长莺飞，冰雪消融，日光充盈的白昼越来越长……
　　夏佐的小日子渐渐步入了正规。
　　第一场春雨落下的时候，他甚至迎来了一个客人。

　　那是一只，戴着斗笠的白驼鹿，在深夜里敲响了小木屋的门扉。
　　“年轻的狼，我能在你家羊圈借住一宿吗？”顶着人形用的斗笠，却自始自终维持着高大驼鹿形态的雪白魔族，这样问道。
　　因着下雨，夏佐虽然又在羊圈里铺了厚厚一层干草，羊圈屋顶也加固防水过，但怎么想，也不适合让一位魔族住下。
　　“您为什么不到屋子里来呢？”夏佐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一位长者，“这里的春天还是很冷的，更可况还下着雨，羊圈可透着风呢。屋子里还宽敞着，不如进来吧。”
　　“不了，我想多听一会儿下雨的声音。”白驼鹿魔摇了摇头，温和地拒绝了夏佐。
　　夏佐将他让进了门，又驱赶着小羊羔们，在羊圈里让出一块空地。
　　尽管羊羔们将羊圈到处都拱得乱糟糟地，白驼鹿魔也不介意，径直地跪坐在了草垫上，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幕。

　　夏佐烧了热水，倒在碗里端过去。后来又挂着一耳朵的新鲜牙印，递给白驼鹿一条宽大的黑色针织羊毛毯，让他擦一擦身上的雨水。
　　“家里简陋，还希望您不要介意。”夏佐也坐到了羊圈里待客，“鹿魔先生是从哪儿来呢？我这里偏僻得很，很少会有人路过呢。”
　　“从北方的深林里。”白驼鹿魔道了一声谢，低头饮了一口热水。
　　“您住在那里吗？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那里还住着魔族。”夏佐有点儿惊讶，若说是白狼或者白熊，在更北的偏远地带出没，他还可以理解。但北边冰封一片，就连以植物为生的魔族，也会住在那种恶劣的冰天雪地里吗？
　　“不，我是去送别，冬天的最后一场雪的。”白驼鹿魔专注地聆听着屋檐落下的雨水声，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妙最神秘的语言。

　　如果是一个正统的魔族，那他应该会听说过，白驼鹿魔也被人称作是林语者。
　　他们是森林的孩子，常年游走在野外，与自然为伍。
　　同样是高等恶魔，数量稀少的白驼鹿魔们，就像是一个个苦行僧，保持着野生动物的模样，风餐饮露，追逐着四季的脚步。他们的世界原始而纯粹，摒弃了一切的欲.望，静静聆听着谁也不懂的自然语言。
　　即使不太能理解他们的世界，夏佐也觉得，听鹿魔说话，是一件平静而享受的事情。

　　风霜雨雪，春花秋月。
　　白驼鹿魔的经历，听上去没什么好稀罕的。
　　可能只是遇见一朵将开未开的花，遇见一群寻觅食物的旅鼠，遇见遗忘海上两片渐行渐远的浮冰。
　　这样简单到根本称不上故事的故事，听过以后，却像是喝了一杯暖洋洋的白开水，让人熨帖得能一觉睡到天亮。

　　夏佐在羊圈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以后，根本察觉不到，一个人影坐到了他的身边。
　　顶着雪白羊角的魔族，无比嫌弃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白驼鹿魔：“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白驼鹿魔悠悠地回答：“自然是替安格斯来问一句，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一张温吞的老实鹿脸上，露出了奇妙的神色：“难道要等这只狼崽，将您的羊毛织完？”
　　“哼。”魔王沙利叶，一点儿也不懂得尊老爱幼，直接掀了鹿魔身上的羊毛毯子，裹住自己的羊角和脑袋，“你们懂什么？这都是深渊的意志。”
　　“深渊可真冤，如果您不愿意接受，谁也不能召唤出魔王本尊。”白驼鹿魔看戏一般地淡定，“开春了，小猫咪们都开始闹腾，可您偏偏不在……不光安格斯，火焰暴君也天天咒骂着您……陛下，只响应狼崽的召唤，却无视魔族子民的怨念，是不是有点儿太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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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咩咩咩的地雷～么么哒(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