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你的情书》Umoi

4、第四章

　　宋瑜翡连轴转累坏了，在秦暮如数学课一样的催眠讲解中睡着了。
　　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懵了两秒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哪，猛地坐起来：“几点了？”
　　人才起来，胸前多了一只有力的手臂，又把她拽进怀里：“睡醒了？”
　　耳边是秦暮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鼻音，她嗯了一声，问道：“几点了？爸妈是不是等咱们吃晚饭呢？”
　　“快七点了。”秦暮看了眼手边说，把人往怀里拽了拽闭上眼睛：“担心他们干什么，年纪在那呢，饿不着。”
　　“不是介么个事儿啊！”宋瑜翡急的都出口音了，为秦暮家的相处方式感到头疼：“爸妈叫咱们过来吃饭，我招呼到没打就睡着了，让他们等我吃饭多不礼貌啊！”
　　“我和妈说了。”秦暮说，“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能睡了快起来，”宋瑜翡先从床上爬起来，“不能让爸妈再等着了。”
　　秦暮有些没睡醒，随便呼噜一把脸起来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去洗把脸清醒下。”
　　“我跟你去。”宋瑜翡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出卧室，拐进右手边的卫生间。
　　秦暮父母家是三室两厅，主卧有独立卫浴，这个卫生间等于是次卧的。
　　她跟着进了卫生间，靠在墙边看秦暮洗脸，问他：“你怎么也睡着了？”
　　“不太清楚，”秦暮说的是实话，当时和迟暮说完后原本是想在宋瑜翡身边把手里看到一半的书看完，结果没看两页哈欠连天，再看看身边趴着睡的流口水的人，索性放下书跟着一起睡了：“可能被你传染了吧。”
　　这也能传染……
　　宋瑜翡哭笑不得：“好吧，都怪我的影响力太大了。”

　　—— ——
　　两个人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客厅热闹的聊天声，过去一看是宋瑜翡的父母宋远诚和唐木芳，两个人明显刚进屋，外套还没来得及脱。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宋瑜翡的父母是做物流生意的，常年在北京，也就过年物流停运那一个月能休息。
　　“我们回来办点儿事。”宋远诚笑着说，“正好听说老秦回来了，我就想着好久没见了，好不容易碰到一起肯定得喝两杯，我特地从家里带了瓶酒来。”
　　宋瑜翡：“……”
　　秦广岭面无表情点头，语气中倒是掩饰不住的开心：“这酒得喝，老宋拿来的都是好酒。”
　　宋瑜翡把视线看向迟暮，唐木芳正把手里的礼盒递给迟暮，“我前几天逛街看到的围巾，一眼就看上了，觉得和你很配，你带上试试。”
　　“破费了。”迟暮笑着接过来利落打开带上，展示给他们看。
　　宋瑜翡：“特别好看，特别衬您的气质！”
　　“挺好的。”秦暮说。
　　迟暮低头看了几秒，抚摸着围巾下面的穗，笑着说：“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唐木芳笑着说。
　　另一边宋远诚接话，大笑道：“木芳就怕你不喜欢，一路上念叨几十遍。”
　　“我可没有，你别听他瞎说，”唐木芳笑着否认，“老宋就会夸大，我就说了一遍而已。”
　　“还是小唐有眼光。”秦广岭也参与到聊天当中。
　　迟暮笑着把围巾摘下来仔细收好：“正好晚饭好了，我们先吃饭，饭后再聊。”

　　秦暮父母家的饭桌是个长方形的，桌子左边并排坐着迟暮和唐木芳，右边是酒友亲家秦广岭和宋远诚，小夫妻俩被安排在桌子两端。
　　秦暮父母两位食不言寝不语的人，都被宋瑜翡话痨父母把聊天话题带起来了。耳边一左一右欢声笑语，而她只能隔着长长的桌子看对面专心吃饭的秦暮。
　　对方依旧坚持着自己的风格，说是吃饭就专心吃饭，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宋瑜翡扒拉着碗里的饭想开口加入群聊，发现他们聊天的话题不太适合又作罢。
　　无聊至极的宋瑜翡吃到一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两声震动，她打开一看，是秦暮发来的□□息。
　　两个人用的是同款诺基亚N97手机，因为是侧滑盖，他只发了一个表情过来。宋瑜翡对这些表情一窍不通，能看懂的满打满算不超过五个。她抬头看向对面，对方依旧在吃饭，那样子就像刚刚的消息不是他发的一样。
　　宋瑜翡看着这个表情琢磨了半分钟没猜出来，抬头看看左右聊的热火朝天的四位长辈，搬着椅子端着碗筷跑到了对面的秦暮身边坐。
　　秦暮夹菜的手停顿一下，从烤鸭的肉上挪到了狮子头，夹起一个送到宋瑜翡的碗里。
　　“谢谢。”宋瑜翡立刻笑出声来。她挑食特别严重，蔬菜很少吃，典型无肉不欢性格。
　　紧接着，秦暮夹了一筷子蚝油生菜送进宋瑜翡的碗里。
　　宋瑜翡立刻就笑不出来了，抬眼看了看身边的人，小声开口问道：“可以不吃吗？”
　　“不行，要荤素均衡。”秦暮拒绝的干脆，催促道：“快点吃。”
　　宋瑜翡噘着嘴不情不愿夹了起来，小声嘟囔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坐在身边的秦暮自然听到了这句话，但硬是没有搭理她，看着她把生菜送进嘴里，拿起一张春饼，夹起烤鸭片放到面皮上面。
　　宋瑜翡闭着眼睛耸着肩膀吞下生菜叶，要不是秦暮亲自尝过的，还真以为她吃了黑暗料理。
　　宋瑜翡吃完松了口气，筷子立刻伸到了狮子头上。才夹到，正和迟暮聊天的唐木芳转过头来，“瑜翡你得多吃点蔬菜，不能总吃肉，你这样以后我外孙子外孙女也跟着学挑食这种坏毛病。”
　　宋瑜翡一口肉送进嘴里还没咽下去，差点没呛着，“妈，您别瞎说，还外孙子外孙女，说的跟真有了似的！”
　　“现在没有以后还不要了？”唐木芳回击道，把桌上两道炒青菜送到宋瑜翡的面前：“多吃点。”
　　“……”
　　—— ——
　　在秦暮父母家吃过饭后两个人回了家，宋瑜翡坐在副驾驶，头抵着车玻璃，从仅有的缝隙中能看到一点点外面的世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内异常安静，她甚至觉得呼吸声都格外震耳。
　　宋瑜翡有种恍惚，仿佛车内这个狭小的空间就是她的全世界，而她的全世界里，有且只有秦暮一个人。
　　“秦暮。”宋瑜翡开口，轻声叫了他一声。
　　“嗯。”秦暮应了声。
　　“你喜欢孩子吗？”宋瑜翡问他。
　　秦暮没说话，车行到下个路口转弯，前面二百米就是小区门口时，才回答：“还行。”
　　“哦！”宋瑜翡身体坐正，没啥情绪的回应了声。
　　看似随便问的，在秦暮回答过后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反倒是秦暮，因为她后面的安静开始心神不宁。
　　两个人从地下车库直接上楼，宋瑜翡垂着脑袋走在前面，秦暮看着她的后脑勺，想着在车上时她问的问题。
　　两个人结婚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时间，在他的大学室友、研究生室友甚至同期的博士生同学都结婚生子后，他们依旧过着二人世界。当然他不是觉得这样的生活不好，相反他比较喜欢和宋瑜翡两个人过日子的感觉，孩子这件事他一直觉得顺其自然就好，有就养，没有的话他们两个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相比较秦暮想太多，宋瑜翡脑袋里都是唐木芳的话。
　　在秦暮父母家吃过晚饭后她主动申请洗碗，期间唐木芳进来帮忙，说起了要孩子的事情。她没想到唐木芳会再度提起来，明显懵了一下，才笑着回应：“妈，我才多大啊您就着急抱外孙子了？”
　　“你才多大？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自己算算你多大了！”唐木芳接过宋瑜翡洗干净的碗擦干上面的水渍，“过年都三十一了，你还以为你是刚毕业的小姑娘呢？！”
　　“别这么说，没过三十生日呢，”宋瑜翡不好意思笑了笑，纠正道：“过了生日才三十周岁。”
　　唐木芳叹了口气，“妈不是催你，你们两个要是想要孩子就趁早，再不生你就成高龄产妇了，高龄产妇生孩子多危险，我当年在医院当护士的时候，就亲眼看到一个高龄产妇生孩子大出血没下来手术台。”
　　宋瑜翡哭笑不得，“妈，现在的时代和以前不同了！”
　　“不管这个时代啥样，生儿育女不能变！”唐木芳压低声音，说：“瑜翡，你别觉得妈思想古板，你想想亲家他们俩就这一个儿子，真要到你这里给断了，人家两个人表面上不说，心里肯定膈应你啊！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真实生活中，往往就是同性间相互为难的更多。”
　　宋瑜翡抿了抿嘴，她知道唐木芳是担心她，怕她因为生孩子的事情在婆家受委屈，沉默了几秒后点头，“我会和秦暮说。”
　　在回去的路上，她问秦暮喜不喜欢小孩子，秦暮回答的是还行，他这个人很干脆，很少说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所以这个还行就被她默认成了不喜欢。
　　一边是秦暮父母，一边是秦暮，她两边为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