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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惊天秘密 ...

  •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在枫城?”季连清直接忽略了他说的话,问出了自己困惑在心中很久的问题。

      那日,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掉下了万丈深渊,她以为所有人都以为她根本活不了,包括她自己。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谁能相信还活着?

      可从三日前在王府见到风曲泠,从他的话语里,她便猜出来,他来枫城,就是为了寻她而来!

      她与他,不过是在昇王府的点头之交,根本没有交集,他又为什么特意来找她?因为那夜没有保护好她,而心生歉意?季连清想想风曲泠一贯清冷的面容,根本不相信这个理由。

      “我和你说一个故事吧。”风曲泠就像没有听到季连清的问题,而是突然转移了话题。不等季连清开口,低沉的声音便响起,香薰里烟云袅绕,午后的日光透过木质的窗棂星星点点的洒进屋內,偶尔一阵清风吹拂而入,卷起的珠帘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

      “十八年前,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位奇女子,她不仅有着倾城的容颜,还有一身高强的武艺,没人知道她从什么地方来,又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在江湖上声名鹊起。虽然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可这位女子甫一出江湖,便被当时各路英雄豪杰追逐。而清雅高洁的她,却从未将那些仰慕她的人放在眼里,却是整日在她的小筑内把酒抚琴,悠闲江湖。”

      “当年有多少爱慕佳人的江湖骚客,踏破了小筑门前的幽径,只为一睹佳人芳容。在外人看来再简单不过的十里竹林,却暗藏玄机,机关遍布,从未有人能够进入她的十里竹林。”

      “直到那日,夕阳时分,晚霞将十里竹林染成了一片绯红,似胭脂般妩媚。清风徐拂,空气里隐隐流动着芬芳的幽香。清泠的琴音从女子的指尖流泻而出,忽高忽低,悠扬婉转,时如空山幽涧般滑过,时如雪湖寒冰般清冷。突然,一阵悠长绵远的箫声自竹林深处飘来,缠绵悠扬,飘忽仙外。箫声越来越近,一道修长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女子的视线里。”

      “男子一袭月白长衫,身后披着落日的余晖,他仿佛跋山涉水而来,衣衫清沾露水,在夕阳的残辉下,泛着冷冷的光线。他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女子眼前,长身玉立,手中的玉箫泛着柔和的光泽,他恍若自云间款款落入人间的仙客,温润清朗,淡漠如烟。两人的视线纠缠在一起的那一刻,注定是一生的沉沦。”

      “一夜之间,江湖上再也寻不到这名女子的消息,正如她踏入江湖时一夜成名,这次她也是一夜之间消失在了江湖。这位一直都裹着神秘面纱的女子,如风一般,搅乱了英雄豪杰的一池春水后,又如风消失了踪影。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听过关于她任何的消息。而她,终究成为了一个神秘的传奇。”

      季连清整个心神都沉醉在这个美丽的故事里,风曲泠的声音渐渐变的缥缈起来,恍若跋山涉水而来,只为向她诉说一个早已被时光湮灭的故事。

      风曲泠突然的停顿,让她原本疏淡的黛眉微蹙,她忙开口问道,“她去了哪里?”声音里有着难以察觉的紧张。

      风曲泠低低的笑了一声,那笑声不似往日的冰冷,此刻却意外带着淡淡的温柔,他并没有看季连清,修长的手指将、清洌的美酒送入口中,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大家以为她只是重又回到了她来之前的地方,渐渐的,她也就被人们所遗忘。可有些人,绚烂时的璀璨芳华,如烙印在心口的朱砂痣,永远也无法抹去,就如她的绚烂美丽。而真正的她,早已与心爱的人,潇洒江湖,遍看人间烟火。那一段日子,是她人生最快乐的时光。就在他们以为这辈子都能这么幸福下去的时候,噩梦却来临了。”

      “原来她是当时很神秘的组织的下任教主,作为教主,虽然可以婚嫁,可必须要教内通婚。作为教主,必须修炼教内的独门武功,而这武功必须配合教内心诀,两人合修才能练成,所以,作为下任教主,她的人生早已被注定。而她,原本只是外出历练,却不想在这过程中丢失了自己的心。从她与他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知道,她回不去了。而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

      “教中的人找到她,命令她杀了这个男人,然后回去接任教主之位,却被她无情的拒绝了。而违背命令的代价,便是被追杀。从那以后,他们一直被教中的人追杀,终于在一次追杀中,他们被逼到了绝境。男子为了保护她,拼死抵抗,终究寡不敌众,死在了她的面前。她悲痛欲绝,多想与心爱的人一同死去,可她不能死,因为她已经怀了他们的孩子。她必须要让他们的孩子活下去。”

      “女子后来被男子的朋友相救,才侥幸活了下来。而在孩子出生没多久,她终于抵不过相思,香消玉殒。”

      季连清全部的心神都凝聚在这个故事里,纤细的手指紧紧拧着衣角,一颗心在宁静的午后起起伏伏。她的心思完全沉浸在这浓的化不开的悲凉里,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风曲泠已将视线收回,此刻正静静的盯着她,似乎他正努力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个人。

      隔了片刻,她才觉察到身旁的人紧凝的视线,出声问道,“风神医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故事?” 风曲泠绝对不是一个闲来无事喜欢说故事的人,他花了这么长时间向她说了一个故事,绝对有他的目的。

      看着风曲泠清冷漠漠的俊颜,他的唇角轻轻动了一下,就在答案呼之欲出的时候,季连清发现自己的心莫名的紧张起来,一种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

      “那个孩子,就是你!”

      季连清原本平静如水的秋波里乍然掀起一翻巨浪,眼里波澜翻滚。她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一团鸣想,昏昏沉沉的,风曲泠的声音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缥缈的钻入她的耳朵里。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她的爹爹是季连横,西流国富甲天下的富商,娘亲只是再平凡不过的女子。她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孩子?她清突然觉得,风曲泠这么冷冰冰的人,居然也会开玩笑。而且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季连清勉强笑道,“清儿不知,风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连开玩笑的本事也是如此高明,清儿差点就信以为真了。”虽然她极力表现的很镇定,可声音里的紧绷和颤抖,依旧泄露了此刻的惊慌。

      是的,她怎么能相信呢?她怎么会相信!

      风曲泠自然知道季连清定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况且,他也根本没有想过让她相信自己的话。

      他伸手探入怀里,掏出了一方锦帕。锦帕显然已经很旧了,帕上绣着一朵梅花,已经有些褪色,精致的绣线微微突起。

      修长的手指随意在手帕上翻动几下,一块精致小巧的月牙儿玉坠静静的躺在锦帕之上,泛着冷冷的光泽,只是缺了半块。

      季连清原本归于平静的双眸,在看见锦帕中的那半块月牙儿玉坠后,瞬间波澜再起,一片震惊!

      摆在膝上的双手也开始颤抖起来。她缓缓的抬起手,从脖间取出了一直贴身带着的那半块月牙儿玉坠。

      两块玉坠,一块清冷幽寒,一块温润清澈,在触碰的那一刻,毫无缺口的缝合在一起。一块完整的月牙儿玉坠赫然出现在眼前。

      季连清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完全愈合的两块玉坠,粉嫩的红唇一丝丝褪去了颜色,此刻已是苍白如雪。

      她猛地站起身,不停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骗我的,我不相信……”娘亲留给她的玉坠,她一直都是知道缺了一半,她原本以为那另外的一块一直在爹爹身上,却想不到,那另外的一半,竟然在风曲泠身上!

      连清越想心越慌乱,此刻的自己恍若置身茫茫大海,风浪打过,她根本没有能力抵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往下沉。

      她颤抖着唇,几乎是接近嘶吼的喊道,“你是骗子,你说,究竟是谁派你来骗我的,你骗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风曲泠将季连清的慌乱看在眼底,如深潭般幽邃的眼底漫起一抹沉痛。他站起身,缓缓的走到窗边,眼神缥缈的看着楼外喧闹的繁华。他无需解释,有些事情,只有她亲眼所见,才能信服。

      “兰月玉坠乃教中至高无上的圣物,每届下一任教主都会被授予半枚玉坠,作为下任教主的身份象征。待正式继位的时候,便会将另外一半玉坠授予,拼成完整的兰月玉坠。在教中,兰月玉坠就是教主身份的象征,只有得到兰月玉坠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教主。当年夙教主离开教会的时候,已经被授予了半枚玉坠,而那另外的一枚,便是我手中的这枚。”

      季连清的视线一直盯着桌上那一块完整的兰月玉坠,她紧紧捏着手,咬着牙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教会?”

      “影灵门。”

      居然是“影灵门!”季连清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娘亲,居然是“影灵门”的下任教主。虽然她从未关心过江湖上的事情,可“影灵门”的名声实在太过响亮,连她这种一直养在深闺的女子,都曾听人提起过。

      据说“影灵门”是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谈起这个组织,江湖人对他褒贬不一,有人说它是一个神圣的组织,充满了敬仰、崇拜、敬畏。有人说它是一个□□组织,善于使用各种毒药、暗器和诡异之术,杀人不眨眼,对它充满了恐惧。

      而不论对它的评价到底是什么,却从来没有人知道“影灵门”到底在哪里,它就像是带着神秘的面纱,从未以真面目出现在世人的眼里。

      突然间,一切都在脑子里明晰了起来。自己在峄城不止一次被黑衣人追杀,每一次,他们都狠绝的要置她于死地,当时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三番两次的追杀自己,现在想来,一切都拨开了云雾,清楚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原来,一直要追杀自己的人,居然是“影灵门”的人!

      “为什么那些人要三番两次的追杀我?”此时季连清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愤怒和震惊,冷声问道。

      风曲泠自然明白她的问题,“夙教主叛教之后,教内一直没有选到合适的下一任教主,此事便一年一年的搁置。直到三年前,老教主突然病发身亡,教中四大长老代管教内一切事物,但教内长期群龙无首,逐渐的有些人为了争夺教主之位而互相残杀。而要成为教主,修习教主秘功,必须为纯阴之人,此乃自创派便立下的规矩,故这些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下任教主。”

      “而教内争夺教主之位的人实乃心术不正、难成大事之人,长老无奈,只得派人出教寻找当年夙教主的遗孤。”风曲泠突然回过身,目光深沉的投向季连清,眼里无波无澜,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而那个遗孤,就是你,季连清。”

      “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娘亲被追杀时,根本不会透露她已经怀孕的事情,你们怎么会知道她在这个世上还有孩子。”

      “不错,虽然当年追杀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夙教主已怀有身孕,可后来还是被亲自下山的风眠长老发现。风眠长老乃夙教主的师傅,感情自然深厚,最终还是隐瞒了这件事情。直到三年前,老教主仙逝,教内群龙无首,亟需确定下一任教主,风眠长老才提议寻找夙教主遗孤,接回教内接任教主之位。”

      说到这里,风曲泠的声音稍微顿了一下,一声极低的叹息声响起,好似深秋浓雾牵绕的深林,缥缈着清冷的荒凉,“寻找夙教主遗孤的事情一直极为隐秘,教内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却不想还是被有心之人发现,所以你才会莫名的被人追杀。那些人,就是‘影灵门’里不想让你回去接任教主之位的人。”

      一切都已经明了,原来,她在峄城被人多次追杀,真的和“影灵门”有关系。一切都是“影灵门”,如果不是他们,娘亲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飘零异乡!

      虽然还是在夏日,可她却觉得全身如置冰窖,彻骨的寒意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从心里到身体,都彻骨的冰冷。

      突然,她仰起头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是她却停不下来,“哈哈哈哈,那风神医呢,也是来杀我的吗?”这一刻,她突然退去了往日所有的清雅温柔,整个人寒光四溢,冷澈如冰。

      季连清的一番话明显让窗边挺拔的身躯一颤,风曲泠的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沉痛,嘴角轻轻勾着,却是无比的荒凉和苦涩。

      季连清颤抖着双手拿起锦帕上自己的那一半玉坠,重新挂在颈上。隔着衣服,摸着衣料之下的月牙儿玉坠,她的心立马安静了许多。这枚玉坠从未离过身,因为她知道,这是娘亲一直在陪伴着她。

      做完这一切,她缓缓站起了身,冷漠的开口道,“如果风神医不是来杀季连清的,那季连清更没有什么和风神医说了。” 她决绝的转过身,向着屏风之外走去。房间里安静极了,只听见她的脚步声一点点远去,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转角的回廊。

      傍晚的风夹杂着丝丝清凉窜入室内,雪白的轻纱在风中轻轻扬起,轻柔的从她的脸上滑过。女子的容颜隐藏于后,让人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一室的清冷,混合着清冽的酒香和幽幽的檀香。新月不知何时已挂在梢头,冷冷的清光照遍“醉云居”外的歌舞繁华。

      冷,好冷,为什么明明是暮夏时节,自己却这么的冷。刮在身上的风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下凌迟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季连清静静的走在喧闹的街市,身旁是枫城有名的云水河,夕阳的晚霞倒映在云水河上,将整个河面晕染成了胭脂的魅红。岸边垂杨低拂,娇软的身姿柔情的在晚风中荡漾,娇艳的花朵点点盛开,将云水河装扮的更加妩媚柔情。

      呢喃软语般的歌声细细碎碎的从河上的画舫里传了出来,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娇柔。河上一盏盏柔和的琉璃灯寂寞的挂在精致的画舫外,在烟波轻笼的河面泛着悠悠的暖意。

      可这一切的热闹繁华,都走不进河边落寞的女子心里。

      风曲泠站在楼上,依然维持着季连清离开时的姿势。太阳已经渐渐落了下去,室内没有燃灯,黑暗中他的背影带着荒芜的悲凉。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楼下那道清丽的身影,看着它一点点的变暗、变小,最后终于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是来杀她的吗?他从第一次出现在峄城,便是想要见见这个女人!虽然风眠长老秘密派他出来寻找夙教主的遗孤,只是最开始,到底是存在什么心思去见她,怕是自己都说不清了。

      季连清恍恍惚惚的走着,根本没有发现急急向自己驶来的一辆马车。

      马车原本快速在路上行驶着,车夫突然发现马车前一名失魂落魄的女子,正缓缓的向马车的方向走来,看样子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

      眼见着马车就要撞上那位女子,车夫紧急的勒住了缰绳,“吁吁吁……”马儿紧急停了下来,发出了一阵嘶鸣。

      车夫一脸愤怒的看着马车前浑然不知的女子,大声怒吼道,“找死,走路到底长不长眼睛!”

      马儿高昂的嘶鸣声和车夫的震怒声,才将恍惚的季连清拉回了神。她抬眸看了眼四周的情况,自己正站在道路中间,身前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车夫正愤怒的看着她。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忙退到一边,为马车让开了道路,连连向车夫道歉,神情十分愧疚,“这位大哥,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车夫刚想开口再骂她两句,车帘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喑哑的声音,“什么事?”简单的三个字,却完全掩不住此人的威严与霸气。

      “回爷,一个不要命的姑娘,走路不长眼睛,跑到马车前面来了。”车夫恭声答道。

      “既然没事,赶紧走吧。”

      “是。”既然主子已经发话,车夫自然不会再和她纠缠,车子缓缓的又朝着前方行驶而去。

      季连清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失态,依然在车边陪着不是,“这位大哥,真的对不起。”

      当轿身与季连清擦肩而过时,一缕清风将车帘外季连清的声音细碎的吹入了车内。原本正闭目静养的男子在听到车外这一细碎的声音时,倏的睁开眼,如曜石般深邃的眼底闪过强烈的震惊。

      他急忙掀开车帘看向车外,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和璀璨的灯火,什么都没有。原本瞬间闪亮的双眸再一次暗沉下去,沉到无边无际的深海,幽邃的看不见底。

      他落寞的放下手中的帘幕,颓败的靠在车上,眼底的失望如雾霭般层层聚拢,将他彻底淹没。

      车上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西钥昇。

      “清儿,你到底在哪里……”西钥昇颓败的闭上双眼,眼前都是季连清的容颜。他的眼底有一抹青色,面容挂着一丝疲惫,很显然,他应该是今天刚到的枫城,此刻正要往住处驶去。

      马车的身后,一抹清丽的背影,正缓缓的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西钥昇:媳妇儿,我来啦………
    哈哈,这章要介绍清儿的真实身份,所以用了很大笔墨写了清儿娘亲的故事,感谢亲们耐心看完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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