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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再遇故人 ...

  •   当季连清醒过来时,已是第二日的巳时,日头高高的悬在万里晴空上,灼灼的热浪一波波向大地袭来。

      她轻轻摇了摇头,一阵晕眩感袭来。她忙闭上眼,待到晕眩感过去,才缓缓的睁开双眼。迷蒙的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她才发现,原来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自己怎么在自己房里?她不正在碧罗山里,与白大哥一起喝酒吗?她只记得自己没喝几杯,脑袋就开始晕晕沉沉的,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她就倒了下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再也没有印象了……

      原来,自己是喝醉了。季连清抬眸看了眼窗外的日头,心想,自己这一醉居然醉了这么久,如今已是日上三竿了。

      醉酒的后果就是头痛,她捏了捏眉心,对着屋外轻声唤道,“迎香。”

      “姑娘,您醒了。”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听到屋里的声音,急急走了进来。

      那日季连清在王府里醒来后见到的那名丫鬟,便是迎香。白洛黎为她在王府单独开辟了一处幽静的院子,自然也给她配了几名下人服侍着。迎香从季连清醒来后,就被白洛黎安排了过来,贴身服侍。

      迎香绕过屏风走了进来,见到季连清已经醒来,高兴的走到床边,拿起一边的靠枕放在季连清背后,扶着季连清靠了上去。

      “姑娘,王爷吩咐过,不准扰了姑娘休息。奴婢一直在外守着,不敢进来打扰了姑娘。” 她在说话的间隙,已经倒了一杯水,递到季连清手边。

      因为醉酒的缘故,季连清只觉得口干的厉害,一口气将杯中的水都喝完了,才觉得嗓子稍稍润了起来。

      平日里季连清很少使唤他们做事,自己毕竟是王府的客人,白大哥让她在王府里安心休养她已经很感激,对于他指派给自己的下人,她一直都是以礼相待,不曾使出半分主子的性气。

      迎香等人却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们这位主子。虽然这位主子甚少安排他们做事情,可他们毕竟都是王府出来的,礼数自然不缺,自从跟了季连清,都是勤勤恳恳,不曾偷懒过半分,也不曾有一丝对季连清不敬的地方。

      在他们眼里,季连清显然已经是他们的主子。

      毕竟是喝了太多酒,季连清只觉得全身酸疼无力,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在迎香的服侍下,简单的梳洗后,随意用了午膳,她又重新躺回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十分不踏实,梦里,她看到韩汝烟满身是血,睁着一双幽怨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那眼神里的恨意,即使在梦里,也让她心里不由一寒。

      韩汝烟的一张脸苍白如纸,全身都沾满了鲜血,她凄惨的笑着,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落下,全身散发着死寂的绝望。

      她就那么绝望的看着自己,带着诡异的声音对自己说,“季连清,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他的爱。哈哈哈哈,我诅咒你,哈哈哈哈……”

      转眼间,画面又变了样,回到了昇王府。一道落寞的背影出现在澜夕苑里,她一步一步的的走了进去,才发现,西钥昇正坐在她往日经常坐着的软塌里,盯着手里的东西发呆。

      他的眉目深锁,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愁绪,薄唇紧紧抿着。

      她想要看清他手里到底拿着什么东西,可她却怎么也看不清,只看到他修长的指尖在那东西上来回摩挲着,像是极其珍贵的宝物。

      突然,他抬起头,幽深的眼眸朝着她的方向看来,她猛的一惊,便醒了过来。

      季连清茫然的望着四周,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一场梦,而自己的衣衫,早已沁湿了汗水,粘腻的贴在身上。

      眼前挥之不去的是韩汝烟鲜血淋淋的脸,以及梦醒前西钥昇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清冷的目光深处,一抹沉痛如浓墨般在眼底晕染开去,刺痛了她的眼。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惊慌,她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西钥昇对韩汝烟的在乎,她是亲眼见过的,他又怎会让她有任何闪失,怕是自己多虑了。

      西钥昇眼底的痛楚她看的分明,她不敢再去想,每想一次,心底深处就仿佛被针扎般刺痛,疼的无法呼吸。

      这一段时间,她花了多大的勇气,多久的时间,才慢慢将他深埋在心底,所以她不愿轻易再去触碰。这是她的伤口,一碰就会痛。

      对于他,她心里不是没有怨恨。掉下悬崖那一刻的惊恐,在船上的那段日子,夜夜折磨着她。每当午夜梦回,她总是满身汗水的从噩梦中醒来。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她在噩梦惊醒后,生生的睁眼到天明。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一闭上眼,又会被那无休止的噩梦纠缠。

      来到枫城之后的孤寂和迷茫,夜深人际的惶恐和不安,依然清晰的刻在心里。

      直到在白大哥的王府住下来,她的心才渐渐的不那么惶恐。她花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将他从心头隐了下去,藏在了内心的最深处,可如今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眼神,便将她的心,再次的搅乱了……

      季连清烦闷的摇了摇头,努力想将西钥昇从脑海里挥走,可越是不想去想,他的眼神更是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无奈,她只好穿上衣服,出了房间。

      她这一觉居然又睡了整整一个下午,此时已是日薄西山,太阳正拖着最后一丝尾巴,缓缓的朝着西边沉了下去。

      她抬头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际,银色的月牙儿慢慢的从云端后露了出来,本是很美的月色,却让她无端生起一丝不安。这种感觉,从醒来后一直缠在心头,可她又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

      今日白洛黎似乎很忙,从下了朝回来,一整日都在书房里不曾出来。他没有过来,季连清心里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昨日他的话让她心里着实忧虑,看来这黎王府,她是一刻都不能再住下去了……

      白洛黎既然没来,季连清随意的用了晚膳,让迎香准备了一桶热水,舒舒服服的躺在木桶里沐浴。

      屏风后雾气袅袅,乌黑的发丝已经散开,轻柔的搭在肩后。水面上飘着的花瓣,遮住了水下的无限春光。

      在水里泡了好一会,季连清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氤氲的水汽里,如雾霭绵连的桃林仙子,出云岫而绝尘,眉目间万千山水轻流。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清冷的眼底泛起一丝紧张。

      屋顶有人!

      虽然她没有武功,但在六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莫名的就晕倒了。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长期潜伏着两股气息,一股至热,一股至冷。

      之前一直没有影响,可突然在那日,两股沉睡许久的气息猛然在身体里游走起来,扰的她内息全部紊乱,因而很长一段时间都卧病在床。那时候大家都觉得,她命不久矣。

      后来有幸得到一位神医指点,爹爹才终于知道自己病因由来。爹爹向来都觉得,女孩子家,学学琴艺和女工就够了,那些武功都是男人学的,他一向不允许她碰。

      可那次迫于无奈,他只有选择教她修炼内力。爹爹先是用他的内力,为她打通了全身的经脉,压制住她身体里两股乱窜的气息。

      可这毕竟是暂时的,要长期压制住,只有靠她自己修炼内力来压制。

      从那以后,她便跟着爹爹修炼内力。后来爹爹越来越忙,更多的时候,都是墨在她的身边指点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她的内力没有武林高手那般强大,可细微的异动,她也是很容易能发现。而此刻,她便清楚的觉察到了危险的气息。

      季连清慢慢的将身子往下挪,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在水面上。此刻她毕竟处在劣势地位,又根本不会武功,如果屋顶上的人突然破屋而入,她必定逃脱不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假装不知道,尽量拖延时间,并且在最快的时间内通知守在屋外的迎香。

      就在季连清沉思之际,屋顶上的人似乎动了一下。眨眼之间,一道黑影便落在了季连清的眼前。

      来人一身黑衣,脸上覆着黑色蒙面巾,只露出一双寒气逼人的眼睛。

      被他的那双冰冷的眼睛瞧着,季连清觉得自己就像正泡在千年寒潭之中,刺骨的冰冷。

      她将身子又往下沉了沉,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搭在屏风边的衣服,眼下这形式,她根本没有机会将衣服穿好,只有将身子都沉入水里挡住大片春光。

      说她不紧张是假的,天知道此刻她心里有多害怕。毕竟自己是个女儿家,三更半夜的时候,房间突然闯入一名蒙面的陌生人,她不害怕根本不可能!

      可表面上,依然要故作镇定。

      黑衣人也不说话,直直的盯着季连清的脸。

      “你是什么人?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季连清看向黑衣人,冷冷的问道。

      黑衣人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冰冷的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亮光。

      放在水中的手紧紧的握在身侧,季连清被他看的全身发麻,心里越来越没有底气。来人从出现在屋内开始,就一直盯着她,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欲望,看来不是劫色,这让季连清的心稍稍松了一下,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里?”季连清努力克制住声音里的紧张,可眼底的惊慌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慌乱。

      黑衣人早已看出了季连清假装的冷静,眼尾处轻轻扬起,狭长的双目闪过一丝戏谑。他抬起手,缓缓的取下了覆在脸上的蒙面巾。

      一声抽气声响起,“是你?”季连清一脸的惊讶,水盈盈的双眸震惊的盯着眼前的人,她根本没想到,来人居然是他!

      风曲泠!

      风曲泠将蒙面巾扔在地上,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副看戏的表情,望着眼前因为震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女子。

      精致的唇角轻轻勾起,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邪魅的桃花眼里虽然嵌着笑意,可却给人寒气逼人的阴冷,让人不敢靠近。

      季连清怎么都想不到,会在枫城,还是在这种情形下,再次见到风曲泠。方才乍一见到他,她真的惊呆了,可震惊过后,她有更多的疑问亟待解决。

      “你怎么会在枫城?”季连清开口问道。

      “你居然没有死!”风曲泠看样子根本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虽然他的语气像是很惊讶她居然还活着,可他眼里的冷淡,分明就是他从来都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死!

      “……”季连清很想翻他一个白眼。她已经在水里泡了好一会,水温已经渐渐的退了下去,一股股凉意侵入她的身体,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虽然她现在整个身子都在水里,水上的花瓣挡住了水里的春光,可毕竟两人离得这么近,她的心里十分别扭。

      “你不会想一直这样和我说话吧。”季连清目光清冷的看着风曲泠,眼底浮上一层薄薄的怒意。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是变态?有偷看人洗澡的癖好!还这么的堂而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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