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易逝(水浒)》清水酹月

5、归梁山

　　张清一惊从梦中醒来，掀开棉被忙穿上布靴。

　　花荣听到声音也连忙起床来，问道，“张清兄弟，怎么了？”

　　“我的父母就住在东昌府临近的县城，我反叛的消息一旦传开，他们定会受到牵连，我要回去保护他们。”此时张清心中懊恼万分，昨晚只顾生气，却忽略了如此大事，若是双亲有所闪失，自己只能自绝于天地。张清抄起一杆长.枪便走，哪里还顾得是谁的。

　　花荣已知张清的父母已被宋江哥哥派人去接，应是没有危险，自己却也忘了告知，正要叫住张清，却见他意疾步跑出帐，只好在后追赶，喊道，“张清兄弟，等等！”

　　张清跑过校场，见一名面貌丰伟的男子驾马而来，后面还有一行人护送着一辆马车。但张清没有时间耽搁，便没有仔细看，只顾向大营外奔去。

　　恰逢此时，花荣追上张清，伸手将其拽住，道，“张清兄弟，不必着急，你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张清一头雾水，难道梁山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竟会事先救下自己的父母，想着心中还是有几分怀疑。

　　燕青也已从自己帐中出来接应卢俊义，看到一头雾水的张清，便介绍，“这就是我家主人。”

　　卢俊义见来者是张清，下马上前，微笑道，“是张清兄弟，我正要去找你，想不到你自己来了。”

　　张清早已是焦急万分，哪里有心情听卢俊义絮叨，急道，“我没时间跟你们啰嗦！”

　　张清说着便要走，燕青却指着马车笑道，“张清兄弟！你要找的人就在那儿呢。”

　　随从掀开马车门帘，一对老夫妇走下马车，果是张清的父母。张清一惊，丢下长.枪急跑上前去，抱住双亲，唤道，“爹，娘。”

　　花荣一时所见也被感动，亲情总是令人动容。

　　张清母亲瘫坐在地，紧紧抱住张清，哭道，“我的儿子呀，我的儿子呀……”老夫人一时泣不成声，张清与其父扶母亲起身。

　　张清父亲紧握住张清的手臂，道，“孩子啊，这次多亏了卢员外，要不然我们都去见阎王啦。”

　　随后，张清母亲抑制住泪水，断断续续道，“嗯，咳，朝廷派人找我们全家，说你反叛投敌，抓住就杀头啊！多亏卢员外带人来，把他们赶跑了……”

　　张清听到此时，泪水亦是渗出眼角。张清急忙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缓缓转过身，问玉麒麟道，“你如何知道他们要杀害我全家？”

　　卢俊义将截获童贯特使密函和宋公明派人保护其家人的始末告知张清，让张清自行裁处。

　　张清似是明白宋江昨日行为的用意，擦拭颊边泪水，向父母柔声道，“爹娘，你们等我一会儿。”言罢，跑向宋江所住的大帐。

　　花荣听罢卢俊义与燕青关于挫张清傲气的对话，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心想经过此番磨砺，张清定会成熟不少，减几分刺人的锐气……

　　张清走入宋江帐中，深呼一口气，跪地拱手道，“张清拜谢梁山救我父母之恩。”说完，无丝毫犹豫便是恭敬一拜，而宋江依旧眼不离书。张清见宋江如此，站起身便欲离去。

　　此时，宋江却叫住张清，道，“张清兄弟，你要去哪里啊？”

　　张清亦不转身，只道，“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宋江放下书，走下堂来，柔声道，“就留在我梁山施展你一身本领，岂不更好？来呀！”

　　一人拿上来一件红袍，宋江亲自披在张清的身上，继续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梁山马军头一位先锋官，执掌五千兵马！”宋江又将令牌递于张清后，笑道，“嘿嘿，昨晚开个小小的玩笑。兄弟看在卢员外舍生忘死救你全家老小的份儿上，不要往心里去啊。”

　　张清听着宋公明的话，也知自己以前狂傲不羁，无意间伤害了许多人，经过此番教训自是不会再目中无人，忙道，“小弟知错了，小弟今后不敢再狂妄自大。”

　　宋江听到张清此言，心中甚安，道，“你是可造之材，定是我梁山的顶梁柱。”这果然也应了宋江之前所言，没羽箭嘛，不上梁山还能上哪里……

　　张清为报梁山之恩，自动请缨带一队人马攻下东昌府。此时东昌府已无大将，在梁山迅猛的攻势下，官军节节败退，进牢狱救出刘唐，拿下了这东昌府。张清心中却未忘记花荣的红袍，自己一人返回原来府邸，幸而那红袍还在书房，便取出来想找机会还与花荣……

　　东昌府一役过后，张清带父母一齐返回梁山。张清初到梁山，便见梁山军纪严明，士兵训练有素，兄弟们更是亲如手足。

　　张清一日无事随宋清参观梁山后寨，不禁叹道，“想不到我们梁山如此威猛。”

　　宋清之后又领张清前往马厩，恰巧碰到前来喂马的花荣。

　　张清先开口道：“花将军？”

　　“咦？张清兄弟，怎么有空到马厩来了？”花荣问道。

　　张清笑回：“是公明哥哥派宋清兄弟带我熟悉下梁山环境，恰好到了马厩。”

　　“原来与此。”花荣听完，一脸愁容的轻抚自己的爱驹。

　　张清自然也看出花荣心事，仔细端详马厩中的马匹，果然都是无精打采，有气无力。

　　“我梁山兵器精良，粮草丰盛。为何这些战马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张清问道。

　　宋清深叹一口气，道，“兄弟有所不知啊，这些战马已经好几天不吃东西了，这眼看着瘦下去，我这心里也是焦急得很啊。”

　　张清也俯身轻抚这些战马，疑道，“奇怪？完全不像是得了瘟疫的样子。”

　　花荣抬起头看着张清，心想难道他不仅会飞石，还会医马之术？

　　宋清继续道：“确实不像瘟疫，没有人见过这种状况。”

　　“战马非比寻常牲畜，得赶快医治，”张清心中想到一位东昌旧识，继续道，“这样，我在东昌府有个好朋友，此人乃是远近闻名的兽医，手段了得，不妨请他上梁山来。”

　　宋清愁容尽散，笑道，“如此最好不过啦。”

　　张清拱手道：“我这就去禀告公明哥哥，并马上写信派人送到东昌府。”张清正要离去，却转身走到花荣身边，俯身轻抚那匹白马，笑道，“小白，你放心，你的病马上就可以好了，呵呵……”

　　花荣似是被张清逗笑，抿嘴笑道，“张清兄弟，可休要说大话，若是医治不好，我可唯你是问。”

　　“花将军，你放心，若是皇甫兄将你的马医治身亡，你也不必另寻良驹，”张清此言引得花荣疑惑，张清却不紧不慢的继续道，“要是小白身故，我甘愿‘效犬马之劳’。我先去找公明哥哥了。”

　　花荣看到张清纯真的样子，无奈摇摇头，心中自然相信他的朋友可以医治得了这战马的病，却想出一件有趣的事情……

　　张清果将皇甫端请上梁山，解了这战马生病之围，同时也令宋江没了不做梁山之主的托辞。而皇甫端虽然嘴上说为梁山效力深感荣幸，心中却是万分无奈，也怪张清硬拉自己入伙……

　　一日皇甫端正在马厩查看战马情况，恰看到花荣又来喂食他的白马。

　　“皇甫先生，您辛苦了，”花荣见皇甫端唉声叹气，问道，“您可是有心事？”

　　“唉，花将军真是心思细密的人啊。实不相瞒，我是担心家中亲眷，我这……唉……”皇甫端刚入梁山，也不好开口让人接自己的亲眷上山，心中却也是放心不下。

　　“哦，在下明白了，我这就派人去接您的家眷上山。”花荣立即叫了几个人吩咐了下去，皇甫端连忙致谢，花荣却不明白道，“皇甫先生若是抹不开面子，尽可告诉张清兄弟啊，怎么会……”

　　皇甫端轻哼一声，愠道，“哼，那个张清，平时我待他不薄啊，怎么好事想不到我，这种事情到时先想起我来了……呃……”皇甫端知自己言语有失，羞赧的闭上了嘴。

　　花荣自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也知晓清白的人谁愿意落草为寇呢，对皇甫端浅笑道，“皇甫先生，您对梁山有大恩，不必如此。我明白您现在的想法，我帮您出出这气如何？”

　　“嗯？出气？”皇甫端有些疑惑，不知花荣此语何意。

　　花荣便附耳将戏弄张清的小计策告知了皇甫端，皇甫端听着也不禁笑出声来。

　　花荣说完，令白马躺在了地上。张清也恰巧来到马厩，花荣便向皇甫端使了一个眼色。

　　“咦？花将军，皇甫兄，你们都在这里啊？”张清看看躺在地上的小白，问道，“小白这是怎么了？躺着睡觉呢？”

　　皇甫端深叹一口气，严肃道，“花将军这匹马已是病入膏肓，五脏皆衰，我也是回天乏术了。”

　　“啊？”张清头一次听说还有皇甫端无法医治的兽病，又想起向花荣夸下的海口，忙拽住皇甫端的衣袖道，“皇甫兄，你可是神医啊，怎么会有你看不了的呢？快点把小白治好吧。”

　　皇甫端装模作样的摇摇头，叹道，“张清兄弟，真的没办法了。”

　　花荣一脸悲愤的表情，道，“张清，你还记得你说的话吗？”

　　“啊？”张清搔搔后脑，试探的问道，“花将军不会真让我效犬马之劳吧？”

　　“那倒是不用了，”花荣此语一出，张清瞬间松了一口气，但花荣又道，“但我也不能这么放过你……”

　　张清打断道：“花将军，这治不好也怨不得我，一是小白命中有此一劫，二是我高估了皇甫。但我张清说话算数，你说让我做什么吧？”张清做出一副慷慨无惧的样子，想着苦肉计可以得逞。

　　“好，这次皇甫先生为梁山呕心沥血，你给皇甫先生当一月下手，帮他一起医治梁山其他战马吧，要唯皇甫先生之命是从。能做的到吗？”花荣说道。

　　张清心中生疑，却也不好意思不答应，道，“可以。”

　　此语一出，皇甫端没有绷住，笑出声来，花荣也跟着掩嘴而笑。张清看出些端倪，道，“你们两个合起伙来耍我啊！”

　　花荣敛起脸上的笑容，道，“没有啊，我只是想帮皇甫先生，不让他太劳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莫要食言。”

　　一旁皇甫端也帮腔道：“张清兄弟，这也是磨练你的好机会哦。”

　　“我知道了，我不会食言的，不就一个月？我会好好帮你的！”最后几个字从张清的牙缝中挤出，引得皇甫端又是一阵大笑。

　　这时，白马也站了起来，张清明白自己彻彻底底被算计了……走到花荣身边，低声道，“你等着……”

　　花荣坦然道：“随时恭候张虎.骑的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