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渣更比一渣高》唐酒歌

3、02

　　客厅里空荡荡的，看来曲蔓没回来，叶楠不由得有些烦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白天出门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怎么晚上回来失魂落魄的？”顾墨庭端了两杯茶，一杯放在她面前。

　　“曲蔓没回来吗？”

　　顾墨庭愣了一下，低头抿了一口茶，“嗯，姨父带着姨妈出差了，过几天回来，张婶这几天回老家有事，我明天就走了。”

　　叶楠突然拿走他手中的茶，严肃地看着他，“为什么有的男人有女朋友了，还会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

　　顾墨庭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得笑起来，“不知道，因人而异。”

　　“我没有开玩笑，若是你呢？”

　　“我不会，”顾墨庭靠在沙发上，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我也没有女朋友，所以你的假设不成立。”

　　叶楠低下头，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吗？可白天那一幕那么真切，曲蔓的红唇就印在他的脸颊，他不躲不避。什么时候的事？明明她和陆承之前那样和谐甜蜜。

　　顾墨庭起身离开，只是走了几步，忍不住折返到她面前，“如果你有什么疑惑，不如自己亲自去查查。听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我信，你也要信。感情上，当断则断最好。”

　　可能会破坏他的某些计划，不过……反正对她来说，早晚的事。只是不知道叶楠会如何选择，恋爱中的傻女人，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他可是见过的。

　　叶楠抚了抚额头。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顾墨庭摸了摸她的额头，和昨天一样滚烫，“还没好就去找你那宝贝男朋友？你那天才的智商要是有一半放在谈恋爱上就好啰。”

　　顾墨庭感叹着，拉她起来。

　　“你干什么？”

　　“你烧了两天，得去医院。”

　　“不用，我不去，我吃点退烧药，睡一觉就好了。”叶楠挣开他的手，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顾墨庭没有拦她，对着她的背影说道：“你们在一起一整天，他都没有发现你不对劲，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你身上……”

　　“他最近工作忙而已，他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叶楠忍不住烦躁地反驳，她的男朋友，她怎么埋怨怎么责备都可以，别人不行，她相信陆承不是那样的人，“还有，别总用你那调侃的痞子样说他！”

　　顾墨庭挑挑眉，好了，当他什么都没说。至于她那宝贝男朋友的生日，官方说法是忘了？

　　他的手伸向自己的手机，突然想起，那些照片已经删除。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当前唯一一件重要的事是，不能打草惊蛇，就算留着那些照片，他也不能给叶楠。

　　看着她扶着扶手走上楼梯，虚弱无力的样子，顾墨庭终是不忍，再一次提醒，“你该留意一下身边的人……”

　　“不劳力你费心！”叶楠生硬地打断他，头也不回。

　　顾墨庭忽然想到四个字：自欺欺人。

　　只是他从未想过，一念之间，所有的事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怕陆承担心，叶楠这几天没出去见他，只说自己有点小感冒。

　　陆承说自己最近工作比较忙，只叮嘱她好好休息。

　　夜晚的滨城，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云岸”，这里聚集着最疯狂的人，也聚集着最压抑的人。

　　三楼包间，陆承独自坐在一处，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几个朋友左拥右抱，在焦躁的音乐声里，嬉闹打俏。

　　“陆二少，今天怎么闷闷不乐的，去，你们几个去陪陪陆二少。”

　　“别烦我。”陆承一个酒瓶子扔过去，碎了一地。

　　“好好好，今天陆二少心情不好，咱们谁都别去惹他啊。”

　　几个朋友应和着，继续玩自己的。

　　“陆二少是什么了？心情为什么不好？”一个女的大着胆子问身边的男人。

　　男人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想知道？我可不会平白无故给人解闷儿的。”

　　“徐少这是说的什么话，哪次不是我给你解闷儿。”女人娇笑着，又给他倒了一杯，任凭他的手在光滑的皮肤上不规矩地游走。

　　“陆二少的大哥陆展醒了，陆氏集团马上要翻天了。你们几个长点儿眼力劲儿，这几天都别惹他知道吗？”

　　“哎呀，多谢徐少提醒。我们姐妹几个肯定不会不识相的。”

　　陆承的手机一遍遍地响着，他烦躁地接起来，尽量克制着浑身的暴怒，“不是告诉你，叶楠已经开始怀疑我们的关系了！她找了私家侦探跟着你和我，你最近安分一点，跟那个‘男朋友’把戏做足了，过段时间我再找你。”

　　“……”

　　“随便你！你就是把她杀了剐了只要你有那本事！”

　　他挂断电话，直接将手机扔了出去。手机砸在墙壁上，响亮的声音让所有人震了一下，一时间，寂静无声。陆承拿了自己的外套便走。

　　寒假过后回学校，叶楠和陆承恢复了往日同进同出的样子，叶楠要修双学位，陆承便陪她上课，和她一起泡在图书馆里。

　　“你不去公司了吗？”从这学期开始，陆承似乎特别闲，以前就算跟她在一起，也经常去陆氏集团上班，他处理文件，她设计图纸，有时候她没有时间，他就自己去。但从这学期开学以来，他没有去过公司一次。

　　“嗯，公司最近没什么大事，我不用去，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了。”陆承一边说着，一边往她碗里夹菜，顺便把她不爱吃的都挑出来。

　　对于陆承的体贴，叶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更重要的是，一年多以来，他从没有变过，之前的怀疑，加上调查的结果，让她反而有点小小的愧疚，应该选择相信自己男朋友的。

　　“你毕业后打算做什么？”陆承问道。

　　叶楠纳闷，这个问题他们不是早就讨论过了吗？她进她家的叶氏集团，他进他家的陆氏集团。

　　“去叶氏帮我爸爸，他年纪越来越大了，你也知道，我现在修工管学位不就是为了他吗？”

　　“嗯，”陆承沉默良久，状似不经意地笑道，“你爸爸会把陆氏集团完全交到你手上吧。你这么个应届毕业生，他不怕你把公司卖了？”

　　“不会啦，爸爸的意思是让我先去历练历练，如果合适了再交给我管理，如果不合适就另找人。我爸爸身体很好，估计没有一二十年，轮不到我做叶氏集团的主的。”

　　陆承筷头上的豆腐没夹住，一下掉在桌面上，他下意识地低头，又伸出筷子。

　　“都脏了，别夹了。”叶楠按住他的手，他今天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你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陆承抬起手臂，隔开了她的手，沉默地吃完这顿午餐。

　　半个月后，叶楠的父亲叶文远带着何敏回来了，曲蔓找了个时间把男朋友带回了家，叶文远和何敏看起来相当满意，赞不绝口。

　　叶楠心理不平衡了，趁着爸爸去书房的时间，跟着一起进去了。

　　“爸，你为什么那么排斥陆承，害我一直不能把他领回家，你要是亲眼见到他，也会欣赏他的。”

　　当初她跟爸爸提了男朋友陆承后，爸爸强烈反对，不管怎么说怎么讲，都没有任何的改观。父女两人差点闹到决裂的地步，最后她和陆承只好转入地下，叶文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相安无事。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谈恋爱可以，要是和他结婚，绝对不行。”叶文远坐在书桌前，看向自己的女儿，目光中充满慈爱，出口的话却充满决绝。

　　“为什么？你看陆家和叶家也算门当户对了，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呢，不说感情，单就这种联姻对两家都有好处不是吗？”

　　叶文远叹气，他只有这一个孩子，舍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和伤害。陆承那个人，他派人调查过，自然是瞒着叶楠偷偷调查的，结果除了陆承私生子的身份，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陆承十八岁回到陆家，陆家的处理十分低调，对外只称是陆氏集团董事长陆明川弟弟走失的孩子，而陆承十八岁之前的经历，一片空白。就连陆家人所知道的，也只有一件，陆承曾在孤儿院呆过一年。

　　陆承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在陆明川大儿子陆展成为植物人后，进入复杂的陆家。叶文远从他多年阅人的经验来看，就对陆承没有任何好感，更何况陆家背景太过复杂，叶楠若是嫁过去，势必卷入家族争斗中，还怎么安稳地过好这一生。

　　他的女儿，什么都好，就是看人的眼光，太差。

　　“你爸爸我还没穷到卖女儿的地步。”

　　“爸——”叶楠拉长了声音，撒起娇来。

　　“陆家不适合你，陆承也不适合你，他们都太复杂。而你，画几张图纸还行。”叶文远看了她一眼，继续埋头处理文件。

　　“我是嫁给陆承，又不是嫁给陆家，而且，爸你都没跟陆承见过面，怎么知道他人好不好？爸你要不先见见……”

　　“叶楠，”叶文远沉声打断她的话，“你要是想嫁给他，除非我死，我现在很忙，你要是没事，就早点休息。”

　　见父亲变了脸色，叶楠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反正每次谈到陆承，都是不欢而散，不管了，以后时间多的是。

　　只是她没想到一语成谶，到后来成为她永生的痛。

　　叶楠走出书房前，他突然叫住她，让她多去关心一下曲蔓，不要总是彻夜不归去朋友家，有了男朋友更要自重。

　　曲蔓经常彻夜不归？叶楠0突然发现，原本两人从小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的，自从自己交了男朋友，好像很久没有关心过曲蔓了。曲蔓只比自己小一岁，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过她爸爸的思想还是老传统。

　　作为姐姐，她习惯了照顾妹妹，让着妹妹，当然，还有时时处处关心这个妹妹。

　　敲了敲曲蔓的房门，没有声音，门把一拧便开了，屋内空无一人，就是和以前一样，很乱，衣服摆了一床，垃圾食品包装袋到处都是，化妆台上密密麻麻，东倒西歪，还有片片干掉的白渍。

　　她搓搓手，看来要大干一场。

　　从床上拿起一件件衣服放到衣柜里，顺便收拾了一下床铺和枕头。

　　地板上发出一声轻响，她循着声音找去，地上一条银色的链子，应该是刚刚翻枕头掉的，只是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她捡起地上的链子，又露出自己右臂上的银链子，一模一样，就连细小的纹路，花边的褶皱都丝毫不差。她细细摸索，寻找什么。

　　链子翻了一圈，就在她要松口气时，摸到了那个纹路，在链子卡口内侧，刻着一个“承”字。

　　她还记得，右手臂上的链子是她生日的时候，陆承送的，陆承说他亲自设计的，刻有他的名字，这世上只有一条。

　　这是陆承唯一亲自给她设计过的东西，她视若珍宝，从不离身。

　　可如今，却有一条同样的链子，出现在她妹妹曲蔓的枕头下。

　　她将链子握在手中，看着收拾一新的房间，真是可笑！

　　“姐，你怎么在我房间？”

　　曲蔓突然推门而入，叶楠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叶楠尽量稳定心神，克制自己冲上前去质问的冲动。

　　到底是谁在骗她？还是一场误会？她需要重头好好想想。

　　明明她和陆承好好的，最近是这么了？

　　“哎呀，还不是我那男朋友，我们在外面玩的时间有点长了。”曲蔓摘了脖子上的围巾，露出一片红痕。

　　叶楠避开眼睛，“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嗯，姐，你给我收拾的房间吧，谢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