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陈阿蓿

21、共放天灯

　　“你们两个还要腻歪到什么时候？”树梢另一头，凡晔半蹲着，注视着王宫里走道的情况，缓缓开口。

　　洛宸这才反应过来，敢情她胡乱蹭错了人。立马松开了决影的手，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凡晔斜扫了一眼，又道：“我记得，从西集到王宫该是花不了半个时辰。”

　　决影接道：“嗯，确实是花不了。”

　　洛宸站在一旁，十分无奈的看着两个一来一回的斗嘴。这两个人一凑到一起，不论是正经时候，还是何时，总能怼到一起。也不晓得是哪修来的缘分，凡晔与决霖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的，却和决影甚是投缘，也是奇事。

　　想着决影将她拽过来，多半是有正经事商量，也便没有继续由着他们互损下去。

　　直截了当的问道：“急着来骁秦王宫做什么？”

　　“你看，这王宫的布局可有什么古怪？”凡晔指着王宫最中心的一处。

　　洛宸扶着枝桠，自右及左细细看来，面上渐渐显露出不安，眼神一恍，目光落到了那最高的一处楼阁，心底一沉，暗道：“这布局……巫宫！”

　　凡晔寻了个不挡视线的地儿坐了下来，继续道：“谁能想到南地巫族地宫的出口竟是骁秦王宫里最显眼的一处楼阁。”

　　“我呀！这图可是我一笔一笔亲手绘制成的！”决影咬牙切齿一句话怼了回去。

　　洛宸已是见怪不怪了，也便由着他。听见凡晔所言与她所想一般无二，洛宸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她突然有些不想让决霖当替死鬼了。握着玄清碎骨扇的手，愈发得紧了些。

　　说起来，那日凡晔与她提及地宫一事，她便有此感。只不过，那时她也是仅凭着一点点模糊的印象，猜测而已。骁秦王宫她倒真没进来几次。

　　而今，亲眼求证了此事，她却隐隐有些失落。

　　骁秦王宫的建制看起来像是寻常宫殿，可站在高处，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其中的端倪——其建制与巫族王宫相比，只有正反而无异处之分。

　　透过树荫，洛宸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凡晔那股势在必行的气势。她也一直都很明白，凡晔绝不会让她继续待在巫族。

　　只是，抛去决霖和往生镜一事不谈，她更想弄明白的是关于云夭的决定。她家阿姐何其聪慧，让决霖将她带回巫族，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托付。毕竟没了阿姐，还有少卿和罗音，何苦将她一人送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儿来。

　　阿姐是知道些什么了吗？

　　洛宸的思绪有些混乱，浣升的话，云夭的话，决霖的话，一遍一遍在她的耳边回响。

　　洛宸：“决影，你知道浣升的来历吗？”

　　洛宸一句话，凡晔与决影相继回头，听她这语气，多半又是想起往生镜那事了，凡晔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浣升一事确实难办！

　　决影则有些诧然，往生镜灵浣升。他倒是真没怎么了解过。

　　三个人在树上相视不语，为了照顾洛宸的情绪，决影便胡诌乱造了几句：“听闻往生镜灵最初现身于蔚海之滨。自然这只是一个传说，没人真正的见过。”

　　蔚海之滨？

　　洛宸喃喃自语，有些怀疑，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凡晔则有些赞许的看着决影，胡诌的本事，还真是高！

　　关于蔚海之滨，天底下恐怕没几个人比他更清楚了。那是昔日魔族始祖消逝的地方，藏于魔族最深处。当年，他也算是机缘巧合，逢上洛檠元神俱散，情绪一度失控，所以才躲进这么个地儿来清静清静。

　　这一避便是一万年。

　　那些个日子，任魔族被搅得腥风血雨，也没人能寻得到他!

　　可怎么算着，以浣升的年纪，若是当真曾现身于蔚海之滨，他应当是第一个晓得的。

　　“好了，何必在此伤神，他日回到魔族，带你去那儿看看便是。”凡晔顺着决影的话安慰道。

　　他心知肚明，决影的一番话，是用来哄洛宸的罢了。不过也是件好事，至少能打消了她想继续留在巫族的念头。

　　“什么时候？”洛宸木讷的问道。

　　凡晔：“最迟不过三日。”

　　洛宸应下，三日？于她而言，三日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洛宸低语：“我知道了。”

　　远去人影渐渐消逝，凡晔隐约间觉得，此时此刻的洛宸像极了洛檠。

　　栎城江头。

　　洛宸赶到时，决霖已经在一旁的茶楼里等了多时。因着早些时候说好了的，定了时辰到这会合，如今一大群人就眼巴巴的干等着她一人了。

　　“可算来了，我们走吧。”瞧见洛宸现身，依栾眼神一亮，起身对着洛宸笑道。

　　才等来了洛宸，准备往回走，依栾神色一正，又道：“浣升呢？浣升如何不见了？”

　　洛宸因为骁秦王宫里的一番谈话有些恍了神，一时间竟也没听见依栾说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浣升有事儿，早些回去了。”决霖走到洛宸身侧，替她打起了掩护。

　　毕竟浣升那小子向来最得洛宸欢心，此番洛宸二人虽以宾客身份出来，说白了也不过是照羌被控制的人质罢了。若是被人发觉浣升一出门便私自行动，难免会引了照羌的怀疑，多此一举！

　　夏复黎见人已到齐，至于浣升决霖也给了个说法，也就没有继续追究：“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大哥，你带着栾儿先回去吧。父君那里……”决霖犹豫了一会儿，始终没有下音，唇角一勾，将洛宸往怀里一揽，一脸宠溺。

　　还没回过神儿来的洛宸，就这样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决霖的怀里，面色泛红，甚是可爱。

　　“好。一个人在外，要当心。”夏复黎心领神会，应允了决霖的要求。

　　晚间天色已暗，他们再回去也就不再需要洛宸的避身术相护了。一行人拿上了东西，便离开了茶楼。

　　“去哪了？”决霖松了松手，两人之间留出了些许空隙，柔声轻语。

　　“走丢了。”洛宸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瞧着决霖。

　　“不是常来吗？”决霖俯身贴着洛宸的耳边，低语。

　　“我找不到你了。”说着，之前眼眶里还在打转的泪珠，溢出了眼眶，浸湿了决霖的衣衫。

　　这个理由，他当真是不晓得如何反驳，毕竟这事儿原就是他的不对，他也无话可说。只是方才瞧见她回来时，心中隐隐不安，却说不清是何感觉。

　　“走。”决霖将洛宸松开握住了她的手，正好对上了她那双困惑不解的眼。

　　“带你去玩。”

　　“嗳！”等不及洛宸反应，决霖便已将洛宸拉了出去。

　　“算是把你弄丢了的补偿！”

　　或许正因为栎城是骁秦王宫的王城，这里自旦日而起至午夜时，街上皆是游戏之人，分外热闹。

　　出了茶楼，洛宸抬眼望着在前边走着的决霖，心中一紧。

　　转而……

　　“我要这个！”
　　“这个这个！”
　　“还有这个！”

　　决霖右手轻抚上额头，看着瞬间恢复过来的洛宸，心中一言难尽。

　　晚间的集市里，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反倒是熙熙攘攘的人，扰了晚间这份宁静。

　　不过这幅场景，倒是之前的烟柳河畔颇为相似。

　　该动手了吗？

　　洛宸停到了一个卖天灯的铺子前，面露笑颜：“决霖！决霖！”双手举起一个大大的红彤彤的天灯。

　　“公子，这天灯五文钱一对儿。”旁边的小贩，很会瞧脸色办事儿，在一旁吆喝到。

　　“决霖，我们放一个最亮最高最远的天灯好不好？”洛宸拽着手里的天灯，眼里满是期待。

　　决霖低头，望着这个矮了自己半头的女孩，嘴边慢慢漾起一丝笑意。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三文钱，递给了卖天灯小贩。

　　“走，带你去个地方。”

　　决霖止住了洛宸正要拆天灯的手，故作神秘的牵着洛宸一直朝着东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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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蠢阿蓿弄错了时间。本来前天就要发的，一蠢以为是昨天。现在又拖延了两个时辰，哭。
原谅蠢阿蓿吧。
下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