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并蒂双生》冬廿七

4、运河水上漂（四）

　　说起贾琏如今送姐妹二人上京却是取代了一个人：贾雨村。贾雨村哪去了？绯玉还真是知道，因为这事就是她怂恿的。
　　贾雨村这个人，绯玉其实并不了解。虽然和黛玉一起随他读书，可女孩子原本功课就不重，两人尚且年幼，贾雨村给她们开蒙这一年实在是多事之秋，弟逝母病，上课的日子屈指可数。
　　只是贾敏病逝后，绯玉记起闺蜜对此人的评价，简直就是个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的卑鄙小人！
　　据闺蜜所说此人原本出身贫寒，受人资助才科考授官，后来也是蒙贾府推荐才复起的，可对于这两家恩人他非但绝未报答还落井下石，还干了好多缺德事儿，可绯玉以前没关注，实在记不清了。

　　想起真相后，绯玉也不能霸气侧漏地把他给人道毁灭，这人毕竟是她的启蒙老师，不论如何也不能在他还没干什么缺德事的时候就仗着预知把人家干掉吧？而且贾雨村这个人真的是一脸正气，相貌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星眼，直鼻权腮，看起来就是那种特别像是正面角色的人，而且他给姐妹二人授课，并不以女子之身鄙薄，循循善诱因人施教，看起来真是一位负责任的好老师。如果不是自己闺蜜在耳边骂的太多，绯玉真是要怀疑自己的记忆了。既然想起这人品德不堪，趁着贾敏去世，绯玉便向林如海建言守孝，辞退贾雨村。

　　此时朝廷起复旧员的消息尚未传来，林如海也担心小女儿的身体，他早就看出贾雨村此人素怀大志，以进士之身屈尊幼女蒙师，其意仍在重归官场，只是林如海自己在盐政之位如置身火山之上，实在无力为他人筹划。正好江南甄家又在聘请先生，林如海便写了一纸荐文，将贾雨村推荐给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此事结果正是两处如意，绯玉为甩脱了这么个品德堪忧的老师十分高兴，贾雨村也十分满意，他本就打算辞馆别图，如今能进金陵城内权势首屈一指的甄家，更是意外之喜。教授甄家的公子可比教授林家的小姐有前途多了。

　　此事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给林家省了一笔起复打点的费用。原本林如海送女儿上京时，不光准备了路费，还给贾雨村准备了一应费用礼物，这事儿如今根本没发生，但是绯玉印象深刻，因为这是闺蜜骂贾雨村忘恩负义时的一条铁证。

　　如今换了贾府二表哥贾琏来接人，起码比起一个要去贾府求人办事的老师尽心尽力多了，何况因为长房嫡孙贾琏亲自出马，贾府下人的态度比起先前，也显得恭顺多了。

　　夕阳西下，舱房里光线暗淡，绯玉伸手关了窗户，伺候的丫鬟点了烛台过来，又有厨房的派人来问晚饭摆在何处，绯玉不放心黛玉，她向来挑食，一错眼就不吃了，自然是要盯着妹妹一处用。

　　不一会儿，六样精致小菜就摆了上来，两人如今守孝，戒绝荤腥，小菜虽然精致却是一色素食，至于主食两人却又不同，黛玉是一小碗粳米粥，绯玉却是一碗香米饭，就连碗口也比妹妹的大了一圈。
　　黛玉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一边笑道：“莫邪应该给你换个桶才是，使这个碗还得费几遍事。”

　　绯玉就算再不擅长听言外之意，也知道黛玉打趣自己是饭桶了，她不以为意，只管用还没使的干净筷子给妹妹夹了一筷子香菇：“我可不喜欢吃粥，非要干物实噎才能吃得饱。你这几日都胃口不开，如今我们人在旅途，食材不丰，先略将就些，待我们进了京之后天也暖了，瓜果丰盛，到时候你再挑剔不迟。”

　　黛玉也知道绯玉担心自己，只是这几日她心里有事，未免忧闷。如今离京城越来越近，她心思越重。从出生以来从未见过的外祖母和舅舅，母亲口中的与别家不同的贾府，从今以后她们姐妹就要寄人篱下，想到此处就不免觉得惴惴不安。
　　可这些事烦心也是无用，当下取了干净筷子给绯玉碗里夹了一片煎豆腐，劝道：“姐姐别总是操心我，今日这豆腐煎的火候刚好，金黄酥软，你多吃些。”

　　就姐妹二人吃饭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了，说说笑笑用完晚膳，绯玉一个人自己就吃了三碗饭，黛玉见姐姐吃得香，也跟着多吃了两口，比起前两日倒是好多了。
　　饭后不能安坐，绯玉非要拉着黛玉活动活动消食，船舱狭窄，也不能到甲板上抛头露面，绯玉便拉着黛玉整理衣物。
　　如今残冬将过，江南早已柳叶含绿，草木新发了，想必江南少女早就脱下厚重的冬装换上薄薄的春衫了。可船行一路向北，黛玉的衣衫不减反增，绯玉倒还好，如今她既不怕冷也不怕热，不过随着黛玉的衣服穿罢了。

　　姐妹二人虽然出了热孝，不再披麻戴孝，但穿衣也需摒弃鲜艳服色金器彩饰，只是进京拜见外祖母这样年高的长辈，若是过于素淡未免让人忌讳，往往年纪越大越怕死，绯玉以前也见过那种讲究避讳多如牛毛的老人，如今贾府老太太的脾性虽然还不清楚，可毕竟是亲外祖母，没必要初次见面就触一个大霉头。

　　姐妹两个煞有介事地商量，还有大丫头龙雀在一边出谋划策。龙雀也是林祖母给的一等大丫头，她身材娇小，口齿伶俐，一派江南女儿风范，最是喜欢穿衣打扮，素日绯玉的衣衫首饰都是她掌管调配，只是绯玉一向不喜过度装饰，龙雀成日家无所事事就到处八卦，是林家丫头里头消息最灵通的一个。

　　最后黛玉挑了指甲大的白头花，单珠银簪，到时候配着米珠链子绕发也不觉得太素，衣服二人挑了一样的丁香色小袄并白绫裙子，这方面绯玉还是信任妹妹的品味的，只是唯恐妹妹冷，又挑了绣折枝梅花的素缎夹棉披风。
　　两人挑挑拣拣不觉天色已晚，绯玉本想回房好让妹妹早点休息，无奈看着可怜兮兮拽着自己袖子不放的黛玉，只得投降，跟妹妹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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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捉虫
周末一直在追文，朗朗晴日，都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