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王追夫轶闻[快穿]》文休

19、第〇一九章·誓言

　　耶摩看着凕霙沉默着点头，心里终于想明白，为什么霍山的雪能滋养凕霙的神魂。因为这里的雪本就是凕霙自己的神魂，所以能滋养魂魄缺失的自身。

　　为什么雪神滕六要生活在结界中，为什么滕六施法身上会有熟悉的柔光和飘雪，为什么雪神的祝祷之舞需要风神做为祭器才能降下暴雪。

　　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六千年前雪神滕六已经因为缺失信仰开始陨落，神力仙法逐渐消散的缘故。耶摩曾经亲眼目睹雪神在幽冥地府如何陨落的，此间只不过是拉长了陨落的时间而已。

　　“其实我本该在六千多年前就该陨落了，是巽二他想方设法挽留，张开结界护我修炼，炼化神器助我施法。为我谋划，促成我收降式神，巽二为我付出良多，为的只是雪神不要陨落。”凕霙回答耶摩。

　　耶摩心中呐喊，巽二为的不是雪神不要陨落，而是根本就是为了雪神，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巽二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雪神，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耶摩看着陷入回忆中的凕霙，脑海中浮现起巽二与滕六的种种，对风神巽二已彻底改观。因为耶摩清楚，爱一个人，就愿意为他做尽一切，就像自己一样。

　　“我已经活得够久了，早已无所谓是否陨落消失。只是漫漫岁月孤独可怕，巽二喜欢热闹，是最怕寂寞的人了。既然他希望我能继续陪他，那我便努力修炼延缓陨落。”凕霙继续说。

　　“直到后来我到了天庭，偶然得知风神巽二其实早就在霍山陨落，我才体味到他为我做的一切”，凕霙抬头看向耶摩，眼中哀伤弥漫。

　　“阎君，巽二神力充沛，仙法高深，怎么可能就这样陨落呢，我想不明白。记得当年我收下式神，耗损太多神力，导致神魂溃散，巽二再无法帮助弥补，我就上天界去了，被困离恨天上。”

　　凕霙目光灼灼，“如今目睹整个事情，才察觉出蹊跷。这里是六千多年前，封神之战早已结束千余年，玉皇大帝在太始大纪里建立的天纲已经稳固，再无人能撼动皇权，又何需安排计都星君下界为难这些妖魔？”

　　计都星君招妖判命一事的确奇怪，不过比起凕霙的疑问，耶摩想到的却是凕霙连自己的陨落都无所谓，却对巽二的陨落如此挂怀，心中不免酸涩。

　　只是既然是凕霙所在意的，那么就应该去弄清楚，解除他的困惑。耶摩坚定目光，巽二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

　　“那我们去看看吧。”说完耶摩施展术法，展开山河社稷图，准备直接去霍山南麓的风雪结界。

　　巽二半扶半抱地将滕六带回自己的幻境结界，只有到了结界中才能阻挡住世间的五浊之气。刚要进入巽二才想起身后还呼啦啦跟着一大群新收降的式神。

　　滕六还强撑着尽量站直，但已不能开口说话，现在的情况很有可能一开口就泄露了真元。一切都由巽二代劳，“你们都收回真身等候在这里，主上有吩咐会再召唤的，现在雪神要闭关修炼，不得让人搅扰。”

　　巽二这么说，马腹和封豕等几个凶兽//交换了眼神，他们甘心被收降，心中不是没有自己的小算盘。就在巽二转身要封闭结界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声怯生生的喊声。

　　“主上”，耳鼠苍绒追上去，忽然又意识到自己冒犯了主人，停下来。滕六转过身来，看到一个灰毛茸茸的小男孩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恭谨地托起一条黑绸发带。

　　那是滕六束发用的，被巽二随手扔在了风雪中被卷走了。要知道风雪之力几乎能将自然万物绞碎，要抢回这条发带可谓是千难万难。

　　这只耳鼠身上披着厚厚的绒毛，显然是刚化形不久。滕六和巽二稍稍细观，就能看出来这只小老鼠只有微薄的几百年功力，却不顾生死去寻找这条无足轻重的发带。

　　在风雪二神的审视下苍绒一直高举的双手微微颤抖，滕六弯下腰将苍绒手中的发带握在手掌里。苍绒似是收到了莫大的鼓励，展开笑容跪伏在地。

　　滕六蹲下身摸了摸苍绒毛茸茸的头顶，轻声说：“谢谢，你......”滕六还没说话，就被巽二止住穴道，一挥手封上了结界。

　　看着昏迷在怀中的滕六，巽二此时没工夫嘲笑这个傻子，急忙运功抱着滕六上了霍山山顶。

　　结界封闭，滕六的式神们守在外面，九尾玄狐媚娘看着眼前五彩幻境消失在苍茫的雪地中，颓然坐在地上。

　　小狐狸媚娘举起衣袖擦拭眼角滑落的泪水，一看身上穿得是风神让换的皂罗裙，巽二曾夸她美丽，可如今却连看都不再看自己一眼。小狐狸难掩心伤，自己已成为别人式神，可自己的主人也不曾多看她一眼。

　　巽二岂是不看小狐狸，见到巽二回来，巽二的式神朏朏兽优姬抱着三彩瓷酒坛高兴地迎上去。可是巽二根本顾不上其他，眼中只有滕六，飞身带人上了霍山山顶，山顶很快被暴风雪笼罩。

　　巽二止住滕六欲要溃散的神魂，并用自己的仙力封住滕六周身弥漫开的冰寒之气。滕六悠悠转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巽二极为担忧的神情。

　　巽二扶着滕六靠在床头，掩饰自己情绪，对滕六说：“我们避世已经很久了，你随我下山吧。今日这一场风雪，你我用尽全力，世间定会重新开始祭祀雪神，这样你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滕六虚弱地靠着，静静听巽二说着，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想：自己不能这样做啊。

　　“为什么！再这样下去，当所有人忘记了你雪神滕六，你会陨落，会消失，你会死的！”巽二再也控住不住自己情绪，对滕六叫喊出声。

　　“世间的人族，不过是女娲无聊随手用枯藤甩落的泥点，你是天意降世的雪神，不值得为那些连蝼蚁都不如的人和这乌七八糟浊气横生的世界陪上性命！”巽二站起来高声对滕六说。

　　“人族已经在世间代代繁衍，定下节气，建立文明，如今已经不再是茹毛饮血的洪荒年代。我不能因为自己想活下来，就要千万人为我而死。”滕六语气平静，目光悲悯。

　　雪神滕六，神力非凡，只要他降世做法落雪，世间必定遭遇冰封，死伤无数。不过也只有因为这样，才能收获人间的祭祀和信仰，才能永不陨落。

　　可是显然滕六并不愿意这么做，他不愿意世间的生灵万物因为自己死去萧条。因此雪神避世不出，收敛神力，不再降雪。而人族定下的四时节气已运转自如，即使偶遇冰雪也不会再有灭族的危险。

　　于是世间渐渐地不再祭祀雪神，不再记得雪神，滕六面临着陨落。早在滕六做下决定，就已预料到将来的结局，因为滕六是天意降世的神祗，才会有这种对天地万物大爱的情怀。

　　巽二何尝不知，但却做不到这一点，他宁可自己逆天灭世，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滕六陨落消失。然而神祗都有着自己无上自尊和骄傲，巽二能为了滕六筹谋一切，却不能勉强滕六做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巽二注视着苍白的几乎透明的滕六，纯粹而高洁，就像他所造的雪花一般，让自己被他吸引，为他着迷，愿为他做尽千般万般事，只求他能安好康健。

　　如果可以，巽二恨不得将自己的融入滕六体内，来弥补他溃散的神魂。可惜巽二无法这样做，滕六也必不愿接受。

　　巽二失落地坐回到滕六身边，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不愿涂炭生灵，我也不勉强你。滕六，你到天界去吧，这样至少你不会立刻就陨落。”

　　巽二的话让滕六沉默，如今的天界封神之战后被玉皇大帝建成天庭，早不就是从前的模样了。不然若是有这样的好地方，巽二一早带了滕六上去了。

　　去了天界，就代表上古神祗放下自身的骄傲，屈服于玉皇大帝的天纲王权。可是，天界飞升在世间之外，不受任何浊气侵扰，三十六天，越往上越能护持修炼，是佳绝的闭关修炼之所。

　　“就当是为了我啊”，巽二哀哀劝说：“等你恢复如初，还能再下界来，若是你陨落了，我会非常，非常难过的。”

　　“好”，滕六直起身子，“巽二，我会尽早回来，你等我！”

　　“答应我，不要再想着人世间的事情，也不要为了我。滕六，你要为了你自己，努力修持，避免陨落。”巽二握住滕六的手，急切道：“答应我啊，滕六，快啊。”

　　“我，滕六，以雪之神祗的名义起誓，我定会努力修持，避免陨落。”滕六看着巽二，一直平静的神色染上温柔：“不为世间万物，只为了我自己，也为了风神巽二，不再轻言陨落。”

　　以神之名，最郑重的誓言，若不遵守，必遭天罚。滕六的誓言让巽二极为震动，此番上天，二人心中都清楚明白，千难险阻还在往后，再见面不知是何时。神祗降世是天意，神祗陨落难道就不是天意？

　　滕六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一直都努力的、艰难的、孤独的活着，只为他对巽二的誓言。但后来当滕六得知风神巽二陨落的消息，失了心中信念，越发消极，打神鞭下惨烈的陨落，难道就不是神祗违背誓言的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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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耶摩的下章预告：从此风神变前任，来，我们干了这碗狗粮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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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天：据宋代张君房编撰的《云笈七签》所述，道教构想的地上之天共有三十六层，故名三十六天。道教称神仙所居的天界有三十六重。共分为：三界（二十八天），其中欲界（六天）、□□（十八天）、无□□（四天）。三界天上有四梵天，为常融天、玉隆天、梵度天、贾奕天，这四天为天庭所在之处。四梵天上是圣境四天，为太清境大赤天、上清境禹余天、玉清境清微天和大罗天。第三十三重大赤天又被称作为“离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