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王追夫轶闻[快穿]》文休

18、第〇一八章·风雪

　　滕六再次张开手时，巽二同样张开手，一阵风平地而起，将巽二的外衫卷跑，露出巽二手腕上的金铃。这一回，耶摩还看到了巽二脚腕上也系着金铃。

　　巽二从背后贴住滕六，一手揽住滕六的腰，一手掬起滕六的一束白发，凑近嗅了嗅。巽二懒懒地对滕六说：“真好闻啊，和雪一样的清香。”

　　耶摩看到巽二将下巴磕在滕六的颈窝，与滕六耳鬓厮磨，轻声低语。“不，不是雪的清香，滕六，就是你的香味”，说着巽二将手攀上了滕六的手臂。

　　习惯了巽二的胡闹，滕六静静地站着，任由巽二在自己身边乱蹭。风雪细碎，滕六微微仰起头，白发吹乱，颈项拉出优美的弧度。

　　周围的渐欲停歇的雪重新被风卷起，在天地间乱冲乱撞。突然巽二突然抬起双腿，从背后腾空跳起，夹住滕六的双腿。这时衣衫不整的巽二整个人都挂在了滕六的身上。

　　“相信我，滕六，你能够做到。”巽二低语，脸埋入滕六的白发中。

　　耶摩看得血脉偾张，简直要忍不住冲上前去，巽二能帮助滕六，他耶摩也可以啊。

　　然而下一刻耶摩看到全身抱住滕六的巽二突然不见踪影，滕六脖子，手腕还有脚腕上缠上了巽二的金铃。

　　还没等耶摩走近想再看清楚一眼，暴风雪毫无征兆地拔地袭来，耶摩一时站立不稳。耶摩道法大不如前，扑面而来的神力让他喉头腥甜，赶紧带着凕霙躲回山河社稷图的结界中。

　　有结界的庇护，耶摩看着眼前发生的情景，风雪祝祷之舞，由滕六一人完成。伴随着滕六的旋舞，手上和脚上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召唤着狂风将雪堆卷起拍散。

　　耶摩也曾在天庭见过雪神降下瑞雪庆贺，可和现在见到的完全不一样。霸道的，张扬的，掠夺的，仿佛天地都将被卷入风雪被绞碎。

　　这就是神的力量，耶摩第一次见到。他没想到巽二神力如此高深，能分出自己的魂魄炼化出神器金铃，又舍得将自己完全炼成神器为滕六所用。

　　耶摩看着滕六沉醉于祝舞，一挥袖，一声铃，便是风雪排山倒海般压来。这二人是要有多深的默契信任才能做到这样，巽二甘愿化身神器为滕六驱使，耶摩不禁在衣袖中握紧了拳头。

　　神降下的风雪，即使是武曲星转世的萧至忠，此时也终究还是肉体凡胎的人，萧至忠的人马根本承受不了。

　　幸好萧至忠仁德，一见形势不对，立刻下令退出，除了前锋的猎狗，并没有人伤亡。

　　暴雪封山，晋州刺史萧至忠冬猎无功而返，霍山妖魔群兽，得以保存性命。风雪以霍山为中心扫荡出去，而滕六则停止祝祷，雪弥漫，风依旧，将并肩而立的巽二和滕六吹得衣袍翻飞。

　　得救后，妖魔群兽从霍山的山林中走出来，黑压压一大片跪伏在风雪二神面前，感谢救命之恩。

　　滕六的脸色有些苍白，微微挨在巽二的身侧。巽二开口，威严不输计都星君：“吾费力救护尔等性命，汝何以为报？”

　　马腹等没想到巽二收了礼，办完事还要索贿，苦水一肚，只是风雪二神力量太强大了，妖魔群兽不敢反驳分毫。

　　“你，马腹！还有你，盅雕！还有你们”，巽二俯视着妖魔，随手指点了几个，“难道我不知道你们心中所想？只怕我们离去，你们立刻就杀了萧至忠泄愤。汝等就是这般恩将仇报的！”巽二质问。

　　“滕六”，换回慵懒地语调念着雪神的名字，巽二不理面前跪着噤若寒蝉的妖魔们，那些心中想着报复的凶兽心中惴惴不安。

　　风雪二神的救助虽说打破计都星君所言的命运，但是萧至忠不死妖魔群兽难保以后不会重蹈覆辙死于他人之手。强大的凶兽早就合计过，等风雪二神离开后，他们就要反扑杀死萧至忠，以绝后患。

　　这一场暴风雪还未停歇，一定能将所有的痕迹都淹没干净。最后要追究，也只会落在风雪二神的头上。凶兽们打着的小算盘，不知轻易被巽二看破。

　　听到巽二叫着自己的名字，滕六微微凝神，虽然吃力些，却也读出了妖魔的想法，皱起了眉头。若妖魔真不知好歹，会给巽二添不少麻烦。

　　滕六看着巽二，不知怎样收局。巽二回应滕六的目光，眼中透露出恳切的情绪，却又似玩笑般地说：“滕六，不如你也收些式神玩玩，到时候他们都听你的，就不敢捣乱了。”

　　凕霙知道巽二不止一次劝过自己收降式神，虽明知他的好意，但从没愿意。然而越是不愿意，巽二就越是想方设法的劝。

　　再次回顾当时情形，凕霙还是被巽二真挚的情感所触动，不忍再拒绝。

　　果然，滕六在巽二的注视下，缓缓说：“我将以上古雪神滕六之名收降式神，愿意的就留下来，不愿被驱使的自行离去便可，只是不能行报复之事，不然自担恶果！”

　　滕六冷冷地俯视群兽，缓缓念出收降式神的咒语：“罗田毒兽，备巨四门，吞流割胆，由丑万群，张喉玃天，猛卫高声，毒龙奋爪，金头横吞，威兵巨万，受符接山，六天不恂......”

　　随着咒语的催动，暴雪拔地而起，形成雪柱将群兽包围起来，不愿意成为式神的妖兽逐渐起身离开。鹿蜀驮着鵸鵌，羬羊、天狗、毕方一一离去。

　　“凶魔千群，束形雪君，敢不从命，所诛无蠲，屠割刳腹，斩首灭根。马武、千如、悟放......”滕六一一收取留下妖魔的名字。

　　“......苍绒！”耳鼠突然苍绒叼着被巽二扔在风中的黑色发带冲入风雪包围圈。

　　“......媚娘，现真身，听吾命！”赶来的九尾玄狐幼崽也冲过来跪在滕六的脚下。滕六完成收降契约。

　　马腹、封豕、梼杌、犀兕、盅雕、胜遇、猾褢、白鵺、赤兔、耳鼠、九尾玄狐。耶摩看清楚了，滕六一口气手下了十一个妖魔作为式神。

　　收降式神是极耗损精神的，因为施术人必须用道法威严胜过妖魔，才能让妖魔心生胆怯甘愿献上姓名成为被役使的式神。

　　耶摩没想到雪神竟然能够同时收降这些能力超群的凶兽，真是神力不可小觑，佩服不已。

　　滕六收下一众式神，这本是巽二一直期待的事情，但是看着身旁精力衰弱的滕六，巽二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

　　凕霙虽身为冰锥匕首的神器形态挂在耶摩腰侧，但都一直注视着事情的发生发展，当看到巽二草草结束收降仪式，带着滕六和他的式神们回去霍山南麓的时候，心中生出酸楚。

　　风雪不紧不慢地下着，人去天地空，白茫茫一片真干净。耶摩走出山河社稷图，孑然伫立在雪地中。耶摩望着巽二扶着滕六离去的方向，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风雪二神祝祷之舞的情形。

　　耶摩一手死死握住腰侧的冰锥匕首，感受着从掌心漫开的冰寒，他再也忍不住，拔下匕首扔向空中，念咒：“凕霙，现身！”眼前柔光一现，神器凕霙站在自己的面前。

　　耶摩注视着凕霙，仿佛熟悉，又似乎陌生。耶摩恋慕雪神千年，直到现在才发发现自己对滕六原来毫无所知。

　　耶摩与凕霙结下神器的羁绊，二人又能走到哪一步？耶摩心如刀绞，只怕他们，永远也比不上滕六和巽二之间的感情吧。

　　耶摩情难自已，怔怔得看着凕霙，一脸哀伤。耶摩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神器凕霙在身边，似乎这样就能够自欺欺人，是雪神滕六陪在自己身边一样。

　　只是凕霙神魂不全，身体虚弱隐隐透明，耶摩竟一时分不清，凕霙和滕六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自己爱的是谁？

　　或许是耶摩的神色太过凄楚，让凕霙觉得自己主人心中悲痛远胜于自己，走近耶摩，出言安慰：“阎君，您不用难过，其实雪神陨落本早就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凕霙的声音，和滕六的声音一般无二，耶摩回过神来，“陨落”？耶摩一时想不明白，只是凕霙用着滕六和巽二说话的语态同自己说话，耶摩不忍打断，印象中，凕霙还没有主动和自己提起过从前的事情。

　　“我和巽二，都是在降生于洪荒后期的神祗，当时盘古开天，女娲已用泥土做出人类。我司掌降雪，巽二司掌弄风，起初我和他并不认识。”凕霙在耶摩身边轻声诉说着往事。

　　“神祗降世为天意，但却活在世人的信仰中。世人将风雪共同祭祀，我和巽二因此结识，此后便一同施展神力。后来因为一些原因，祭祀雪神的人越来越少，我便开始有陨落的迹象。”

　　凕霙缓缓道来，这时候耶摩来到霍山开始就迷蒙在心头，不敢想的可怕念头逐渐清晰起来，不禁问道：“凕霙，在你收降式神之前，不，应该是在降雪救群兽之前。”

　　耶摩摇摇头，急切追问，“不对，应该在你孤身在霍山之顶修炼开始，雪神其实就已经开始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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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耶摩的下章预告：男神胜过白莲花，让我怎能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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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社稷图：出自《封神演义》，为女娲娘娘炼制的法宝。原始功能是洪荒的地图，记录着洪荒山水地脉的走向。图中有大千寰宇、山川河岳、光怪陆离、日月星辰、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山川地脉......图中世界的无边灵气孕育亿万生灵，又尽在生灭之间，应有尽有，仿佛图中有一真实的社稷小世界。甚至若是圣人仙神进入图内，纵有至宝，不得其法，亦无法脱困。一入图内，万千时空来去自如，身入图中，行迹无人可窥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