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愿为良医》仲景

99、赏赐

　　周敏理了理思路，之后便从给六小姐看病一直讲到她和曾大夫大搬活人，此时也不再强撑，甚至觉得完全不用担心，期待地问：“校尉大人，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王旭早已坐下来，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声音低沉：“曾大夫给人下了药，害怕自己夫人发现，所以你提议把人放到你屋里？”

　　周敏点了点头，想到刚刚曾大夫的恳求，分析了起来：“曾大夫夫妇好像挺恩爱的，贾夫人很在乎他，说这事儿在她那里不太好交代，我也觉得因为这样的事情影响两夫妻的感情有点说不过去……”她抬头看校尉的眼神变得不太友善，继续解释：“我们也想过了，这里可是程府，他们送女人过来肯定有所图，很明显是在给曾大夫下圈套。”

　　“不好交代，说不过去……”王旭的手指忽而停下来，语气有些随意：“那周大夫就觉得可以交代了？”

　　周敏瞥了那边一眼，她和曾大夫都没想到场面会变得这么微妙，想了想才说：“我……我叔婶起码比较信任我，而且他们很好说话的。”就算因此叔婶误会了什么，也不会像贾氏那样采取家庭暴力啊。

　　王旭听后皱起眉来，想起她那难缠的叔婶，实在不想在此刻与她辩驳什么，只是心头之火难消，脸色便一直不大好。

　　周敏直言：“我本来打算起码把今天晚上挨过去，想着明天不管如何校尉您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王旭本想说你说好话也没用，可等他撞上周敏的笑眼，反而十分坦诚地回应她：“我肯定会来救你的。”

　　“还有曾大夫，对吧？”周敏讨好地笑了笑，帮王旭接了后半句。

　　王旭无奈地点了点头，救她和救曾大夫自然是不同的，可看她眼底一片清澈，终是败下阵来：“这事儿你不用太担心，”说着问周敏：“床上那两个没事吧？”

　　“没事，一个是被曾大夫打晕了，我给她扎了针，现在睡得比较熟，”这一招周敏还是跟着弟弟周顺学的，“另一个中了曾大夫的蒙汗药，要让她清醒也很简单，可以用冷水泼脸，也可以煎甘草浓汁来解毒。”

　　甘草可以解百药之毒，平时用附子、乌头等有毒的中药时，方中也会加甘草来调和药性。另外它还能补脾胃，倍气力，身体的元气恢复了，人自然会清醒。

　　王旭下巴一扬，冷冷地下令：“把上面那个赶紧用被子裹了。”

　　还裹？

　　周敏又将人裹在了被子里，只觉得这女人如今这样实在有点可怜了。然后目瞪口呆地看校尉把人抗走，扔到了临屋的床上，对周敏简单吩咐几句就离开了。

　　周敏站在院子里，看着校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翻墙走了，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跟她想的主意有什么区别啊？

　　校尉这大晚上的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可折腾了这么久，周敏困得实在扛不住了，现在两个屋子的床都被霸占了，她只好在软塌上凑合了一晚。

　　也许是心中有事，天刚亮，她就去给春兰看诊了，见她与白日的轻松模样完全相反，眉头紧锁，拳头也攥得很紧，一副防卫的样子。

　　周敏不免有些忧心，这不会是昨天被曾大夫吓的吧。

　　等春兰缓缓地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温和地对她笑，心想这一定是梦，程家哪里有这么和善的人呢，便又闭上眼睛。

　　她却听到了一个轻柔的声音：“你醒了，头还疼吗？”

　　春兰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头有点发闷，像是有人在扯着她的头发，她再次睁开眼，还没想起周敏是谁，但凭借本能就坐了起来：“奴婢惶恐……”这床一看就不是她能睡的。

　　周敏忙拦住她：“别起得这么猛，你有头晕吗？”

　　春兰摇摇头，这才认清眼前的人：“周大夫？”她又看了看这房间的陈设才彻底清醒过来：“我怎么……”她怎么能睡到这屋里！

　　她急忙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奴婢有罪！”

　　周敏拦都拦不住，有些心虚地解释：“你昨天晚上好像不小心跌倒在院子里，我把你扶进来休息了，你现在怎么样？”

　　春兰显然还是有点蒙的：“我摔倒了吗，我……奴婢怎么不记得了？”

　　“你现在要休息好，好好保养身体，想不起来就不要硬去想了，免得头疼。”周敏细声劝道。

　　之后周敏便给她开了一个药方，仔细嘱咐她：“我给你开了两张方子，这一张是现在喝的，从你脉象上看，你月事不准，量也有点少，所以另外一张等你头不疼了再用。”

　　周敏又从怀里掏出钱袋：“这是药钱，你拿着这些去抓药吧。”春兰到底是无辜被牵连的，可周敏身上也只带了这些。

　　春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更何况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她每日做着主子所交代的事情，从不多问，多看，多听，多想，把自己当做一个听话的木偶，除了那千篇一律的微笑，她也没什么其他的表情。

　　只是她忽而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很重的脂粉味，头便更疼了，周大夫身上是那种淡淡的清香，自己也很少用香料，那这么重的味道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春兰默不作声地去看了看院门，见门好好的锁着，她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跌倒的。

　　她虽然磕了头，可还没报请主子，现在也不敢去休息，赶紧开了院门，将早已等在门口的下等丫鬟迎进来。

　　周敏不用她伺候，一夜都没睡好的曾大夫也是如此，他看到春兰时很是意外，结结巴巴了好久才问：“周大夫……怎么……怎么样了？”

　　春兰脸上挂着不变的笑：“周大夫已经起来了。”

　　曾大夫也不敢问另外那个女人怎么样了，也不好问春兰的身体有没有异样，只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神情和举动。

　　春兰年纪大了，对其他的事情都呆呆的，唯一对于男人的视线很敏感。她忙低头躲开了，不说别的，这个曾大夫的年纪实在有点太大了。

　　不仅春兰，进来伺候的丫鬟、仆人，所有人表情都很正常，哪个也不像是来捉奸的，周大夫那里也没听到动静，这反倒让曾大夫心里更加紧张了，那块大石头不落地，他实在很难放松。

　　等两个人都收拾妥当，便有人来请他们去前院用早餐，周敏也觉得有些意外，她不清楚曾大夫所下之药的调配比例，也无从推算那个人什么时候能醒。

　　可两个人也没什么机会交流，很快就到了前院上次宴会的大厅，周敏便也不再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等她看到座位上的王旭一下就都安了心，原来校尉是在程府啊。

　　坐在王旭对面的于公公，见了周敏忙打招呼：“周大夫，辛苦了，快过来坐。”

　　周敏二人顺从地坐下，依次端上来的食物依旧很考究，而坐在主位之上，不苟言笑的程大将军似乎胃口不佳，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周敏看他拿筷子的手似乎有些发抖，又看他脸色，心里暗暗琢磨，难道程大将军中风了？

　　而且之前跟在程大将军身边的大少爷不见了人影，反而是三少爷一直在侧殷勤地给他父亲夹着菜。

　　这一顿饭吃得惊心动魄，可刚结束，仆人就报上了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程瑜去世了。

　　程大将军的表情一点也没变，轻轻挥了挥手，让下人下去了。

　　倒是站在他身边的三少爷，上前行礼：“多谢两位大夫昨日尽心医治了。”

　　他们这样就算尽心了？

　　两个人一脸茫然，倒是一旁的王旭点了点头，接过了话头：“这是他们两个应该做的。”

　　程家有了丧事，来做客的几人都告辞了，王旭也带着两个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大夫离开了程府。

　　周敏担心的那些阴谋阳明在这几位面前仿佛都变得不值一提。她看着程大将军给她和曾大夫一连串的赏赐，心里不舒服极了。

　　曾大夫也一脸郁闷，他是很喜欢钱，从没想过自己还有拿钱拿得不开心的一天。

　　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给再多钱都比不上昨天再让他们去看诊一回。程瑜最后一直忍着剧痛努力挣扎着吃药，说明她的求生欲望是很强的。

　　她是不该乱动别人的东西，可她才十几岁，和她遭受的这些痛苦相比，和生命的厚重相比，那些过错实在太渺小了。

　　也许这就是人生，一个小丫头早上还好好的，结果就因为一个错误丢了性命。

　　可大部分人都和程瑜一样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只觉得人生还很漫长，而自己绝不会是即将面临死神的那一个。

　　这一路周敏二人一直没说话。等贾氏上前扶着曾大夫下马车时，看他脸色不好，笑着打趣道：“怎么去了程府一夜，脸色这么难看，犯错了？”

　　曾大夫叹了口气：“没有啊，有周大夫和校尉在，我哪里会犯什么错……”说着小声对她说，“其实程家的六小姐没有救过来。”

　　“没救过来还给这么多赏赐？”贾氏仔细看了看那些东西，心中感慨程家还真有钱，忽而想到了什么：“我得去周家那儿看看，他们带了那么多行礼，又来了这么多赏赐，我去瞧瞧李氏要扔哪个！”

　　曾大夫听了贾氏的话，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哎，他这把老骨头算是终于逃过了一劫啊。

　　李氏果然在发愁，但还是觉得哪一件都不舍得扔，到了启程的那一天，周家载行李的马车就这样从一辆变成了两辆，哦，不对，是三辆。

　　王金驾着第三辆马车，听着车厢里偶尔传出小黑的喷嚏声，有点怀疑人生了。

　　贾氏也不理解，一头小毛驴都奢侈地让做马车了，李氏居然还不肯扔碎布？

　　然而在李氏眼里，这却是明明白白的两件事，小黑感冒了，等感冒好了就会让它下车，自然不算奢侈；而带的那些行李，每一件她都觉得以后也许会派上用场，她扔了才算浪费。

　　只是想到小黑，她心里又琢磨起来，校尉的举动实在是太贴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