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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破晓 ...

  •   “毛人凤就是这样,他没有证据,又怕得罪湘系将领,就放颂公回来,回来之后鬼鬼祟祟搞暗杀,永远上不了台面。”唐云天送程颂会宅邸之后,大骂毛人凤。
      唐思齐还在客厅写作业,唐山海让他小声一些,哪知唐云天说道:“幸好你回来了,你要是还在军统,我连你一起骂!”
      向婉莹让人把唐思齐送回卧室,怪道:“当着孩子和碧城的面,你又乱说什么?”
      徐碧城站在原地,还真有些尴尬,向婉莹把她拉到一边,说:“你别怪你大哥,他脾气是不太好。”
      徐碧城摇头,向婉莹哦了一声,“对了,有你一份信。”她递给徐碧城一个信封,道:“一份电报,转到好几趟手,好像是从伦敦发来的。”
      徐碧城的心條地往下沉,面色也不太好,向婉莹看出来了,便问:“出了什么事?”
      “没事。”徐碧城摇头,“应该是立文的成绩单。”
      她一人坐在房中,直到摆饭的时候,唐山海来叫她,李小男也跟着,两人一推门就看到徐碧城独自在掉眼泪。
      李小男首先叫了一声,冲进门去,“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徐碧城没想到是她,胡乱擦了脸,“没事,没事。”
      “怎么会没事。”李小男嗓门很大,来往的仆人纷纷侧目,唐山海咳嗽一声把房门关上,说:“伦敦又来电报了?”
      徐碧城嗯了一声,低着头扭着衣角。李小男左看看右看看,也是个急性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她小外婆,就是沈凤珍,身体不好。动了好几次手术了。”
      “派了几次电报了?”李小男问。
      “加上去年年底的,应该有四次了。”
      “四次了!?”李小男提高了音量,摇头道:“碧城,你可真能沉得住气,还想方设法送我来湖南,我压根看不出来你担着这么大的心事。”
      “一开始只是说不适应英国的生活,后来才知道是心脏出了问题,”徐碧城说:“上个月晕在家里,动了两次手术,都不理想。瘫在床上了。”
      “那你想过去看看吗?”李小男问她。
      徐碧城望向唐山海,砸吧了一下嘴,正要说话,房门口有仆人回话说小少爷睡醒了,要找二少奶奶。徐碧城只好先丢下他们二人去隔壁房间。
      等徐碧城走了,李小男对唐山海说:“我看过徐碧城的履历,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相继去世了,是小外婆把她带大的,跟她母亲一样对不对。”
      唐山海慢慢坐在沙发上,点点头,李小男接着说:“她应该要去看看的。你可能不明白组织的规矩。是,我们讲牺牲奉献,这么多年来,很多人抛家舍业奔走在革命的道路上,他们奔波是为了更多的人不用背井离乡,妻离子散。可我觉得,牺牲奉献是手段,是途径,不是目的。”
      她说:“有些同志总批评我思想超前。可我觉得,我们是革命者没错,但我们首先也是人。是人就有感情,就有需求,我们不能一直付出。我们拼命在黑暗里挣扎,不就是为了跟家人在一起团聚吗。”
      唐山海捂着脸,沉默良久才开口:“你说的有道理,可她,也是为了我。”
      李小男愣住了,她知道唐山海也有近十年没回家了,才刚回来享受到天伦之乐,要他马上去英国,徐碧城肯定做不出来。
      她叹了口气,道:“湖南形势还算平稳,等渡江战役一打,大局就基本上定下来。到那时候,我们的使命就告了一个段落。奋斗无止境,我们也需要生活。你们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碧城的情况,我会如实向上级报告,就这样。”
      说罢她拍拍唐山海的肩,走出了房间。
      晚上,唐山海犹豫地许久,还是去决定去找唐云天。一推开门,唐云天仍旧在摆弄他的沙盘,头也没抬,说:“地方找好了?”
      “找好了。”唐山海站在他身边,“方叔章先生的宅子,在桃子湖旁边,可攻可守。”
      “什么可攻可守。”唐云天直起身子,“不能出问题,去里面密谈的不是中共代表,就是湖南军政要员,绝不能出问题。”
      “我知道了。颂公那批设备过几天就到,我到时候亲自监工,给别墅做防窃听处理。”
      “那就好。”唐云天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唐山海的动静,他偏过头来问:“你有事啊?”
      “大哥,”唐山海顿了顿,“我有事跟你说。”
      唐山海将徐碧城的事情跟唐云天全部坦白,唐云天点了一根烟,一口一口猛抽起来,直到只剩下烟屁股,他才说:“组织上的事,由你们安排。内战爆发之后我也曾想出国,甚至已经将一些财产转移到国外。还是颂公教育我,镇守一方,就要保一方平安。我才留下来。”
      唐云天站在窗边,望着浓浓夜色,忽而转身道:“你走吧,但我有个条件。”
      唐山海一是没想到唐云天能这么痛快答应,二是猜不透他说的条件是什么。
      “你把思齐也带走。”
      唐山海大吃一惊,“大哥,你就这么一个孩子。”
      “正因为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唐云天说,“解放之后,这个家我会全部交给长沙市委。可我怕,我怕适应不了解放之后的生活。我们可都是资本家啊。”
      “大哥,”唐山海皱眉道:“你不相信共产党?”
      “不是不相信,而是我经历太多社会动荡了。总要未雨绸缪。”说着他自己都笑起来了,道:“我不怕,我既然决定留下来,就肯定会坚持到底。只是思齐,我希望他有选择权利。”
      唐山海看着他大哥,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兄长的心情他很理解,他们已经从黑暗中拼搏到了破晓,黎明即将到来,可谁也不知道天亮之后是什么样子。
      有徘徊,有不安,是很正常的事。
      可能正如唐云天所说的,他们这样的人,也许不适合解放之后的日子,迟早是要出去的。
      “你还在犹豫什么?”唐云天说,“算帮大哥分担一些,母亲归我,我给她老人家养老送终,儿子归你,你让把他培育成人。”
      唐山海鼻子发酸,泪水一点一点往眼眶里面涌,他低下头吞咽了好久。他期盼能得到兄长的理解,可真得到时又有千般万般不舍。
      他付出了很多,可却没有为这个家付出什么。
      “肯定的。”唐山海说,“思齐以后就是我的孩子。”
      唐云天望着他弟弟,微微摆手,强装轻松道:“行了,要死要活的。休息去吧,走之前你要把该做事情做好,做差一点,我拿你是问。”
      商议湖南和平解放的会议就在三湘名仕方叔章桃子湖畔的宅邸召开。
      以长沙绥靖公署主任,湖南主席程颂,第一兵团司令长沙警备区司令陈明仁,国民政府上将唐云天为首的国民将领、民主人士日常出入这座宅邸。
      而唐山海以多年的情报工作和反侦察经验,负责保卫这座宅邸的安全。
      前几次的会议开得很不顺利。李小男出现在三十几位国民将领面前时,场面一度控制不住,大家认为中共没有接受和平解放的诚意,怎么就派了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子来接洽各方。
      好在李小男统战工作经验丰富,处理过很多很多大人物的策反工作,对付下来游刃有余。
      即便如此,要从军统特务层层包围之下送出情报到中央,一来二去也折腾到了七月。
      徐碧城不急,唐云天也急了,好几次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走,他随时都可以送他们出湖南。
      可一是组织上级的批复还没有下来,二是徐碧城也总说等一等,还可以等一等。
      唐山海问她等什么,徐碧城没法跟他解释,上一世她就是死在黎明之前,没能亲眼见证北平和平解放。
      这一世她也有私心,希望能参与到和平解放湖南的工作中来。能亲自推动历史滚轮,见证光明时刻的到来,这是件让人激动而又向往的事情。
      七月中旬,国民政府大部队已经撤退到了台湾,在走之前军统实行了疯狂的反扑式的暗杀,上海广州等地的□□员和民主人士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
      徐碧城在私底下提醒唐山海,一定要做好保卫工作,绝不能在临门一脚发生意外。
      这天她刚从中共长沙站拿了材料准备去方叔章的宅邸送给李小男。
      却没想到刚好到拐角就听到几声枪响,她从手袋里快速掏枪,从黄包车上跳下来还没冲到门口,便看到一个黑影从方叔章宅邸方向跑过来。
      火石电光间,徐碧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提着枪跟了过去,那人跑得极快,徐碧城穿着旗袍根本追不上,还差点摔在地上,一时间她也下了狠心,动手撕破自己的旗袍。
      谁出事了
      徐碧城的脑袋转的飞快,不管是谁,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她紧跟着那个特务钻进了小巷子,前面已经是死路,人却不见了。
      徐碧城气喘吁吁,刚顿了一会儿,一回头那特务已经到了跟前,开了一枪。
      方叔章宅邸门口乱作一团,几十个人纷纷拿出了枪,程颂倒在地上,身上趴着好几个人都想为他挡子弹,不断有人在喊:
      “小心颂公,有没有受伤!”
      “快去追刺客。妈的,一定要抓到。”
      “已经去了!”
      “谁受伤了!?”
      唐山海把地上几人一一扶起来,众人围成了一圈厚厚的人墙,最后看到程颂胸口都是血。
      但血不是他的。
      是李小男。
      她护在程颂的身上中了一枪,热血直往外面涌。
      “救护车!”唐山海嘴唇发抖,声音几乎沙哑,“快送医院!”
      徐碧城有心理准备,当下侧了一下身子,子弹擦过她的手臂,她抬起手肘往那特务脖子上砍了一刀,那特务吃痛地往后退了几步,徐碧城趁那个空挡,用力一脚踢掉了特务的枪。
      她用枪指着他:“杀了谁?颂公还是唐上将?还是陈司令?”
      那特务被她逼着跪在地上,咬着牙不肯答,徐碧城手臂一阵阵钻心的痛,她打开保险栓,厉声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特务!说!”
      这时林参谋带着人从巷口跑来,见到这幅场景,高声喊道:“唐太太,颂公没事,李小姐中枪了!”
      徐碧城如受五雷轰顶,怒火烧进眼睛里,冲到头顶,浑身发抖,拿枪几乎都要拿不稳。
      那特务趁着她分神的时候,推了她一把准备站起来,可双腿还没直立,就被林参谋开了一枪。
      徐碧城踉跄后退,鲜血染红了她的眼,她大叫着疯狂向特务开枪。
      砰砰砰!
      每一声都冲向云层,欲要撕破黑暗,迎来破晓。
      林参谋送徐碧城到了医院,唐山海赶过来见她半身都是血,衣服也撕破了,吓得魂飞魄散,拥着她上下检查了好几遍,徐碧城却毫不在意,带着哭腔问:“小男呢,她怎么样了?”
      唐山海叹了口气,带着她到了一间病房,程颂就站在病房门口,见徐碧城包扎绷带满脸痛心,他道:“这两枪真是把我们之间的心结都打掉了。中共做事待人诚心诚意。李小姐胆识过人啊。”
      听了这句话徐碧城身子一歪,软在唐山海怀里,她慢慢推开房门。
      怎么也没想到。
      李小男居然躺在床上,医生在为她上药。面若死灰,没有一点颜色,但确确实实还活着。
      “怎么?还以为我死了?“她转过头来,看到徐碧城惊恐未定的样子,断断续续地打趣,“我,我倒是想死啊,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被陈深送回来了。”
      徐碧城呆了好久,又哭又笑,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唐山海把她抱在怀里,哄道:“好了,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都过去了。”
      8月,周幼海辗转来到长沙,带来了上级的调令:同意调徐碧城同志前往英国伦敦,任中共情报局伦敦站宣传小组副组长。
      徐碧城拿到这份调令,轻松的同时又唏嘘万千。
      周幼海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再有诸多情绪如今调令已下,都要收拾心情。
      “走吧,”周幼海说:“我送你们去香港,再从香港去英国。”
      晚上午夜时分,方叔章宅邸还灯火通明,方叔章本人已经拟定好了和平起义通电,拿给程颂审阅。明天一早,湖南便会通告天下,接受中共中央提出的“国内和平协定八条”,正式宣布脱离南京政府。
      程颂把通电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睛都熬红了,他摘下眼镜又把通电递给李小男。
      他感叹道:“镇守一方,造福一方,我也总算没有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啊。”
      李小男在核对通电的时候,程颂突然对林参谋说,“对了,你找了一个本子,好一点的,今天在场所有人都要签名,日后这册起义名簿也要交给中央。”
      “好,我这就去。”林参谋找秘书处的人找来了一本名册,让在场三十几名将领和民主人士一一签名。
      唐山海交代完工作回到大厅,林参谋刚好把名册送到他跟前来,他接过名册,只剩最后一页了,林参谋心情十分激动,颤抖着说:“唐少将,这本名册到了明天,必将会跟和平起义通电一样,被人民所铭记,载入史册啊!”
      他说完这句,唐山海手里钢笔顿了顿,而后签上了自己名字。
      林参谋接过来在灯下一看,忙叫住他说,“不行,不行,你这是做什么?”
      唐山海笑了,“知道的人自然懂我,不知道的人也不必解释。唐山海是我,这也是我。”
      随后转身做事去了。
      林参谋再次看向册子上的最后一个名字,那是唐山海在黄埔读书时期曾用的化名:
      唐生明。
      凌晨两点,和平起义通电通过电波发布给了中共中央,同时也发布给了中央日报,再过几个小时,湖南将开天辟地,焕然一新。
      之后所有的人都围在那张红木大书桌上,安排明天一早迎接解放军四野进长沙城的各项事宜。
      唐山海静静站在人群最后,看着几十个脑袋挤在那盏巨大的白炽灯之下,描画未来的蓝图。此时,唯有一个人抬起头来,那是唐云天。
      唐山海抿着嘴巴,朝大哥的方向敬了一个军礼,唐云天没有动,只是眼光闪烁,片刻之后低下头去,继续将投入那片灿烂耀眼的白光中。
      徐碧城穿着一件薄风衣,带着帽子站在别墅楼下等着唐山海下来。
      等待时间仿佛很长,又仿佛很短。
      每当琉璃的窗口有人影闪动,徐碧城都在心里期盼,那是不是唐山海。
      可当唐山海真的下来时,她心里又十分平静。
      “幼海先带他们去火车站了。我们走吗?”她问。
      “等一下。”唐山海神神秘秘地笑了,竟然慢慢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玫瑰,还带着露水,他把话递给徐碧城,说:“出来时候,在走廊花瓶里偷来的,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
      徐碧城刚刚平静的心湖瞬间又掀起了无数涟漪,一圈一圈荡开,最后涌向这颗心。在遥远的记忆深处,在一个生死关头,唐山海也送给自己一朵清香玫瑰。
      他就是如此,温柔从容,深沉而又热烈。
      “东西都带了吗?”唐山海问,“你爱的那些,都带了吗?”
      徐碧城握着这只玫瑰,低垂着头,一滴眼泪掉在她的手背。
      “不重要了。”她的心已经被填满,“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林参谋好不容易从一堆会议纪要文件抽身出来,到处找不到唐山海人影,急忙追下楼去,却只看到一辆车消失于天际。
      皓月当空,繁星隐动。
      对唐山海来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十年谍海沉浮,七尺之躯既已许国,便不求回报。
      对徐碧城来说,来来去去,孑然一身,只有一颗赤子之心,一片炽热之情。
      如此而已,别无其他。

      1950年冬,伦敦。
      徐碧城从窗户看到李立文把风筝挂在慕贤腰上,赶他在草坪上跑,自己歪在地上休息。她气得冲下楼去,伸手敲了他脑袋一下,“你玩什么不好。”
      李立文摸摸脑袋好委屈,“怎么了嘛,这样既能锻炼身体,又能怡情,多好啊。”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跑啊。”徐碧城把慕贤抓回来,把风筝从他腰上接下来,见他鼻涕都快掉进嘴巴里面了,她递了一张纸给儿子,道:“乖,自己擦擦。”
      唐山海领着唐思齐从房间里面出来,小家伙耷拉着脑袋,呼天抢地,“英文太难了,叔叔别再逼我了。”
      唐山海耐心教他,“来到这里,不会英文,怎么跟女孩讲话啊。”
      “啊!”唐思齐恍然大悟,“对哦。”他揪着唐山海的衣角,道:“那再教教我吧。”
      “我和婶婶要出去了,”唐山海给他理好衣服,指了指李立文说:“立文教你吧。”
      李立文从草地上跳起来,搓搓手掌,嘿嘿笑道:“小子。可算犯在我手里了。”
      徐碧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交代立文:一定要按时帮夫人翻身,给她吃药。
      李立文答应着,两位小家伙围着他,三个人坐在草坪上捧着一本书看得起劲。
      徐碧城舒了一口气,唐山海揽着她的肩膀,说:“走吧。”
      两人去了一趟中共伦敦站驻点,最近宣传组准备做一份华人报纸,徐碧城作为主编忙得不开交,而唐山海联系了华侨协会和商会,帮他们拉了不少赞助。
      直到傍晚,他们从小楼里面出来,凉风吹在两人身上,才感觉到了一年又一年,马上就是新春了。
      正在路上走着,徐碧城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转过头来,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骤然出现。
      那人捂嘴大叫,“天哪,克里斯汀,真的是你。”
      “丽萨。”徐碧城也十分震惊,十多年未联系,居然能在街头碰到,这是多大的缘分。
      “我的天哪。”丽萨仍旧穿着暗红格子裙,脸上的皱纹比十年前更深了,可还是那般和蔼可亲。
      她说:“你走的时候说很快就能回来,结果没多久,你家里就退租了。中国发生了战争,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丽萨说着眼睛已经红了,声音也哽咽了,徐碧城却忍不住笑了,向唐山海介绍,“这是我在伦敦读书时的房东。”
      唐山海朝丽萨打招呼,丽萨捂着脸轻呼了一声,凑到徐碧城身边,说:“真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啊。”
      徐碧城看到唐山海嘴角微勾,正是得意的偷笑,忙岔开这个话题,问她:“你过得还好吗?”
      “好啊。我把原来的房子卖了,开了一个面包店。就在前面的街口。你呢?”丽萨问徐碧城,“你这么喜欢读书,喜欢画画,我还以为你会回来。”
      “我,”徐碧城解释说:“我后来遇到了很多事。”
      “什么事啊?”丽萨问。
      “这个,”徐碧城和唐山海对视一眼,笑道:“我的故事很长。”
      “这样啊。”丽萨想了想,“那你来吧,来我的店坐坐,我又发明了几种松饼的烤法,跟我说说你的故事。”
      “去吗?”徐碧城抬起眼,询问唐山海的意见。
      “去吧。”唐山海柔声道:“正好饿了。”
      去吧。
      去拥抱天高海阔的新世界,
      去亲吻五彩缤纷的新生活。
      反正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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