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不是个东西》另一棵树

8、厚脸皮的山大王

　　吃瓜群众走后，齐人美便提着便宜老爹的衣领进了内院。

　　便宜老爹大概是打架打输了，觉得活了这么多年头，还没个女人家厉害很不光彩，双手一直捂在脸上没放下来。

　　后院没有前院铺子的杂乱，想来是战火从铺子开始蔓延到门口的。

　　齐人美瞧着还捂着自己的脸，全身不好意思的便宜老爹，轻瞥了一眼，就往庭院中走。

　　隔了一会，手上拿着一装了水的铜盆回来，瞧着便宜老爹还是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

　　这个东西爆发了，他说，“现在觉得没脸了？敢情你见过那脸掉地上了还能捡的起来的？”

　　这话是一针见血啊，瞬间把便宜老爹那点小心思给戳的没影了。

　　便宜老爹还没来得及回嘴，脸上就被齐人美丢过来的汗巾覆盖了，他还在哼哧哧地，齐人美警告说，“敷好，一刻钟再给我拿下来。”

　　“儿子，你这是干嘛呢？爹知道这次给你丢脸了，可你拿着块帕子挡着，爹真就是没脸见你了。”

　　便宜老爹捂着个汗巾还在作呢，齐人美扫了一眼，“冷水在那里，多拧几次敷在伤口上。”

　　然后也不管他的抗议，嘱咐完了径直回自己屋里睡觉。

　　便宜老爹声音中气十足，伤的也就是外伤。至于那女人，他想恐怕还是因为沈大那冤家。

　　还真给齐人美猜对了，昨日林媒婆在他一番暗示下，心里已是存了不棒打鸳鸯，以至于去那姑娘家回话时。那是迂回都不走的，直接开门见山说，沈大已经有意中人了，两人感情还很深，只是前个日子里那意中人生病了，沈大他娘会意错了，才急的给儿子找对象。

　　你说说到这吧，这家人家也就认了，毕竟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的不是。

　　可做媒婆的人都有颗八卦慈爱的心，而这林媒婆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先前存着要说媒的心，那是一根长歪的黄瓜都能给它夸出朵花来。

　　这家的姑娘是个胖的，她对沈大他娘说是有福态。

　　这家的姑娘是个粗俗的，她对沈大他娘说是不拘一格，将来媳妇没有坏心眼的。

　　这家的姑娘是个饭量大的，她逢人就说到时生孩子都不带使劲的。

　　现在没了那说和劲，临走前，看着那姑娘捏着还没她手心大的帕子掉着金豆子，怎么的就让她想起了自己种的大南瓜。大概是觉得自己昧良心的话说太多了，便对着这家姑娘说，“你那肉该减减了，大娘是知道的也就罢了，可外人一瞧还以为你有了七八个月的身孕呢。”

　　姑娘脸上青红交接啊，还是这家的娘反应过来了，顶着一张红脸把林媒婆‘哄’了出去。

　　倒把林媒婆给委屈的，回家的路上没少感慨，这个年头做人真难啊，做个说实话的媒婆那是难上加难啊！

　　可这家的娘是那村的一霸啊，林媒婆走后，自然找熟人打听了风声。待明白自家女儿输给了一呆子，心里的火那是春风吹又生，整一燎原呐！

　　所以今个与便宜老爹交手的正是这姑娘的娘。

　　便宜老爹这一场架，以光速在齐家村传开了。

　　说的倒不是便宜老爹，而是齐人美，村子里人都在说纸钱铺的儿子变了，变得聪明了，还带着点邪气。

　　待便宜老爹听到，自然是欣慰又心酸。

　　欣慰的是以后没人会再说儿子是呆子了，心酸的是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打架打输了。

　　他的老脸咯，真是丢了一地了。

　　得了消息的牛屠夫以及豆腐西施来看他的时候，他还躲在屋子里不出去，即使这一次挚爱瓜子的豆腐西施说分一点给他，也即使是牛屠夫提了一只猪蹄过来，也没能把他从房间里诱出去。

　　齐人美这一睡睡到了太阳都落至了西山，他的心情是很好的。因此等跨出房门，瞧着依偎坐在隔壁房门口的牛屠夫以及豆腐西施，还特意问候了一声。

　　只是在看到牛屠夫的时候，有些愣怔，这瘦不拉几的汉子与他所想象的可差太多了。如不是他手上提着的猪蹄以及身上围着那熟悉的围裙，齐人美都不确定的。

　　齐人美漫不经心地蹲下身子，嘴角含起笑，问，“你俩打坐呢？”

　　与便宜老爹交好的这两人可谓是看着他长大的，当即从他的笑回过神齐声说，“去，败家孩子。”

　　话里却无一丝责备。

　　齐人美又直起身子，看着豆腐西施面前的小山堆似的瓜子壳，以及牛屠夫手上一直摇摆的猪蹄，打趣说，“你俩倒是有耐心。”

　　豆腐西施听了这话，人麻溜地站起身，那腰像是要折断似的，她说，“你爹要是想不开，追我的人岂不是少了一个？没有你爹来衬托这人是王八还是金龟可不就看不出来么？”

　　齐人美：“……….”

　　这时牛屠夫递过手上的猪蹄，示意齐人美接着，语气无所谓地说，“你跟你爹说，这打架输了能怎么滴？我不是天天被婆娘骑着打？你牛叔我是过来人呐，劝一劝你爹，这弱者，习惯，习惯就好了。”

　　说完人老气横秋地摇着头走了，齐人美看着他那比便宜老爹还小的身子，很是为他心疼了一把。

　　他家那婆娘估计也是无敌中带着点寂寞啊。

　　牛屠夫走了，豆腐西施瓜子磕没了，大概是急着回去拿瓜子，跟齐人美说了声也走了。只是走的之前还对房内的便宜老爹很是温柔地说了一句，“老齐呐，这门口的瓜子壳就麻烦了你。”

　　齐人美看着被收拾的光秃秃的猪蹄，心里面想着是红烧呢，还是清蒸还是烤呢？

　　心里正纠结着呢，再听房内一丝动静都没有，老不耐烦了，大声道：“你真不出来？”

　　很快有人回了，“不出去。”

　　“真不出来？”

　　“不出去。”

　　“那我去沈大家了。”

　　哗啦一下，门开了，便宜老爹冲到齐人美面前抬起头，不解地问，“你去沈大家干嘛？”

　　齐人美倚在廊柱上面，眯着眼打量他，“还能怎么，蹭吃蹭喝呗。”

　　便宜老爹急了，就差没跳起来，他说，“你爹我还在呢，咯，好生生的。”

　　齐人美看了看他脸上的伤，还是有些红肿，但也不是那么触目惊心，他递过去猪蹄，“那你把这东西给烧了。”

　　便宜老爹颇有些愁眉苦脸接过，这猪脚大概也是与肉一样整治吧。

　　只是折腾到了太阳都落了山，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这只猪蹄还是生的。

　　十八般武艺都用上的便宜老爹对着还是白生生的猪蹄，哭丧着脸朝齐人美说，“儿子，爹辜负了你的期望。”

　　齐人美的脸掩藏在烛火中忽明忽暗，半响叹了声，“那玉米棒子还有不？”

　　便宜老爹还没回呢，厨房外就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听着听着，倒是像极了某一个人。

　　只是齐人美想不明白了，这个点那人怎么会来呢？不会是早上的美人计用的好，有效果了？

　　等他扭过头看去，果真就是早上见过的沈大。他大概是洗簌过的，身上换着的衣服不是早上穿的那身麻布，而是换了青色的软绸长衫。

　　若不是那身皮太黑，还真有读书人身上的温文儒雅。

　　齐人美乐了，一个大步跨过去，胳膊撑在他身上，贴着的地方传来沈大紧实的肌肉触觉，齐人美想这吃下去咯牙啊。

　　只是他脸上的笑灿烂极了，他望着沈大说，“怎么，想我了？”

　　沈大移开他放在他身上的手，退后了一步，说，“我只是来看看齐叔，这事我也听说了，我沈大是来道歉的。”

　　便宜老爹听完，像是没了气的气球，他小心翼翼地说，“你也听说了？听说什么了...，听说我…？”他这样子明显是想让沈大说些好听的。

　　“是的听说您输了。”

　　齐人美乐了，这没眼力见的都碰一起了。便宜老爹被没眼力见的沈大气出了厨房，临出去的时候看着齐人美大有你要是同这没眼力的东西好了，他就不活的意思。

　　沈大见他走了，转个身子也打算走了，齐人美拉住他的一只胳膊，不明白地问：“你话就说完了？没有对我说的了？”

　　沈大眨了眨眼睛，继而摇了摇头。齐人美闻到他身上刚洗簌后的皂角味，坏意地笑了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这家是你开的啊？”

　　沈大不说话了，齐人美的肚子却咕咕咕地响了，可齐人美这东西是个厚脸皮的，一点不自在都没有。瞧着沈大盯着他的肚子看，趁机把沈大拉了进来，“走也行，得留下过路费，把这只猪蹄给我整治了。大爷我吃的开心就让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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