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上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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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顺王府的确很大，内侍带着沈逍七兜八绕，把人领至客居厢房。
幽静的小院，庭前翠竹，廊下芭蕉一样都不少，看得出平日里也有人精心打理。
内侍将他带到，便退了出去。沈逍独自一人，心里虽有忐忑，渐渐地也平静下来。
当务之急是该看看自己伤得如何，最好再能弄点金创药治疗，可一想到还要向王府下人询问，段云宪多半也就会知晓，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左右无人，沈逍阖上房门，想着趴到床上先摸摸看，才解开帷幔，忽听见笃笃两下叩门声。
手忙脚乱又掀开床帷，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手捧托盘进来，对着他笑着福了一福，“薛大爷，奴婢是奉王爷旨来服侍您的，您瞧这里还缺什么只管吩咐，奴婢即刻就去办。”
一面说，一面走到他跟前，放下托盘拿起上头放着的一只瓷瓶，“这药是王爷特意交待过奴婢拿给您，对大爷身上的伤最是有效。”
原来段云宪还能想到这个，沈逍心下一暖，含笑道谢，伸手欲接过。
“哪里用得着您亲自动手，王爷吩咐，叫奴婢给大爷上药。”
沈逍的手僵在半空，眼前略略一黑，“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丫头蹙眉笑道，“那如何使得，王爷特地叮嘱的，若要主子爷知道，奴婢可要受罚的。”
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不像是真的怕挨罚，可说话间还是不经意露出一丝畏惧，难道段云宪的话真是金科玉律，要她亲手给自己上药，容不得半点质疑？
他伤在何处，段云宪不可能不知道，这是羞辱，更是刻薄……
沈逍自问没有得罪他，不过见了有限的三次面，次次都是谨守礼数，规规矩矩。即便四王八公和段云宪不对付，也不必非要难为他一个皇商，不觉得这样行事太过小气么？
他干站着不说话，越想越气闷，嘴唇已不可遏制地在发颤。
那丫头觑着他面色，轻声问，“大爷您怎么了，可是奴婢说错了什么话？”
沈逍不愿为难小姑娘，暗暗吸气，温声道，“没事，我是在想，我有些怪癖，不大喜欢别人看见……倒不是故意违抗王爷之命，总之多谢你，放下药我自己来就好，倘若王爷问起，我自去和他解释，是我定要如此坚持。”
丫头不解地看他一眼，暗道此人面容清雅脱俗，秀逸俊美，眉宇间写满了平和的温柔，说出话却一句是一句，似乎总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不好再坚持，丫头终于放下瓷瓶退了出去，沈逍松一口气，看看外头天光，决定还是睡前再上药的好，免得不知道什么人等下又再度推门而入，弄得他一身尴尬。
到底是累了，趴在床上有些迷瞪，就此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却是被适才那小丫头叫醒，屋子里正弥漫一股饭香，“奴婢伺候大爷用饭吧。”
沈逍嗯了声，下意识迈腿，殊不知睡了一会浑身酸软，疼痛处却格外敏感，居然一个没稳住，顿时扯得伤处作痛，禁不住嘶地一下倒吸一口气。
“大爷快歇着别动。”丫头忙扶了一把，见沈逍下意识躲闪，先是一愣，旋即撇嘴偷笑，好个富贵窝里的公子哥儿，看不出竟是个银样蜡枪头。
见他兀自撑着双臂，便道，“您且歪着就是，奴婢喂您就好。”
沈逍自然不情愿，正要拒绝，突然门上轻轻一响，“放下，我来喂他。”
声音清冽，如金石敲击，听上去无波无澜。
两人朝门口一望，段云宪面无表情，挥手示意那丫头出去。
沈逍怔怔的，眼看着他拿起粥碗，坐到床边，确切的说是紧挨着自己的身子，像模像样吹着汤匙里的清粥，好似这种事他本就驾轻就熟一样。
沈逍努力在想该如何拒绝一个不容拒绝的人，实在毫无头绪，只好低声道，“我自己来吧，不敢劳动王爷，薛某当不起。”
段云宪手里动作不停，“我说你当得起就当得起，怎么，本王入不得你的眼？你要什么人服侍才能心满意足？”
意思是堂堂亲王伺候，他还要挑三拣四，一句话噎的沈逍彻底无语。
可他真心当不起，被段云宪服侍一通，不知道过后会被怎么整治，他现在越发明白了，这些贵人就是有无穷无尽折腾人的办法。
“王爷，我……”
伸到嘴边的汤匙堵住了他的话，段云宪眼里含笑，和悦的轻声说，“尝一口，不烫了。”
沈逍情不自禁地一抖，不敢再去看他嘴角的笑，慌忙垂下眼，睫毛却不受控制一阵乱颤。
见他不张嘴，段云宪低声笑问，“不喜欢清粥？那你素日爱吃什么，我叫人再做就是。”
沈逍猜不透这是什么套路，反正脑子里一片空白。要不，咬牙闭眼把他当做黎宽，反正当年也曾同吃同住，这样兴许还能觉得放松一些。
于是干脆咬住汤匙，囫囵吞下第一口粥。
沈逍的样子很乖顺，甚至有种驯服的味道。段云宪看在眼里，心底缓慢浮起一阵疼痛，那么清晰，渐渐汹涌的令人猝不及防，是连他自己都没能料到的。
可接下来的每一勺粥，沈逍都是在浑身紧绷的状态下吞咽，食不知味也做不到甘之如饴。
喂了不到半碗，沈逍已摇头拒绝，“我饱了，王爷辛苦受累，不必再麻烦了。”
“就这点子饭量？”段云宪上下看了看他，揶揄道，“你这身板瞧上去不算壮实，却也不单弱，怕没那么容易饱吧？是打算在我这里饿瘦些，好让人看着，以为本王薄待你么？”
沈逍摇头，无奈道，“一天没怎么活动，是真的不饿。”
“不是费了不少心力体力？”段云宪一语双关，“罢了，我不勉强你就是。”
放下粥碗，也停下了话，场面迅速陷入尴尬。
沈逍在想段云宪何时会离开，也在想他究竟为什么要来，不防段云宪的目光落在他枕边的瓷瓶上，两根手指拈花似的，拈了起来。
“你还没上药？”他口气有些责怪，“耽误久了更不容易好，怎么这般不懂事。”
沈逍讪讪应道，“一会儿净过头脸就上药的。”
段云宪微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你自己么？太不方便，还是我帮你吧。”
这一日到底有多少晴天霹雳，沈逍觉得自己快被炸得外焦里嫩了。
想严词拒绝，旋即触到对方不容置喙的眼神，如鲠在喉的话瞬间变成了这样，“使不得，王爷操贱役，又是给我这样人，薛蟠万万不敢当。”
段云宪不满的哼了一声，“又是不敢当，你就没点新鲜的？你是男人，本王也是，有什么好避讳么？当日一个池子里泡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不敢二字。”
要赌厚脸皮强词夺理，他是比不过段云宪了，无力感一点点渗透出来，只剩下勉力挣扎，“别，别，真的，我，王爷别难为我……”
段云宪轻声笑笑，“不难为你，你自己褪了裤子就是，再不听话耽误治伤，我也就只好亲自上手了。”
沈逍再度被骇到，段云宪声调虽柔软，语气却坚持，仿佛温柔的警告。
他一点不怀疑，如果他不依他的话，段云宪真会伸手去扯他的裤子。
这一波又一波的震惊，让他脑子飞快转起——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段云宪这样的人，高高在上惯了，如果不是因为长相和身份，绝不会多看自己一眼。之所以肯假以辞色，说不定是为他身后的四大家族。
那便虚与委蛇应对，人家也说了，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害臊，遑论还有那次坦诚相对，大可不必太过扭捏。
何况这个年代的贵族男子，多少都有点男女通吃的癖好。也许当他皮相还不错，想要充个玩伴？
那么他绝不能当真，动心就是万劫不复。
收敛起一点痴念，他的目光流连在段云宪修长漂亮的手指上，骨节很清俊，透出刚劲力道。再顺着往下看，衣服下若隐若现两条长腿轮廓，修长而结实。
似乎比自己还高一点点，该算是这个时代甚为伟岸高大的男人了。
这头段云宪见他发怔，心里一阵好笑，催道，“叫你褪了裤子，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沈逍立刻回魂，因为羞愧，连忙转过头掩饰。脱吧，一点点解开腰间带子，头却一味往迎枕里埋下去，越埋越深。
裤子褪下的瞬间，他便觉得自己天真了，这和共浴不一样——这个姿势，那个部位，依然是羞耻Play的感觉。
然而随着中裤褪下，展现在段云宪面前的是一具极漂亮的身体。平直舒展的肩臂，窄窄的胯骨，臀峰挺翘，特别是在如此姿势之下更显挺翘。
养尊处优的肌肤细腻，如上好的甜白釉，泛着明媚的光华，只是四道深浅不一的红痕横亘其上，突兀的破坏了美感，其中两道因为反复摩擦，已是高高肿起，中心处近乎透明发亮，稍微一碰表皮就会绽开。
可惜这一身的细嫩，不过捱了两下子就成了这样。
段云宪颇有兴致，拧开瓶盖，倒出膏药，却迟迟不肯擦，只是歪着头，欣赏轻轻颤栗的人。
等待那么漫长，当真是苦了沈逍。暴露在空气里的部位阵阵发凉，与之相反脸上滚滚发烫。
倘若这个时候抬头，段云宪只会看见他涨红的面孔，和刚出锅的螃蟹没什么区别。
到底还要捱多久？眼睁睁看着他裸/露的部位，以同为男人做借口，实则是在赤/裸/裸的羞辱他。
沈逍把头埋进臂弯，一只手死死抓住被子，满脑子都是如何在不激怒对方的情况下摆脱困窘，在快要坚持不住的当口，那冰凉清润的药膏终于涂抹到了他最疼痛的地方。
段云宪这类英武的男人，一望而知是习武的练家子，原以为下手会没轻没重，不曾想居然很温柔，指尖一圈圈覆上来，似乎是怕他疼，在伤势最重的地方尤其有耐心。
每一下接触身体都会本能地微微发抖，实在是太难为情，不能让人有任何误会，且对方还是位高权重的亲王，根本不是他能肖想的，必须即刻就把那些风花雪月的苗头掐死。
只不过是上个药而已，或许他存了玩弄自己的心思，不能明着反抗，总得打起精神提防，慢慢周旋。
沈逍深呼吸，让身体放松下来，尽量忽略对方手指温柔的抚慰。
羞愧渐消，不知不觉便侧过头，他垂下的眼睫像是扇面，在眼睑上覆盖出一层阴影，安静的侧脸，有着特别的秀逸温顺。
段云宪无声笑了，一个传闻中欺男霸女的恶人，正乖巧听话的伏在他身畔，从羞涩紧绷到不知不觉的享受放松。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松缓下来的肌肉线条，是多么流畅，多么诱人。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上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