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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埋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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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容觉得他从没遇见过这么尴尬的事。他自诩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逢场作戏,虚情假意什么的简直信手拈来,可是他金盆洗手太久了,被谢归拐得当了良家子,面对这种情况,他就像台上忘了词的戏子一样忽然不知所措了。
本来他是在书房里看书的,后来看窗外梅花开得正好就想出来看看,他穿得有点少,屋外又很冷。舒以诀临时离开了一会儿,他便怀着一种很微妙的心里披着他的狐裘出来赏花。他一向看不惯舒以诀的讲究,还记得以前他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茶杯,舒以诀把整套茶具都丢了,他觉得这人简直有病,于是起了捉弄的心思。
这就叫搬起舌头砸自己的脚!柳玉容后悔不迭,他站在雪地里,脚都冻麻了,其实他一出门就后悔了,自己本来也不是附庸风雅的人,何必大冷天出来受冻,谁知一声含情脉脉的“表哥~”让他进退不得。
柳玉容也知道云岫儿,据说对舒以诀十分痴情,但是现在作为“被痴情”的对象,他好想回头对她说一句:“姑娘,你认错人了……”
“你们三个在做什么呢?”舒以诀的出现打破了僵局,三人同时转身,柳玉容和云岫儿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云岫儿脸色惨白,颤抖着手一会儿指舒以诀一会儿指柳玉容,“你们……”
看来她终于发现认错人了,时锦浓长抒一口气,挽着舒以诀的胳膊笑。舒以诀一身白袍身长玉立地站在雪地中,整个人如同玉人一般。他纤长的手指理了理她的头发,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笑容如同冰雪里的阳光。
云岫儿看呆了,一股巨大的羞耻让她几乎晕厥过去。柳玉容赶紧往后挪了一下,要是倒在他身上那可说不清。他这个动作又一次伤害了云岫儿的自尊,她身子摇晃了一下终于没有倒下,抹着泪飞快地跑开了,路过舒以诀时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舒以诀笑容还没有收起,眼神中却一片冷漠。
“玉容哥,你怎么对岫儿表妹这么无情呢!”时锦浓笑道。
“好你个浓浓,也不提醒一下啊,等着看我笑话呢!?”柳玉容没好气地说道。
“我才不要呢,人家岫儿表妹这么深情我可不会坏她好事儿!”
柳玉容看舒以诀:“人家深情可不是对我!”
“我才不管呢,我要去告诉谢大哥!”时锦浓笑嘻嘻的。
柳玉容还真有点发怵,谢归那个疯子才不管什么认不认错人的,逮着个理由就把他往死里整,恨不得连个母蚊子都不让他见,要是让他知道那还得了!
“那你还偷听呢!”柳玉容道:“殿下,你就是这样教她的!?”
“有热闹不看是傻瓜,浓浓做得很好。”舒以诀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时锦浓。
“小舅舅他穿你的衣服!”时锦浓继续努力。
舒以诀一挑眉,柳玉容心虚不已。
“这件披风就从谢归俸禄里扣。”
柳玉容:“……”
“哈哈哈,真有趣!”时锦浓笑倒在舒以诀身上。
“看热闹不嫌事大,手都冻红了……”舒以诀捂着她的手揉搓着,表情很是无奈。
时锦浓看着他低头时长长的睫毛,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道:“小青怕你被人抢去了,我是太无聊了,所以才来找你的。”
“怎么,你不怕我被抢了去?”舒以诀笑问。
“当然不怕了,我知道你最爱我啦!”时锦浓很得意,“我知道我又懒又馋,那又怎么样,谁叫我讨人喜欢呢!”
“真不害臊,谁说你讨人喜欢了?谁喜欢你了,我怎么不知道?”
“隔壁刘家的二表哥,邻府张家的小公子,还有万回先生的小徒弟,他还给我做过甘草糖吃呢!哼哼,你不知道的可多了!”时锦浓昂着下巴,一副你赚到了的表情。
舒以诀爱得不行,嘴上却说道:“我怎么听说是因为你祸害药房里的草药,那小徒弟为了哄你才给你做糖的;还有你二表哥他明明是贿赂你想要你爹书房里的那柄剑;至于张家公子,容容出阁的时候他还大病了一场……”
时锦浓脸一红,恼羞成怒地拧他,却嫌硌手,噘嘴说道:“我哪有你受欢迎啊,人家岫儿表妹为了你都成老姑娘了……”
“咱家醋坛子翻了?怎么这么酸呢?”舒以诀把她抱在怀里,笑着在她耳边说道:“我只爱你一个……”
时锦浓扭了扭身子,有些害羞,努力压着上扬的唇,故作淡定:“那你可要好好讨好我……”
“你想我怎么讨好你呢?”
“我吃烤肉!”
“不行。”
“……”
时锦浓站在窗前画消寒图,屋子里很暖和,舒以诀给她剥了两个烤栗子,她有点饿了,脑海里想的却是白生生的银须草,她甩开这些古怪的念头,专心画画。
“小舅舅,东府是哪里?”
“东府就是云家嫡系,就在安平街上。”
“你不是说他们和我们关系不好吗,怎么那个云夫人总是来这里?”
“两家虽然暗地里明争暗斗,但是明面上都还客气。大家族讲体面,哪有人把心思都写在面上,闹得难看也是自己丢人。”
“真没意思,争来争去的争个什么呢?”
舒以诀笑了一下,云家祖上被流放西北,祖祖辈辈都憋着一口气,历代家主都渴望重振家族,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自然要抓住了。只不过嫡系对旁支的打压太过了,当年要不是主家欺人太甚,他外祖父也不会早早去世,母亲和舅舅小小年纪无依无靠,是以后来母亲扶持旁支对抗主家,矛盾愈演愈烈,直至今日。
“怎么没意思,你不为了烤肉跟我争来争去的吗?可有意思?”
“有意思多了!”时锦浓愤愤道。
云家老宅的梅花树经年已久,开的花香气清冷,别有一番风味。云清在靠近梅林的一间暖阁里设宴,请舒以诀等人吃野味。这时节猎物个个吃得膘肥体壮,云清拿出了珍藏多年的酒,众人不分尊卑随意地聊着。
来云州之后时锦浓的胃口不是很好,舒以诀解了她的禁,时锦浓开心得很,可到了大快朵颐的时候却忽然没胃口了,只觉得全身躁得慌,不想吃肉想吃蔬果!
时锦浓很忧虑,一直忧虑到云舅舅的祭日。这天风很大,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时锦浓被舒以诀牵着手站在墓碑前,两座墓碑孤零零地站在荒山上,四周被大雪覆盖了,人群跟在后边,都沉默不言。
舒以诀给外祖父和舅舅上了香,带着时锦浓跪拜完毕后就站在一旁,剩下或亲或疏的人也都一个个庄重严肃地跪拜。时锦浓还看到了云夫人,云岫儿倒是没来,听说她大病一场至今没有痊愈。
云清站在一边,语气淡淡的:“往年倒没有这么多人。”
“不过都是看殿下的面子,有几个是真心呢?当年祖父和父亲落难的时候也没有人肯拉一把。”云三嘲讽道。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世情如此。”舒以诀脸上没什么表情:“以后不会这样了,不能饶了逝者安宁。”
云清点点头。
舒以诀握着时锦浓的手,轻声问:“冷吗?”
时锦浓摇摇头,舒以诀温柔地笑了,牵着她的手离开了。他们没有回云家老宅,反而到一处农庄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我母亲住了很久的地方。”舒以诀带着她逛了一遍,时锦浓几乎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幽香的腊梅,白雪覆盖的农田,还有长满松竹的山林,安静得像一副画,尤其是咕噜咕噜冒热气的温泉,简直叫人心花怒放!
云王妃很会享受,当初花很大的价钱买下这处农庄,建了室内温泉,现在都留给舒以诀,便宜了时锦浓。
这天,时锦浓泡在温泉里舒服得不想出来,后来还是被舒以诀勾得把持不住,一晚上没怎么睡,第二天到午后才起来,美美地吃了一顿,又跟舒以诀去山上玩,抓了两只松鼠和一只野鸡。舒以诀见她喜欢当晚叫人编了两个笼子养着,那两只油光水滑的毛团子在棉花堆里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时锦浓丢了几个栗子进去,它们就鼓着脸飞快地吞了进去。时锦浓戳着其中一只,道:“真能吃!”
舒以诀也戳了戳她嫩嫩的脸,道:“像你。”
时锦浓很喜欢松鼠,玩了几天后一齐带回城,至于那只有漂亮尾巴的山鸡,当天就炖了。
回城的路上,他们遇到一伙儿刺客。刺客早早埋伏在路上,时锦浓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舒以诀不在,周围也静悄悄的,掀帘一看,地上一片鲜血,两方正紧张地对峙着。
后来时锦浓问柳玉容,为什么他们高手过招的时候都静悄悄的。柳玉容道人家就是冲你的命来的,跟你废什么话!你以为是小混混打架先骂三个来回吗?
这个时候的时锦浓还不知道,她没经历什么危险,所以众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的脑子还没转过来。
“浓浓小心!”直到舒以诀一声喊,一只匕首朝她飞过来,她才反应过来,瞬间冷汗就下来了!小舅舅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