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总是想篡位》莳芜

45、意难平

　　回去的路上，小圆和小如安静得可疑。
　　进了屋，白萦便问：“你们俩眉来眼去又不说话，干什么呢？”
　　小圆和小如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由向来多话的小圆出马：“六娘，卫郎是不是对您有些……”
　　白萦眉头微微一蹙，小如已经自觉地给她捧了茶水来。
　　她慢慢饮了一口，问：“有些什么？”
　　小圆咬咬唇，小声说了：“他好像对您有意。”
　　白萦看向小如：“你也这么想？”
　　小如点点头，低声：“卫郎看您的眼神不大对。”
　　白萦捧着茶水出神。
　　看她半天不说话，小圆耐不住：“六娘，你怎么想？”
　　白萦收回眼神，看着蒸腾而上的热气，慢慢道：“我能怎么想？这不是你们该说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了。”
　　“六娘！”
　　小圆被小如扯了一下，只得收声。
　　小如道：“六娘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去厨房吩咐一声。”
　　“炖个鱼头汤吧。”白萦面无表情，“醒醒脑。”
　　两个侍婢更不敢说话了，小心应了声，出去了。

　　出了屋，小圆忍不住：“六娘这是怎么了？便是不喜卫郎，也不用不高兴吧？”
　　小如想得比她多，就说：“你别管那么多，六娘说的对，这不是我们该说的话，让别人听到，有损六娘闺誉。”
　　“旁人面前我自不会说漏半句，这不是私下吗？”小圆很忧心，“何况，我瞧六娘很关心卫郎，为何提起这事反而不悦？”
　　小如也纳闷。白萦平时很好说话，只要不在外面犯错，哪怕闹得出格些她也不生气，今天实在有些反常。
　　不过，她是合格的侍婢，当下提醒：“既然六娘说不要提，那我们就不要提，莫忘谨守本分。”

　　屋内的白萦，此时千回百转。
　　卫廉的异常，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呢？这次中秋见面，他的反应就有点不对，只是之前，她忽略了。
　　现下连小圆和小如也这么说，再装不懂就太自欺欺人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辈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前世的卫廉，对她不能说不好，只是他的心太冷了，谁都捂不热。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占着卫夫人头衔的女人，一个名正言顺可以睡的女人。
　　除此之外，并没有多余的情感。
　　十七年了，她已经认命了，也死心了。
　　现在，她遇到了还是少年的他，却发现他对自己产生了好感。
　　这太可笑了。前世她做了那么多，也不曾换来他半点柔情，今生什么也没做，倒是引来了他的倾心。
　　原来这么容易就能打动他，那她上辈子苦熬的十几年算什么？
　　意难平。
　　何况，她清楚地知道，这个卫廉，不是那个卫廉。
　　她喜欢的男人，被留在不知道是过去还是未来的时光里，永远都不会到来了。

　　这边白萦思绪万千，那边她爹娘可就干脆多了。
　　花了几天时间，修整、抚恤、料理后事。虽然这回损了些人，但对长岭来说，未必就是坏事。
　　新兵见过血，精气神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田夫人手下那支女护卫队，终于有了兵的样子，而不是奴婢了。
　　更因为他们求援及时，长岭县内的百姓交口称赞，投奔而来的流民，更有了好好干活在此扎根的念头——外头乱成那样，像长岭这么靠谱的地方找不着啦！
　　自从来到长岭，白士寻从来没有这么顺心过。
　　大户们被他收拾了，民心也安稳了，与凤翎军之间的合作也算愉快，接下来只要稳扎稳打，就能给朝廷守住这一方。待齐州之乱平息，升官是肯定的了。他又不是没背景的寒门，有了这资历，家里怎么也该给他活动活动，弄个好位置吧？
　　心情一好，白士寻就跟夫人说了：“娘子上回说的不错，六娘这情形，想找个更合适的人，难了！”
　　田夫人听出他言下之意，便问：“郎君是想，卫九郎？”
　　白士寻点头：“这回郭泰偷城，娘子也见到了，此子有勇有谋，又重情义，难能可贵。”
　　田夫人就道：“可他家你也是知道的。”
　　白士寻说：“他是个有主意的人。”
　　田夫人默默点头。譬如她，嫁得不算顶好，白士寻出身世家，却是庶子。可夫妻二人心意相通，十几年来，没觉得日子难过。有什么不顺心的，丈夫就先替她在前头挡了，到她这边，难也有限。
　　到女儿身上，她便也想找个知心人，懂得疼惜。
　　“既然你也觉得好，那咱们抓紧时间？”白士寻盘算起来，“卫家极要面子，卫九郎年纪也到了，指不定什么时候给他定下亲事。”
　　田夫人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这怎么抓紧时间？现下北边路还不通呢，咱们的信使可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回去报信的，你还借机给女儿定亲？像什么话！”
　　白士寻讪讪道：“这不是急嘛！”
　　好女婿不能给别人抢走不是？
　　现下定亲确实不合适。田夫人想了想：“我看不用急。卫九郎离家投军，卫家必然不喜，以他家的行事作风，恐要卫九郎回去认错的，一时半会儿不会给他再定亲。何况，这事也得探探他自己的口风是不是？连周将军那边，也要说一声的。”
　　白士寻一想也是。他也是一时忙忘了，周烽既收了卫廉做学生，就是正经长辈，师者同父。卫廉自家亲属并不在此，告知周烽一声是礼数。
　　“先叫三郎去探探话吧。”田夫人敲了锤，“卫九郎到底怎么想，还得确切问一问。”

　　于是，养伤中的白朗，收到了亲娘的亲切慰问。
　　田夫人觉得，这事还是先不跟儿子说比较好，万一不成，岂不叫他们跟着尴尬？
　　她便摆出闲聊的架势，从东说到西，从长岭说到京城，然后顺理成章说到卫家的八卦。
　　“卫九郎也是可怜，好好的亲事就这么退了，他现下投了军，以后回京不易，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朗从小是个上进的乖孩子，心眼实，听母亲这么说，他还真担心起来了：“居然有这样的事？他平时不提，我还不知道呢！”
　　“可不是吗？他年纪也不小了，一时之间恐怕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亲事。唉，没亲娘照应着，真叫人心疼呢！要不你们见面的时候问问？他这回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帮了我们大忙，若是有什么帮得上他，阿娘定然尽力。”
　　田夫人扯了报恩的大旗，白朗不疑有它。
　　过两日，卫廉来看他，他就真的问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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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古言，其实很忐忑，写得不快，更得也不多，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想的。
谢谢看文的小天使们，给了我信心。
编编今天敲了，预定818入V，亲们不会抛弃我吧？
之后会努力多更新一点，感谢大家，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