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沙砾与尘土》夏奈尔没有眼泪

4、双子·我与我们（四）

　　乔治和安吉丽娜的婚礼在六月份举行。
　　战争虽已过去很久，但是痛苦并不会因此消失。人们需要更多的欢乐，而这对于韦斯莱家而言也极为重要。韦斯莱夫妇已经给两个儿子举办过婚礼，操持乔治的婚礼简直是驾轻就熟。韦斯莱太太沉迷于这种繁琐、但却令人感到幸福的活动，因此乔治和安吉丽娜都有借口将这件事撇开不管。
　　给乔治的婚礼出主意的还有弗雷德。弗雷德在画框里待的似乎很舒适，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清晨先跑到笑话商店楼上的套房，又唱又跳地把乔治吵醒；然后再跑回陋居，向厨房里准备早餐的韦斯莱夫人告乔治的状，说他昨天又是没脱衣服上的床。
　　笑话商店的工作太忙了。即便有罗恩搭手，乔治也经常忙到繁星将落时才入睡。弗雷德喜欢在乔治剃胡子的时候评价他的样子：“得了，伙计，你无需理会你的胡茬啦，反正再打理你也不会有我帅气。”
　　婚礼这天他一如既往，坐在画像里的椅子背上嘲笑乔治老了二十岁。“闭嘴！”乔治如同往日一样回答他，对着画框里的弗雷德做个鬼脸。可是转身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塌了下来。事实上，他真正想对自己兄弟说的其实是“没错”，因为弗雷德的时间永远停在了十九岁。
　　那个在黑暗的统治下，仍觉得阳光灿烂的年华。
　　安吉丽娜的装扮很美，比她往日还要明丽几分。乔治牵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指腹和掌根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安吉丽娜对他笑了笑，同他一起起誓、交换戒指，最后相互亲吻对方的面颊。
　　“没有人来管管我吗？”弗雷德作为百年来第一个被摆上婚礼的画框，虚弱地求救着。安吉丽娜比乔治先开了口：“得了吧，弗雷德。”她活泼地对他眨眨眼。“你就羡慕去吧。”
　　“是啊，”乔治帮腔。“羡慕我最后抱得美人归。”
　　婚礼狂欢至深夜，乔治和安吉丽娜踏着星光回到他们的新家。新家收拾的很齐整，只是墙壁上空荡荡的，没有一幅画。
　　乔治关上门，转身看他美丽的新婚妻子。他的妻子脸上挂着一串泪珠。
　　“你哭的可挺丑。”安吉丽娜笑着说。
　　“彼此彼此。”乔治这样回答。

　　比尔和芙蓉举行婚礼的时候，弗雷德正和安吉丽娜吵架。原本他们早已经约好，由安吉丽娜来当双胞胎的女伴——但是很显然，由于某种原因，安吉丽娜连弗雷德的女伴都不想做。
　　“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弗雷德只有和乔治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说到这件事。“难道她不明白她混血的身份有多危险？”
　　“我想她只是一时气愤，伙计。”乔治安慰说。“兴许她还是会来的。”
　　但是他们直到婚礼开始时也仍没有见到安吉丽娜，弗雷德干脆破罐破摔地同芙蓉的几个表妹调起了情。这些漂亮的女孩子的确有种特殊的吸引力，如果乔治想的话，他在某些瞬间可能真的会爱上她们。
　　所以他和弗雷德一人搂着一个漂亮女孩儿往小树丛走，在阴影后面给了这位漂亮姑娘一个晚安吻，然后目送她们边骂边离开。
　　“说实在的，老兄，”弗雷德揉了揉被那姑娘打了的脸颊。“这样说是不太好，可是刚刚我觉得自己像是在亲吻一块苹果派。”他用肩膀碰了碰乔治。“你呢？”
　　“菠萝派。”他故作正经地说。
　　之后会场就乱了起来，乔治和弗雷德忙着打架，那些有媚娃血统的姑娘们则跟着家长幻影移形。等到食死徒离开，一切平静之后，他们一起躺在床上，好像谁都记不得混乱之前交流过什么感受了。
　　那是弗雷德和安吉丽娜第一次吵架，也是最后一次。哈利逃亡后近一年的时间，他们再也没有和安吉丽娜联系过。乔治时常会在巫师电台的魁地奇频道听到安吉丽娜的名字，而那时候弗雷德总是搞出一点小动静。
　　他是想她的，乔治觉得，只是他不说。
　　他也是。
　　“乔治，你想过自己的婚礼是什么吗？”弗雷德在他将睡未睡前这样问。“比尔今天的婚礼其实挺成功。如果妈妈硬要插手我的婚礼，也许我不会拒绝。毕竟，没有什么狂欢节目比食死徒的搜查更差了，是吧？”
　　他哼了一声，没做回答，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的样子。只是他的脑袋没有闲着，哪怕另张床上的弗雷德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他还是醒着的。
　　他在幻想一场婚礼。
　　安吉丽娜和弗雷德。

　　乔治和安吉丽娜准备婚礼的时候，韦斯莱夫人曾经问过他们的意见。她是个和爱为孩子们拿主意的妈妈，比尔和珀西的婚礼几乎都是她一手操办，所以她来询问乔治建议的时候，乔治十分惊讶。
　　“您做主就行了，妈妈。”乔治这样回答。“我和安吉拉都没有意见。”
　　“可是……”韦斯莱夫人非常为难。“我记得你和弗雷德那时候，都很不喜欢我操办的婚礼啊。”
　　他们是在双胞胎原来的房间谈话的，从笑话商店搬回陋居后，乔治一直住在那里。这个旧房间虽然到处都是他们留下的东西，可是并没有一幅弗雷德的画框。所以乔治无法询问弗雷德，他是否和妈妈说过什么。
　　“那时候是那时候，妈妈。”乔治握住韦斯莱夫人的手。“现在我觉得您的品味很对。”
　　韦斯莱夫人眼含热泪抱住了他。
　　乔治那天晚上梦到了弗雷德，他用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笑容对着他。醒来后他一身冷汗，走下楼梯到餐桌边倒了杯水。借着外面的星光，他看到墙上的弗雷德正在沉睡，打呼噜的样子和从前如出一辙。
　　可那不是弗雷德，乔治想。
　　他不会告诉韦斯莱夫人，为什么他放弃了对自己婚礼的自主权。事实上他是想过的，想过一场婚礼，双方穿什么样的礼服、戴什么样的婚戒、说什么样的誓言、请谁来做主婚人。当然啦，新娘是安吉丽娜，新郎长得和自己一样——那是弗雷德的婚礼。
　　所以他无法为自己的婚礼做任何参考，这场婚礼就像是他偷来的。
　　偷来了他最爱的弗雷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