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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禁区界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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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9月29日- 霍格沃茨城堡
科妮莉亚蹑手蹑脚地往石门走去,身后却传来一声清晰的呼唤:
“罗齐尔。”
“你好啊,巴蒂。”科妮莉亚一惊之下很快恢复平常的微笑,“这么晚了你还一个人待在休息室?”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坐在地上的小巴蒂•克劳奇,沙发投下的阴影挡住了他的身躯以致于她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长期的戒备状态使得她警觉地观察着克劳奇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试图窥出他夜半时分独自一人留在休息室的原因。
“我睡不着,索性来把论文提前写完。”他指了指堆放在茶几上的一摞书和几张羊皮纸,“你也失眠吗?”
“是啊。”科妮莉亚意识到自己或许多心了,她索性顺着他的话说道,“我想出去走走,回见——”
“你不怕被巡逻的人发现吗?”克劳奇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科妮莉亚因为这句天真的话而笑了起来:“你肯定是个好孩子,所以你错过了不少见识霍格沃茨另一面的机会。”
她很快就为自己的多嘴而付出了代价,克劳奇眼前一亮:“也许你可以向我展示夜间的城堡?我……”他磕绊了一下,蹩脚地编排着理由,“写累了,刚好想四处活动活动。”
科妮莉亚的笑容僵了一下,傻瓜都猜得出克劳奇的言下之意。她觉得他一点也不懂得隐藏心思,可是嘴上却答应了:“当然,我不介意多一个同伴。”
有人能回忆起爱情开始的样子吗?是拙劣的言语、晕红的脸颊、湿热的掌心、夹在书里的字条还是藏在背后的玫瑰?
这样一个夜晚,月色朦胧、星光暗淡。科妮莉亚在门厅里止步,如果想要支走克劳奇的话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候,不过她停顿了一下:“你想去禁林边缘走走吗?”
“当然……我是说,你想去吗?”克劳奇口舌笨拙地改口道,在科妮莉亚的凝视下,他愈发的局促了起来,“不,我的意思是……嗯,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也许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
“那就来吧。”科妮莉亚收回视线。克劳奇因为她的一声轻笑而涨红了脸。
他们穿过无人的场地朝黑夜里的禁林走去,虽然是并肩同行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在禁林边缘,科妮莉亚问道:“你一定从未越过界线吧?”
她一语双关。克劳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巴蒂,你果然是个听话的孩子。”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克劳奇辩解道。他讨厌这种被暗恋的女生当作小孩的感觉。
“它们来了。”科妮莉亚却忽然轻声说道。克劳奇注视着茫茫黑暗,除了隐隐绰绰的密林深处和缭绕的薄雾之外,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但一旁的科妮莉亚却突然抬起手,似乎在召唤着某种从黑夜里走来的动物。
“那是什么?”
“夜骐。”科妮莉亚伸手抚摸着夜骐丑陋的脑袋和嶙峋的脖颈,“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它们。”
“霍格沃茨的马车就是由它们拉的。”克劳奇望着虚空,不觉得害怕,“我听说过。”
“你看,你甚至没见过死亡。”科妮莉亚拍拍夜骐的脑袋让它离开,“人们都说你最好永远不要见到它,但是……见不到也不是一件好事吧?对不起,我不应该在晚上说这样的东西。”
“没关系。”克劳奇摇头,“可是你见过——?”
科妮莉亚动了动自己的左臂,克劳奇立即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他讪讪地住口,专注地望着林中的雾气。
“你害怕死亡吗?”
克劳奇迟疑着没有回答。
“我害怕。”科妮莉亚承认道,“但是一个优秀的食死徒不应该畏惧死亡。”
“我会加入你们的。”克劳奇冲动地说道。科妮莉亚又一次侧过头看着他,克劳奇勇敢地回视着她,“你不用害怕死亡,在别人想伤害你之前我会先要了他们的命。”
“你很喜欢我?”科妮莉亚扬起眉毛。在这样直白的问话下克劳奇的眼神闪了闪,可是他依然坚持道:
“是的。”
“真不可思议。”科妮莉亚低低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人们害怕我、憎恨我、敬畏我,不过你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
“我也希望我是最后一个。”在光线暗淡的地方克劳奇似乎拥有了更多的勇气。
“你的父亲知道你这样吗?”科妮莉亚尖锐地问道,“想要成为食死徒、喜欢上一个食死徒?”
“我选择了我的路。我和他不一样。”
“那么,你是因为我想加入食死徒呢,还是因为食死徒而开始注意到我呢?”
克劳奇倏然记起他入学分院的那一天,从斯莱特林长桌那里投来的视线。几年以后他们正式认识,却是在西格纳斯组织的黑魔法小组集会上,她变得美丽而危险、高傲且自信,在芸芸众人之间格外瞩目,让他自惭形秽。
“都不是。”他回答,“只是刚巧碰到了一起而已。”
克劳奇真是个矛盾体。科妮莉亚想道。一方面他是这样的孩子气,另一方面,他在黑魔法小组里是那样残忍。
她挥挥魔杖让它盛开出一朵白玫瑰。她将它递给克劳奇:“等它凋谢的时候,你再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吧。”
-1978年10月2月- 苏格兰爱丁堡郊外
“今晚我们待在这里。”卡拉多克绕着帐篷走来走去布下防御魔咒,“爱丁堡的另外几端都散落着巫师小镇或村落,如果食死徒想要进城,这里是他们的唯一途径。”
“附近的居民报告前几天这片森林里有形迹可疑的黑衣人出没。”多卡斯点燃篝火,将南瓜汁和黄油啤酒分发给各人,“马琳,你明天和我一起去较远的几处巫师聚集地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更多消息。”
一行四人追踪着食死徒的脚步一路来到爱丁堡,这群食死徒行踪诡秘,迟迟没有发起袭击。随着时间的推移,卡拉多克和多卡斯开始担心他们是不是中了什么计。
“如果在计划日期前他们没有发动袭击,我们要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伦敦等下一步指令?”西里斯问。
“取决于邓布利多。”卡拉多克拨了拨篝火,开始烤香肠,“你好像很担心我们会延期啊?”
一路上最关心时间和日期的人就是西里斯。
马琳冷笑了一声,多卡斯和卡拉多克不约而同看了她一眼,她不顾西里斯威胁的目光继续说了下去:“有人在伦敦等他呢。”
“噢!”卡拉多克立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按照惯例,邓布利多一般会先让我们返回伦敦。除非情况十万火急。不过,西里斯,你要知道我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不能总惦记着回家的。”
“对不起,仅此一次。”西里斯道歉,“我怕她会担心我。”
“别扫兴,卡拉多克!快说说看,她是谁?”多卡斯饶有兴趣地追问道,“我毕业前还和格别人打了一个赌,那家伙坚信你这辈子不会和任何女孩擦出火花——除了詹姆的妹妹,如果有的话。”
“是一个斯莱特林——”
“——海厄辛丝。”西里斯打断马琳的话,“你们都见过的。”
柴火噼啪作响,卡拉多克被南瓜汁呛了一下,多卡斯的眼睛瞪圆了:
“那去年你来圣芒戈的时候……”
“那时候我是去忏悔的,之前半年时间我一直在犯蠢。”
“是的,然后你带着她去对角巷玩了一整天!”多卡斯重重地哼了一声,“我还以为她被抓走了或者是绑架了。”
西里斯笑了:“对不起,多卡斯。”
卡拉多克开始分发面包和烤肠:“我记得那孩子应该还在霍格沃茨上学?”
“很明显,她为了缠上西里斯不惜从霍格沃茨退学了——”
“是我引诱她走的。”西里斯瞥了马琳一眼,“斯莱特林的其他人对她不好。”
“所以,”卡拉多克追问,“你们确定关系多久啦?”
“七十九天。”西里斯对着手中的黄油啤酒笑了起来。
“真甜蜜。”卡拉多克当然注意到了这种他曾以为永远不会在西里斯脸上出现的、白痴的、热恋中的傻笑,他打了一个哆嗦,赶紧喝了口热腾腾的南瓜汁压压惊。
“你当年幻想和特蕾西•戴维斯约会的时候也很甜蜜。”多卡斯毫不客气地挖苦他。卡拉多克顿时不吱声了,他瞥了多卡斯一眼,咕嘟咕嘟喝掉半瓶南瓜汁,小声埋怨道:
“你就不能不提那件事吗?”
“回头我要跟他们要赌金。”多卡斯兴致盎然地和西里斯碰了下杯,“恭喜恭喜。来,坦白从宽,你俩谁先看上谁的?”
“我主动的。”西里斯乐在其中地抱怨道,“否则我等一辈子也等不来她开口。”
“哟——”
“嘘!”卡拉多克一挥魔杖熄灭了篝火。在一片寂静之中,围坐在黑暗里的四个人都听到了一阵长袍拖在地上而造成的娑娑声。
“保持警惕!”一个嘶哑的男声传来,几道荧光从离他们近在咫尺的地方照过来。即使知道食死徒看不见他们,西里斯也不由得绷紧了心,攥紧魔杖。
“不要聚在一起,散开一些。”一个女声——那一定是阿莱克托•卡罗。
随着食死徒们越走越近,他们看见来人一共有五个。尽管他们都带着兜帽、看不清脸,但西里斯很清楚他们是谁。
“要不要检查一下附近有没有埋伏,阿米库斯?”
“当然。
“听我的指令,然后攻击。”卡拉多克目光锐利地盯着为首的阿米库斯,吩咐道,“提防卡罗兄妹,他们很喜欢用钻心咒——三、二、一,攻击!”
卡拉多克撤去所有防御魔咒,多卡斯率先对阿米库斯动手:“昏昏倒地!”
“有埋伏!”
“除你武器!”西里斯指向阿莱克托,她用铁甲咒避了过去,随后咆哮着开始反击:“钻心剜骨!”
“统统石化!”一道红光擦着西里斯的耳朵过去,马琳跳上前:
“好久不见,特拉弗斯。昏昏倒地!”
“亲爱的阿不思新招了不少人啊。”阿米库斯与多卡斯激烈地对战着,他们的魔杖挥舞成了模糊的影子。而在另一边,卡拉多克接手了与阿莱克托的战斗,他们狂怒地向对方发射一道又一道咒语,空气都变得炙热了起来。
“我听说亲爱的伏地魔也在竭尽全力招兵买马,彼此彼此。”
“你怎么敢直呼他的名字!”阿米库斯咆哮道,他突然动作幅度很大地挥了一下魔杖,一道紫色的火光窜出,多卡斯及时使用了铁甲咒,但魔咒的威力还是让她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多卡斯!”卡拉多克同时对付老埃弗里和阿莱克托两个人。
“统统石化!我没事!”
“神锋无影!”小埃弗里的身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他踉跄着后退,血液迅速地浸透他的袍子。西里斯转身将魔杖对准阿米库斯:“昏昏——”
“别想来对付我,小子!”阿米库斯嘶吼道,他猛地挥了一下魔杖,多卡斯的身体被高高抛起撞到了一棵树上,她顺着树干软绵绵地滑下来,阿米库斯又调转魔杖指着西里斯:“钻心——”
“盔甲护身!”马琳喊道,她刚刚缴了特拉弗斯的魔杖。
“干得漂亮,孩子们!”卡拉多克放倒了阿莱克托,他朝老埃弗里抛出一连串咒语。特拉弗斯怒吼一声,冲上前来掐住马琳的喉咙。
“力松劲泄!”马琳挣扎着喊道,“统统石化!”
“我们走!”阿米库斯不断挡住咒语,一边对老埃弗里喊道,他跌跌撞撞冲到自己的妹妹身旁,再一次像对付多卡斯那样挥舞魔杖。
“盔甲护身!”西里斯叫道,与此同时他感觉某种冰冷的东西穿透了他的身体,有一刹那间他差点晕过去,但铁甲咒救了他,除了短暂的眩晕之外他没有受到其他伤害。马琳尖叫一声,伏到地上避开魔咒的力量。
“粉身碎骨!”老埃弗里一指地面,爆起的尘埃和砂砾遮挡住了卡拉多克和剩余两个人的视线。他们只听见噼啪两声。
“他们跑了,幻影移形了!”
“多卡斯!”
一些黑色的东西正从多卡斯的嘴角流下来,她虚弱地傻笑着,倒在地上伸出手抓住卡拉多克的长袍前襟:“看,冥王星!”
马琳惊恐地看着她:“她这是怎么了?”
“明白了吗,我们正在星系之中。”多卡斯仍在傻笑,她的嘴角冒出一个血泡,然后破裂了。
“黑魔法。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需要治疗。”卡拉多克简单地回答道,“西里斯,来帮我一把。”
西里斯帮忙把多卡斯从地上拖起来,她依然死死地拽着卡拉多克的长袍,因此卡拉多克不得不将她横抱起来:“幻影移形去爱丁堡西部的康斯坦丁小镇。”
-1978年10月3日- 伯斯德庄园
“你去哪里了?”西格纳斯揽过玛格丽特亲吻她的面颊,今晚的宴会非常成功,每个人都了解到他如今在黑魔王身边是多么重要。
“去楼上休息了一会儿。”玛格丽特回答道。
“来和我一起送送客人吧。”西格纳斯仍沉浸在洋洋自得中,没有计较她的贸然缺席。
“回见,西格纳斯。”卢修斯将目光转向玛格丽特,“玛吉,有空不妨多来拜访拜访西茜,她很想念你。”玛格丽特造访马尔福庄园的频率已经足够高,卢修斯这句话似乎有着多重意义,西格纳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玛格丽特笑着应下:
“我会的,卢修斯。告诉西茜我也很想她。”
宾客依次告别,倒数第二位告辞的客人是一位玛格丽特并不熟悉的女巫。
“回见,玛格丽特。”女巫直直地望着宴会的女主人,违背情理地直呼玛格丽特的名字。
可是玛格丽特却不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沙菲克小姐。”
女巫与西格纳斯的目光短暂相交,后者的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恼火。
最后一位告辞的客人是斯内普,他和西格纳斯短暂交谈后犹豫着对玛格丽特伸出手:“多谢款待。”
“不客气。”
西格纳斯看着他们之间简单的互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随后他将目光投向门外:“我去送一送客人们。”
“好的。”玛格丽特颔首,她心神不宁地攥紧右手。
西格纳斯疾步走出门外,果不其然,刚才离去的女巫正坐在喷泉的边缘等他。
“你不应该来!”西格纳斯难得露出明显的怒意,“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在未经我同意的情况下进入伯斯德庄园、出现在我妻子面前?”
“我只想看看你娶了什么样的人而已。”凯瑟琳撇了撇嘴角,她承认玛格丽特相貌出众,还有一个了不得的父亲,可是那又怎样呢?
“仅此一次。”西格纳斯不愿意冒险在门口与凯瑟琳纠缠不休,他警告道。
“当然。”凯瑟琳用炙热的目光望着西格纳斯,“那么,明天老时间见。”
西格纳斯披着浴袍回到卧室,玛格丽特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头。
“我们需要一个魔药大师。”西格纳斯毫无征兆地重提今天宴会上被玛格丽特避开的话题。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吗?”
“黑魔王希望这个人最好能和我们有着紧密的联系。”西格纳斯换上睡衣,“西弗勒斯的确是一个出类拔萃的魔药大师,可是那还不够……”
“不,西格纳斯!”玛格丽特不假思索地拒绝道,“我的父亲已经上了年岁,他不可能那样操劳,你也很清楚这一点。”
人在慌张时永远最容易留下漏洞,就连玛格丽特也不例外。
“我没有在说你父亲,玛吉。”西格纳斯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玛格丽特从镜子里看到他偏执而热烈的眼神,不由得提高警惕,“我在说你。”
梳子无声地落到地毯上,玛格丽特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来:“西格纳斯?”
“你一定见过莱斯特兰奇夫妇吧?”西格纳斯低声笑了起来,他索性让玛格丽特看清他的意图,“我们也可以像他们一样,玛吉。想想看吧……伯斯德夫妇,我相信我们能够合作地完美无缺,不是吗?”
静了一会后,玛格丽特俯身捡起梳子:“我会考虑的,西格纳斯。”
“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地加入我们的队伍。”
“纳西莎不也没有跟随卢修斯的脚步吗。好了,我答应你我会考虑,这难道还不够吗?”玛格丽特抓起浴袍,拒绝给出正面回答。
西格纳斯不罢休地再一次确认:“可是,你会好好的考虑的,对吗?”
“对。”玛格丽特匆忙起身走向盥洗室。西格纳斯注视着她的背影——早在玛格丽特与他订下婚约的那一天,她就应该明白她迟早要与食死徒们围坐在一张桌旁。即使是纳西莎,也不得不随着卢修斯出席一次又一次食死徒会议,是不是?
片刻之后玛格丽特返回卧室,她挥了挥魔杖熄灭灯光。
“我认为我们可以考虑要一个孩子,你觉得呢?”西格纳斯在一片黑暗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