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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死循环 ...

  •   -1997年6月底- 帕金森庄园
      “放下它,潘西。”艾德蒙命令道,“你闹够了没有。”
      “让我走。”潘西决绝地要求。
      “别傻了。”艾德蒙权衡片刻后放柔了嗓音,“你没必要跟着斯内普和马尔福去冲锋陷阵——”
      潘西不耐烦地甩了一下头发:“你不明白什么是‘朋友’。”
      “朋友是靠不住的,潘西。”
      “那是胡扯。”潘西斩钉截铁地说,“你选择了你的路,我选择了我的路,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艾德蒙叹了口气,摇摇头:“看来你的那群朋友把你给教坏了……”
      “除你武器!”潘西早有准备地叫道,艾德蒙的魔杖脱手而出稳稳地被潘西接住,她把他的魔杖扔到沙发上,眼睛里充满了嘲笑和不屑一顾,“我在霍格沃茨学到了很多东西,父亲。”
      她绕过艾德蒙大步朝门口走去,直到门被拉开时艾德蒙才如梦初醒:“你知道与你的家族一刀两断意味着什么吧?”他满怀希望地威胁道。
      “我丝毫不介意你把我从家谱和遗产继承名单上划掉。”潘西露出一丝恶作剧似的微笑,“再见了,帕金森先生!”她提着箱子大笑着跑下前门的台阶,亚麻色的长发在阳光下被照成闪闪发光的金色。艾德蒙僵在原地如遭雷击,在刚才的那一刹那潘西和另一个人很像,一样快乐、自由、轻狂而肆意——
      这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因果往复吗?

      但是这不是永别。
      不知什么人走漏的消息,潘西和她的朋友寄希望于从海厄辛丝的日记本里挖掘到有关上一代的秘密——他们相信这些所谓的秘密能够帮助他们打败黑魔王。多么可笑而幼稚的念头啊!
      “你在害怕什么呢,父亲!”潘西挥动魔杖,没人会告诉她她战斗时的样子其实很像年轻时的艾德蒙,“昏昏倒地!”
      “让开,潘西。”
      “绝不。”
      这对父女短暂地对峙了片刻。他看着这少女用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望着他,用和他极度相似的腔调和他说话,她警告他时紧绷的神色与他回应时小心翼翼的神色一般无二。艾德蒙突然觉得命运的循环是何其可笑,他似乎看见一个年轻时的自己举着魔杖对着他,而他则站在这里,感到自己被分裂、被重复,却也格外孤独。
      此时潘西的朋友趁他们互相牵制时弯腰去抢夺几页落在地上的日记,艾德蒙花了一辈子去隐藏那日记本里记下的秘密,他绝不能让潘西知道,因此他毫不迟疑地扬起魔杖:“阿瓦达索命!”一道绿光闪过,那女孩被迫跳开动作敏捷地翻身一滚抓起几页纸塞进了口袋,当她重新站起身把金发甩到脑后时艾德蒙看见了一张斗志昂扬的脸。
      在这一刹那艾德蒙突然顿悟了是谁将海厄辛丝的记忆交还给她、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分崩离析。
      “说起来,我还没有机会好好谢谢玛格丽特。”他吐出这个名字时再度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早在西格纳斯莫名其妙地再三陷入麻烦时他就该料到这个女人绝无表面上那样简单。正如同潘西和艾德蒙极度相似一样,维奥莱特几乎算是玛格丽特的复刻版,血脉的连接创造了子辈与父辈间的高度重合,艾德蒙咬紧牙关,“没有什么比你的尸体更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了!”
      “跑!”潘西尖叫道,她一把推开维奥莱特挡在父亲的魔杖之前,“带上日记,快跑!”
      在那一秒里艾德蒙的脑海中划过一个疯狂的念头:就算他杀了维奥莱特,又会怎么样呢?只要能藏下那个最肮脏的秘密,让潘西多恨他一些也无妨。
      “神锋无影!”维奥莱特没有离开而是选择留下继续战斗,“你去找一把飞天扫帚!”她对潘西大叫。
      她们和他们不一样。
      艾德蒙忽然想道,他的魔杖轻轻颤抖。

      在潘西与维奥莱特逃之夭夭的那天夜里,艾德蒙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帕金森庄园里喝得大醉。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塔塔?”在半醉半醒间艾德蒙问道。
      忠心耿耿的家养小精灵用温热的毛巾拭去他额前的汗珠,什么也没有回答。
      “我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艾德蒙望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自言自语道,它折射出温暖的灯光。
      “他死了。”塔塔轻声说道,“布莱克已经死了,主人。”
      布满血丝的棕眼睛望着它,他呓语着重复它的话:“他死了……”
      “是的。”塔塔从主人手中抽走酒杯,“赢的人是您,主人。”
      烈酒灼烧起他的血液,艾德蒙闭上眼睛:“是吗?”

      翌日他在不属于自己的房间里醒来,头痛欲裂。
      这是海厄辛丝的卧室,在她离开帕金森庄园后艾德蒙命令塔塔停止打扫这里,所以这间屋子已经被薄灰覆盖。艾德蒙支撑着自己翻了一个身仰面望着天花板,蒙灰的水晶吊灯垂下来,上面的烛泪早已干涸。
      在宿醉带来的眩晕感里艾德蒙继续前晚的冥思,他恍恍惚惚地意识到,他能给海厄辛丝的,布莱克同样也能——无论是精致的长袍、舒适的住所还是各种各样有趣的小玩意儿——甚至除此以外,布莱克能给她更多,例如欢笑和幸福。
      他觉得自己不比布莱克差,如果硬要说,那么他就是输在了她不爱他,但这不是艾德蒙的错,他相信只要假以时日海厄辛丝未必不会改变心意,其中唯一的问题就是布莱克的入狱和英年早逝让他彻底成为海厄辛丝深埋心底的遗憾,无法释怀,亦不能遗忘。
      然而如果有机会能重来一次,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他绝不会将任何一样东西拱手让人。

      -8月1日- 蜘蛛尾巷19号
      潘西坐在餐桌旁发呆时,布雷斯走过来将一杯热巧克力递给她。
      “热巧克力会让你觉得开心点。”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时,他解释道,与此同时布雷斯注意到潘西手中握着一张纸条,“那是什么?”
      潘西犹豫了一下之后松开手让它落到桌面上,她把它展平递给布雷斯:“奥丽维娅•伯斯德硬塞给维奥的那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罗齐尔的孩子吗?我相信除了黑魔王以外别的人都或多或少知道达芙妮在撒谎。”他犀利地指出问题的核心,“他自欺欺人地觉得如果能找回以前的旧部下,曾失去的力量就会回到他手中。黑魔王太害怕失败了,所以他竭尽全力想要说服自己这一次他会赢,所谓的‘罗齐尔传人’不过是他的精神支柱罢了,就算达芙妮真的是罗齐尔的后人,我也不觉得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觉得我们会赢吗?”潘西不安地降低声音,“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当然会。我相信胜利不可能属于一个内心阴暗的人,更何况我们已经打败过他一次了。”这时厨房里传来滋滋的声音,布雷斯一跃而起,“早餐好了!”他几步冲进厨房,一阵叮叮当当之后他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出来,“超棒的煎蛋卷,里面有烤小番茄、蘑菇还有火腿,我加了一点芝士碎。”
      “你以前可没说过你是个厨艺大师,要不是因为我们现在住在这里,我都不知道你会做饭。”潘西盯着盘子里的煎蛋卷,上面用番茄酱画着一个笑脸,从其成色来看绝不是一个厨房新手的作品。
      “我爸爸是个一流的厨师。”布雷斯回答道,“他是个植物学家,同样也精通各种香料。长大后我翻他的旧日记才发现以前他很喜欢给我妈妈做菜吃。”
      这是布雷斯第一次提到他的父亲,潘西不知所措地拿着叉子陷入了沉默。
      “不管怎么说,他都去世那么多年了。”布雷斯反而无所谓地耸耸肩,“你瞧,除了勾搭女生之外我还是有一技之长的。”
      “我从来不觉得你只会勾搭女生。”潘西慌忙解释道,在布雷斯的注视下她脸红了,“好吧……我的意思是,你身边从来不缺女孩子,对吧?”
      “是的,但我还在等那个正确的人。”布雷斯拉开椅子坐下,轻巧地岔开话题,“纸条给了你灵感吗?”
      “我在试着把所有事情都串起来。”
      “比如?”
      “例如格林格拉斯姐妹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雷古勒斯•布莱克为什么会死……这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断掉的线索实在太多。”
      “难道你妈妈什么也没有告诉你吗?”
      “布雷斯,她是真的疯了,我甚至没法理解她现在说的话。”潘西无可奈何地说,“我去圣芒戈看她时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能不能给她一张邮购订单,她想买美容魔药。”
      布雷斯被他的茶呛到了。
      “很可笑吧。”潘西把盘子里的煎蛋卷切开,“她从前一直在用美容魔药自我催眠,以为留得住容颜就能留住时光。但如果我是她——如果我和自己喜欢的人分开了——我要么设法去找他,要么就冷静下来勇敢地向前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一边对旧情人念念不忘,一边又对现在的家人横眉冷对。那样既对自己也对别人不负责。”
      “那么,”布雷斯问,“你赞同我妈妈的做法吗?”
      潘西愕然地抬起头,布雷斯的蓝眼睛里完全没有一丝玩笑的痕迹。
      “那不一样。”她虚弱无力地说。
      “我妈妈带给我的伤害一点也不少,在我小时候人们甚至会当着我的面公然揣测我是不是某人的私生子,也有一些恶心的男人会把我叫过去,给我糖果让我喊他们‘爸爸’。”布雷斯面无表情地说,“她结了七次婚——其中有一任丈夫甚至是我的亲叔叔——却从来不考虑我是怎么想的。”
      他迅速垂下眼睛把蛋卷送入嘴里,睫毛遮住了布雷斯的眼睛,潘西突然感到了空前绝后的尴尬。她第一次如此希望斯内普教授能大发善心从地窖里出来看看借住在他家的孩子们是否都好。
      “对不起。”潘西十分内疚地道歉。
      布雷斯却很快振作起来,刚才的阴郁一扫而空:“反正她已经搬到了保加利亚,我觉得以后我们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联系了。”
      “她爱她的七任丈夫吗?”另一个问题在她来得及阻止前就脱口而出。
      “不知道。但我觉得不爱。对她这种女人来说爱情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也许她在年轻时和你爸爸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呢。”
      “也许你妈妈从前也一直相信自己会和喜欢的人结婚呢。”布雷斯不客气地挤兑道,“你瞧,我们永远不知道她们年轻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怎么想的,所以我们最好还是操心一下自己。毕竟现在有一个秃头还没鼻子的丑八怪在对我们虎视眈眈呢!”
      潘西大笑出声。
      “我知道你和维奥莱特都很好奇我们父母那一辈的旧事。”布雷斯正色说道,“但我觉得那不重要。有时候我们没必要去追究一个已经无所谓的真相,因为我们改变不了历史。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影响下一秒会发生的事情。”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世界一流的思想家啦?”潘西嘲笑道,接着她收起脸上淡淡的笑容,“好吧,我看这张纸条的另一个原因是,我认为这上面的字迹更像是我母亲写的。”
      布雷斯扬起眉毛:“但是奥丽维娅•伯斯德不是在黑魔王倒台前就已经疯了吗?”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我不认为一个疯了的人能读懂正常的文字,但我更想不通为什么我母亲要把这个消息传给奥丽维娅。”
      “你觉得这背后有更多隐情?”
      “显而易见。”潘西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德拉科或者维奥,我觉得他们俩已经快被黑魔王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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