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翻译]承诺 The Promise》霁随心

41、第12章 骄傲（1）

　　当近乎圆满的月亮在夜空中厚厚的云层里玩着捉迷藏的时候，一个小男孩儿躺在床上，难以入睡。如此多的情绪在他心里肆虐，令他混乱。这一天就像是在坐永无止境的过山车。他的眼皮就像是灌了铅，可却始终睡不着。哈利很高兴能再次与西里斯在一起。能够再次和西里斯在一起，哈利感到如此地开心。可不能一直和他在一起，又令他感到沮丧。其他的那些巫师对他教父所说的话和做过的事，或者将要对他教父做的事，令他感到害怕。最后，他还担心自己可能会因为在审判室里违反了规定而惹上麻烦。他没想过做不好的事情，他只是再也无法忍受听那个刻薄的粉色女人说有关于他教父的谎话。
　　最糟糕的是，他真的很想找个人倾诉。他想要诉说他见到了他的教父，说他和西里斯说上了话，说西里斯拥抱了他。好吧，也许他不该那么做。他很清楚，至少弗雷德和乔治会因此笑话他。无论如何，他不能那么做。他答应了金斯莱先生不要告诉任何人他被允许去见西里斯，因为他实际上并不被允许那么做。哈利知道，他得保守秘密。可他还是渴望能将这个秘密与人分享。
　　当他们傍晚时分回到韦斯莱家，跨出壁炉来到厨房，他们立刻就被韦斯莱家的其他孩子围住了。当比尔和韦斯莱先生被韦斯莱夫人审问的时候，哈利则被拖到最远的角落，应对孩子们自己的审问游戏。
　　“所以，你见到西里斯了吗？”罗恩问，仍然有点儿敬畏自己竟然对一个著名的凶手，实际上却是无辜地被判了刑的罪犯直呼其名。这太酷了！
　　“他们审问他了吗？他是怎么对大家说的？”金妮问出了最显而易见的问题。
　　“那儿有摄魂怪吗？”她的哥哥问。
　　“邓布利多朝他们施咒了吗？”双胞胎中的另一个问。
　　“额……不，没有摄魂怪。只有一个非常刻薄的女人，问了些问题。”哈利看着他的鞋紧张地嘟哝着。他害怕他们会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真相。
　　“但是邓布利多和莱姆斯完全击败了他，是不是？”
　　第一次，韦斯莱夫人的叫声有如天籁，因为她宣布今天的晚餐会提前，并对她的孩子们布置下诸如布置餐桌以及洗手这样的任务，这拯救了被逼入墙角却毫无办法逃脱的哈利。

　　现在，哈利躺在半明半暗之中。他想要将毯子拉过头顶，竭尽全力地祈祷，就像以前在碗橱里曾做过的那样，祈祷童话成真。他想要手指交叉祈求，想要坐到窗台上寻找流星。他只是想要一切成真，今天，那感觉是如此真实。现在，他回到了韦斯莱家他的床上，他害怕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哈利？”罗恩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哈利犹豫了，不知道是否该假装自己已经睡着。可他现在感觉胃里充满了泡泡，怎么可能睡得着？
　　“怎么了？”他不确定地问。
　　”我知道妈妈让我们不要问……但是，”罗恩同样不怎么确定地说，“那感觉怎么样？我的意思是，看到你的教父？”
　　哈利在黑暗中笑了起来。“棒极了。”
　　“那么你觉得……他现在会被释放吗？”
　　哈利咬了咬嘴唇。那正是他想要的，可他害怕给自己过高的期望。他怎么能期望那么美好的事情会降临在他，哈利的身上，又不会再次被夺走呢？这似乎美好地难以实现。
　　“哈利？”罗恩挑起眉毛，“你觉得他会被无罪释放吗？他们有没有说这件事什么时候能了结？”
　　“我不知道……我们没有待到最后。”
　　“没有？为什么？”
　　“额……”哈利拿着毯子坐立不安，庆幸罗恩看不到他的脸。
　　“肯定是爸爸让你离开的……”罗恩沉思着说，“不管怎么样，我想他现在一定已经自由了！”
　　“是的。他会自由的。”哈利试图使自己听起来更肯定一些，比他感觉到的要肯定。
　　罗恩沉默了一会儿。
　　“你觉得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我的意思是，你会去和他住在一起吗？”
　　“西里斯保证过我可以。”
　　“所以，你不想留在这儿了？”罗恩问道，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也许你可以留下来，和我们住在一起，然后仍可以拜访你的教父。妈妈说他希望你能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她今天问我们，如果她和爸爸领养你，我们会怎么想。我们都觉得那很好。你可以依旧和我住一个房间，那很棒，不是吗？”
　　哈利突然觉得房间里的空气不够了。他喜欢罗恩，也喜欢韦斯莱家的其他孩子。然而，尽管他一直想要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家，但韦斯莱家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已经有他自己的家人了。可对于这件事，他根本无法自己做主，不是吗？
　　他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开始刺痛他的眼睛。他真是个可怕的男孩。他知道，他应该心存感激，毕竟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总是说，没有人想要他。他是一个负担。他抽泣起来。
　　“哈利？”罗恩担心地轻声问，“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哈利摇了摇头，可当然了，罗恩并不能看见。“没有。”他埋在枕头里喃喃地说。
　　“可是……你并不想……”
　　哈利没有回答。
　　接着，一阵沙沙声，以及赤脚的走路声，然后，床垫下陷，罗恩坐到了哈利的身旁。哈利坐起来，用手臂擦干眼睛。有那么一会儿，两个男孩只是坐着看着对方。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过父亲。”过了一会儿，哈利轻声说，“我的意思是，我有父母，可他们都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记不得他们。所以，他们有点儿不真实。我姨父和姨妈从不想要我。他们甚至都不喜欢我，真的。可是，当西里斯出现后，一切都变了。我们一起住在他的小木屋里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我希望那样的日子可以重来，我希望西里斯能做我的父亲。”哈利看着他的新朋友，他的，第一个朋友。“你生气吗？”
　　罗恩摇了摇头。
　　“还有……如果我和西里斯住在一起，我们还会是朋友，对不对？”
　　“那是当然。”罗恩回答道，不过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你……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
　　罗恩再次摇了摇头。“不。别傻了。我只是不知道妈妈会怎么说。只是，因为……好吧，你知道她有多不喜欢布莱克……我是说，西里斯。”
　　“哦。”
　　“不过那并不代表着我们不能做朋友。”
　　哈利叹息着点点头。“你能帮我保守一个秘密吗？”
　　“当然。我保证不会出卖你。”
　　“我见到他了。”哈利屏息说道。
　　“谁？”
　　“西里斯。”
　　“是啊，我知道。”
　　“不。我是说中间休息的时候，有一个傲罗允许比尔和我进到他所在的房间。”
　　“真的？所以你和他说上话了？”
　　哈利点了点头，对罗恩那张惊讶的脸微笑起来。
　　“然后呢？他说了什么？”
　　想起西里斯问起罗恩父母的事情，哈利有点儿脸红。他还是不要对他的朋友提起那些为妙。
　　西里斯还说，他爱哈利，可哈利觉得他也不想和他的朋友分享这个。
　　“我们并没多少时间交谈。他只是，你知道……问我过得怎么样之类的。告诉我他会竭尽全力争取释放，这样我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不过……他抱了我……就是……你知道，靠近他的感觉真的很棒。”哈利脸红地更厉害了，谢天谢地，黑暗中罗恩看不到他的脸色。
　　罗恩冲他笑起来。“这真是太棒了！真希望我有与你和比尔一起去。”
　　“是啊。不过这一定得保密，否则我们都会陷入麻烦，也许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他恳求地看着红头发的男孩。
　　“我不会说出去的！说出去不得好死！”
　　哈利对他笑了笑。听到他的朋友发誓，且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想法，哈利觉得肚子里暖洋洋的。他突然就感觉好多了。能够告诉别人，能够至少分享一点点他那漫溢的情绪，真是感觉太好了。掌控着他整个身体的紧张感消失，他开始觉得筋疲力尽，真的困了。哈利紧了紧毯子，看着罗恩那蓬乱的脑袋回到了屋子另一头他自己的床上。

　　就在他终于睡着失去意识之前，有什么东西向一条冻鱼一样轻轻碰了碰他的大脑，可还没等他抓住它，他就睡了过去，进入了一个不怎么舒服的梦境。梦境里，西里斯正在教他怎么骑在扫帚上边飞边绕圈，一个金发男孩儿暗藏在森林的阴影里，凝视着他。每当哈利想要飞起来，他的扫帚就会消失，变成佩妮姨妈的拖把。然后韦斯莱夫人揉乱他的头发，告诉他等他再长大点儿就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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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第二天早上，西里斯下楼来到厨房的时候，莱姆斯就如同他在镜子里见到的自己一样，睡眼惺忪。看起来，昨晚他并不是唯一一个睡不着觉的。
　　介于尴尬和熟悉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奇怪。他们含糊地问好，却没有眼神交流。莱姆斯忙着对付两个堆满了鸡蛋和法式吐司的锅。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茶壶和茶杯，西里斯轻轻地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只为了让自己有事情可做，手里有东西可握。
　　“刚刚阿不思的猫头鹰来过了。我会在十一点去见他。”
　　“好。”
　　“有没……有没有想要我替你告诉哈利的话？”
　　“我又给他写了一封信。”西里斯从口袋里掏出一封淡黄色的信封，“我想你可以把这个交给他。”
　　“当然。”莱姆斯将一个盘子放在西里斯面前，“关于作证的事情，有什么特别想让我告诉他的吗？”
　　西里斯叹口气，刺穿了一片法式吐司。“我不知道。我还是不确定应不应该去问他的意思。哈利太想令别人满意了，完全不懂得考虑他自己的愿望和需求。而且我不知道……他是否懂得上庭作证都要面对什么。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的来。我想要保护他，我知道他是因为相信我才会那么做，我是说当时在审判室里……可我不能。如果乌姆里奇用她的那些问题折磨他，我根本无法阻止她！”
　　“我知道你担心他，西里斯，你当然会担心。但我想，你对于乌姆里奇顾虑太多了。她是一个可怕的老巫婆，但她不会像对你那样提问哈利。在威森加摩和旁观者眼里，你是个谋杀嫌疑犯，她可以想怎么恶毒怎么来。但哈利只是一个可爱的，无辜的小男孩儿，我们大家的救世主。她承担不起对他做任何不好事情的后果，那会使她失去法庭的所有赞同。”
　　西里斯摇了摇头。“我不是害怕她会严厉地对待哈利，莱姆斯。还有其它方式会伤害到他。如果她像她对待我一样扭曲哈利的话的意思怎么办？如果那根本没用，我还是被判有罪怎么办？哈利会责怪他自己！这对他来说责任太大了。”
　　莱姆斯搅拌着他的茶，一脸平静。“这就是为什么他不会独自做这件事。我也会作证。”
　　“是的，可是……仅仅是谈论在他姨父姨妈家发生的事，他们对他做了什么，怎么对待他的……那些事对任何人都很难开口，更不要说在一群陌生人面前揭开……让大家都知道。那会改变一切，莱姆斯。你感受过人们以异样的眼光看你。就好像你被毁掉了似的。等哈利渐渐长大，生活对他来说已经够艰难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他就像是一个名人，可他还根本不理解这个。这与他对自己的认知差距太大了，他甚至根本无法想象。而现在，你要他站出来，使自己成为大家闲谈和围观的对象更甚？”
　　“我想要哈利实现他最大的愿望。”莱姆斯坚定地看着他，“不管你相不相信，大脚板，那个愿望就是你。和你住在一起，由你来做他的家长。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我们应该让他对此有发言权。”
　　“他只是一个八岁的男孩儿！”西里斯反驳道，在空中挥舞着他的吐司，“你怎么能让他做这样的决定，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我相信他很清楚后果。你向他保证过你不会死。但你知道，如果我们输掉了这场官司，死亡就是很可能的后果，不是吗？”莱姆斯停顿了一下，“你不觉得，如果他失去你，那会比任何事情都伤他更深吗？”
　　西里斯用根本不必要的力气用刀子将一片顽固的培根刺穿。“我只和他在一起几个月而已。我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他崇拜我是很自然的事情。”他嘟哝着，“可是……如果事情发展到最坏的情况。我知道，你和阿不思，还有韦斯莱一家，都会好好照顾他的。
　　“你真是个傻瓜，大脚板！哈利需要的是你。他突破万难才学会了相信你。如果他现在失去你，他还怎么能敞开心扉接受爱和善意，怎么能重新打开自己的心？谈论虐待对他来说可能确实不是件轻松的事，但那之后，你会在那里，与他说话，安慰他。”
　　莱姆斯激情演讲完毕，二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西里斯放下餐刀，看向桌子另一头的莱姆斯。“突破万难，哈！你这么希望我能成为哈利的家长，不管我有多不负责任？”他说得冷静，但却带着指控的意味。
　　莱姆斯的餐刀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西里斯皱眉蹙额。
　　“我从没想过说你不适合抚养哈利。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你在哈利的事情上做的棒极了。”莱姆斯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眼睛盯着他的盘子不放。
　　“对于昨晚的事情，你并不打算说点儿什么，是吗？”西里斯最后坦率地问出了口。
　　“我不想打架。”
　　“不，你从来都不想那么干。你总是宁愿逃避这个问题。”
　　“不畏艰难地面对困难，也并不总是有益的。”
　　“为什么不？把事情掩盖起来忽略掉对谁都没有好处。”
　　“哦，真是可笑！”莱姆斯嘲弄地说，坐在桌子的另一头，睁圆了眼睛。
　　“什么？”
　　“这是跟你学的，保密人先生！”
　　两个人都真真切切地瑟缩了。
　　西里斯吞咽了一下，低下头，而莱姆斯愤怒的表情则变成了后悔。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我是说——”
　　“是的。”西里斯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真的相信你没有——”
　　“我知道。”
　　西里斯看着他，莱姆斯能看出来，他的朋友并没有误解。他觉得不太舒服，探究地看着西里斯。
　　“还记得吗？你告诉过我，我不会杀死德斯礼，因为我并不是一个杀人犯。”
　　莱姆斯皱着眉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么说，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在十六岁的年纪就想要杀死斯内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