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皇后总干政》尺白笺

92、092. 和好

　　司靳的话一出，沈槿容立即就傻了眼：“皇……皇后？她是……”

　　“沈槿容，孤方才一直在想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现在孤晓得了，你是真傻。”珺姚睇着她笑容浅浅，说出的话却透着狠意：“这里的人，个个都知道孤的身份，只有你会把孤当成能任你欺负的小宫女！”

　　跪着的众人窃窃低笑，个个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这沈槿容仗着自家叔父是左相面前的红人，行事处处跋扈，虽只相处半日，却已差不多把同来的秀女得罪完了。这回她栽在正主手里，怎不叫人拍案叫好呢？

　　沈槿容的面色一瞬间惨白下去：“你是……是卿珺姚？”

　　“放肆！”侍黛闻言怒斥，“我家主子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沈槿容连连磕头：“臣女实在不知左相身份，适才冲撞。俗话说无知者无罪，还请皇上和左相饶恕臣女！”

　　“无知者无罪？”珺姚重复着这话，笑着点头，“好，孤就饶恕你冲撞之罪。”

　　“多谢左相、多谢左相！”沈槿容如获大赦，忙不迭谢恩。

　　珺姚脩地冷笑，又道：“先别忙着谢。冲撞了孤，孤可以不与你一般计较。可你当街纵马，冲撞了百姓，这笔账又该如何来算？”

　　沈槿容面如土色，喏喏说不出话来。

　　珺姚便又看向司靳，复问：“请问陛下，此女该如何处置？”

　　司靳看也不看沈槿容一眼，只望着珺姚，沉声回道：“便剥夺秀选资格，暂时关押宫中，容后再说吧。”

　　沈槿容一把抱住司靳的大腿，哭得涕泪横流：“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珺姚顿时蹙了眉头。她跨过去，用力把沈槿容从司靳身上扒开，寒着声道：“谁也没要你的命！”说罢又吩咐一旁待命的侍卫，“还不快把这女子拉下去！”

　　谁都能看出珺姚这会子心情不爽利，侍卫们哪敢弗她的意？于是急忙上手把沈槿容架着出了藏秀宫去。

　　眼看着事情解决，珺姚不愿在这多待下去，遂向司靳告了退，领着小狼小狗头也不回地往出走。

　　秀女们仍跪了一地，眼巴巴地等着司靳喊起。可他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忙扭头跟着珺姚走，唯留一地黯然神伤的秀女们。

　　出了藏秀宫门不远便是御花园，四下无人，珺姚扯着两头狼行色匆匆。司靳几步跟上去，一把拽了珺姚的胳膊，转身吩咐：“青衣侍黛，你们先带着小狼小狗回去，朕同你们姚主子有话要说。”

　　两个人冷战了几日，招得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不好过。这会青衣侍黛自是巴不得先走，好留出二人独处的时间。是以两个人忙牵上小狼小狗，匆匆告了退礼离去了。

　　待到青衣侍黛已走得不见了人影，珺姚把嘴一撅，语气不善道：“好了，人都走远了，你有话就快说！”

　　司靳拽着珺姚胳膊的手向下移，直移至她的掌上，而后他收拳，将她的手握进掌心，方柔声说：“姚姚，我们和好吧。”

　　珺姚心中一动，嘴上却哼道：“你要冷战就冷战，你说和好就和好，我堂堂南卿左相的面子该往哪里搁？”

　　司靳忍俊不禁。他跨上前半步，在离得极近的位置看着珺姚，笑说：“那我向你赔罪好不好？我错了，嗯？”

　　珺姚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面颊发烫。她忙转开视线，怄气道：“错什么？哪里错？真是稀奇，皇帝陛下也会做错事吗？”

　　“皇帝陛下在爱人面前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普通人会犯的错他全会犯。”司靳拧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现在这个普通人在为他犯过的错误，向他的爱人祈求原谅，你能原谅他吗？”

　　珺姚嘟嘴：“在你跑到藏秀宫来看新秀女被我撞个正着以后？”

　　司靳霎时间哭笑不得：“我到处寻你寻不到，听下人说你来了藏秀宫，我才特意赶来的。”

　　她半信半疑：“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那你下回还会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雨里？”

　　他将她的手放在胸口，神色认真地回答：“没有下回了。”

　　珺姚盯着他看了半晌，方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好，我原谅你。”

　　司靳大松了口气，脸上顿时露出抹孩童般的欢喜笑意。珺姚骂他一句“傻子”，自己也不由地跟着笑出声，笑够了才道：“快回去吧，下人看见该笑话我们了。”

　　司靳颔首，二人这才一道往栎龙宫的方向走。

　　青衣侍黛早已候在寝宫的门口，见到司靳和珺姚牵着手回来，二人便都默默松了一口气——可算是不用再看自家主子们的臭脸了。

　　到底是在下人面前，珺姚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和司靳相握的手，又推他一把，低声道：“今日送来的折子我都批得差不多了，你先进去看看吧！”

　　司靳晓得她和侍黛有悄悄话要说，便也不多推，召唤过青衣自进殿去了。眼见着二人走远，侍黛方才迎上去，向着珺姚笑道：“恭喜主子，可算是和皇上主子和好了！”

　　珺姚便笑：“我什么时候和你皇上主子不好过？”

　　“好好好，您们好着呢！”侍黛笑着摇头，双眸弯弯的，“二位主子都好，咱们做下人的才放心呢！”

　　珺姚但笑不语。

　　……

　　下午的时候，珺姚返回卿府寻公伯羽议事，可人刚进了府门，还来不及歇上一口气，跟着就有手下来报，说是沈疾求见。

　　“沈疾来了？”珺姚暗暗琢磨了阵，道，“他定是为沈槿容一事来的。唤他进来吧！”

　　来通报的小厮道了是，连忙又出门去传唤。没过一会，沈疾匆匆从外头走进来。

　　珺姚在大堂正中的太师椅上一坐，睇着沈疾正要说话，不防他走近，啪一声跪了下去，连着就给珺姚磕了三个响头。

　　珺姚被他弄得有些懵，傻了傻才干咳两声，问道：“沈统领这是做什么？”

　　“回左相，下官教侄无方，使其冲撞了左相，下官是特地前来请罪的！”沈疾说着又磕了一个头，再抬起时额上已是深红一片。

　　珺姚便笑：“沈统领果然是为了令侄女的事来的。”

　　沈疾不敢看她，只垂着头，闷闷道：“下官正是为了那不争气的侄女来求左相恕罪的。”

　　“恕罪？”珺姚端过八仙桌上的茶盏，浅啜了一口茶水，方幽幽回他，“押她在宫里乃是陛下亲自下的令，本相虽有心宽恕，却也无力相助。”

　　“左相大人误会了。”沈疾忙解释道，“槿容纵马伤人在前，冲撞大人在后，于情于理都不可饶恕。陛下不曾要她的性命，已是极大的天恩，下官万不敢再为她求情。”

　　不是为沈槿容求情，那就是为自己求情咯？

　　珺姚双眉一挑，淡淡道：“既不是为令侄女求情，那又是为何？”

　　沈疾急道：“下官是来求左相大人宽恕沈疾养侄不贤之罪。”

　　果然！

　　珺姚心中暗暗笑了声。沈疾的来意她再明白不过，无非是担心她因为沈槿容的缘故迁怒于沈家，从而不再重用他。可他沈疾到底是她手底下的人，这些时日来也为她办了不少事，她又岂是那般没有肚量的人？

　　珺姚放下茶盏，望着沈疾低笑：“沈统领说哪里话？她不贤自是她之过，你虽是她的叔父，可她父母健在，养教皆有生身父母，与你何尤？”

　　沈疾长叹口气，复说：“槿容的父母膝下无子，只得这一个女儿，向来溺爱，养成她无法无天的性子。她又向来不与下官这个叔父亲近，下官纵有心教导，也无计可施，以至于她今日酿成大祸，实在是家门不幸啊！”

　　“沈统领坐下说话吧。”珺姚指指一旁的椅子。

　　沈疾忙不迭谢恩，而后起身，战战兢兢地在一旁坐下。珺姚看看他，接着说：“将门之女，难免有些傲气，本相能理解。本相并非斤斤计较之人，她若只是冲撞了本相，本相也不至于同她一个孩子计较。可她当街纵马，伤了许多无辜百姓，实在可恨！”

　　沈疾好不容易放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珺姚睇着他，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沈统领的面子本相不能不给。令她向前度被她纵马所伤的百姓们赔个礼，便准她回家去吧。”

　　这个处罚虽伤颜面，可已经是珺姚开恩特赦，沈疾哪里会反对，连连道了谢，这才随珺姚的手下领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