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皇后总干政》尺白笺

91、091. 交锋（捉虫）

　　三日后，秀女入宫，居藏秀宫学习宫中礼仪，以待一月后大选。

　　其时珺姚于栎龙宫替司靳批折子，侍黛匆忙进入，人还未见，先闻其声：“主子，不好了！”

　　珺姚手中的朱砂笔顿时便是一歪，她忙默不作声地改过来，方看向火急火燎闯进来的侍黛，淡声问：“什么事如此惊慌？”

　　侍黛急道：“秀女们入宫来了！”

　　“哦。”珺姚满不在乎地应了声，低头继续批折子，“我知道了。”

　　“呀，主子！”侍黛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能这样淡然，“和您抢皇上的人都来了，您还有心思在这批什么折子？”

　　珺姚笔下一顿，复道：“若是抢得走，就让她们抢去吧。”

　　侍黛顿时急了：“主子，您和皇上都好些日子没正经说上过一句话了，如今秀女进宫，您就真不怕吗？”

　　“怕有什么用？”珺姚抬头瞥她一眼，很是疑惑，“难道我怕了她们就不来了吗？”

　　“……”侍黛一时语塞，半晌，闷闷地把头一扭，赌气起来。

　　珺姚看着好笑，折子也着实批不下去了，遂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和司靳之间的事儿，你不懂。”

　　“奴婢是不懂！”侍黛赌着气道，“明明您欢喜皇上主子，皇上主子也欢喜您，偏要相互折腾，也不知你们到底是折腾个什么劲？”

　　珺姚放下笔，站起身走至她跟前，哄道：“好丫头，司靳是皇帝，哪能依着脾气行事？江山社稷的担子都压在他一人身上，有些事他不得不为，纵使是我也无力改变什么。”

　　侍黛面露不解：“主子，照奴婢说您就是想得太多，若换了奴婢，才不管什么江山社稷，自己过得欢喜最重要不是吗？”

　　珺姚一愣，思索许久才道：“你许是对的，可你皇帝主子有一颗兼济天下的心，我哪能拖他的后腿呀！”

　　侍黛怔了怔，竟无言以对。

　　珺姚复笑说：“行了，好丫头，替我更衣吧！咱们一道往藏秀宫看看去。”

　　侍黛顿时欢快起来，忙翻箱倒柜去替珺姚寻衣裳，边找边笑道：“主子，奴婢给您找一身最好看的衣裳，保准一会把那些个秀女们通通比下去！”

　　“那倒不必。”珺姚走去，随手拎出来一身浅粉色宫装，吩咐侍黛，“就穿这身吧！”

　　侍黛看看衣裳，再看看珺姚，满面都是不赞同：“主子，这衣裳也太普通了！”

　　“普通些好，”珺姚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若是穿得太鲜艳了，还教人笑话。”

　　侍黛闷闷不乐地接过宫装替她换，嘴一直撅着，满脸的不高兴。珺姚看得奇怪，问她：“你又闹什么脾气？”

　　听她一问，侍黛立时重哼一声，不开心道：“主子最近越来越不像原来的主子了！”

　　珺姚挑眉：“怎么不像？”

　　侍黛气呼呼地替她系上衣上的系带，望着她迷蒙不解：“以前的主子可从不会这般小心翼翼！”

　　珺姚顿了动作，一时怅然。

　　……

　　当珺姚骑着小狼牵着小狗出现在藏秀宫时，秀女们正由教习姑姑带着学习礼仪。

　　一众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凑在一块儿，实在是件教人赏心悦目的事。珺姚骑着狼轻手轻脚地摸上前去，随便找了个树丛躲在后头，偷偷张望众人。

　　偷窥得久了，一直跟着的侍黛就有些着急，急着问她：“主子，您怎么不过去呀？”堂堂南卿左相、未来的皇后娘娘，在这偷看叫个什么事？

　　话说得响了些，前头学习的众人被惊扰，纷纷转过头来看她们。教习姑姑看见珺姚，慌忙便要行礼，可还没来得及跪下，就被珺姚一个手势阻了回去，只好喏喏作罢。

　　小狼小狗早已长成两头魁梧的巨狼，龇牙咧嘴的模样很能吓唬人。宫里的人见惯了，倒也不怕。可秀女们都是头一回看见真狼，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又不敢叫，生怕惊扰了小狼小狗。

　　珺姚慢悠悠骑着狼从树丛后头走出来，绕着秀女们打着圈，仔仔细细地看。秀女们虽不知道她是谁，可能在宫里头养狼的，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再有心细些的，留意到教习姑姑对珺姚毕恭毕敬的态度，联系上市井中对她的传言，便能将她的身份猜出，于是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珺姚看够了人，也不说话，驱着小狼小狗转身想走。走了没几步，却突然听到个熟悉的女声，声带怒气唤她：“臭丫头，原来是你！”

　　珺姚听着声，想了想没想出是谁，于是又转回身去看，这一看顿时乐了——哟，老熟人，沈疾家的侄女沈槿容。

　　她虽看过秀女名单，到底没看仔细，没想到沈疾的侄女也在此次秀选之列。她从狼背上跳下，睇着沈槿容满面挑衅：“是我，怎么了？”

　　“我道是谁敢这么横，原来不过是个小宫女！”沈槿容洋洋得意，“本小姐找你好久了，真是冤家路窄！”

　　“小宫女，你说我？”珺姚挠挠头发不敢置信——就算猜不出来她的身份，怎么也不至于把她当成小宫女吧？

　　不敢置信的珺姚扯着头发转身问侍黛：“好丫头，你说这闺女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侍黛噗哧一声乐了：“主子，我看她不止脑子有问题，她是哪哪都有问题！”

　　一句话说得众人忍俊不禁，秀女们一个个都远远躲着偷着乐。沈槿容脸上挂不住，顿时恼羞成怒，随手捡了根树枝就要动手。

　　“臭丫头，这次绝不放过你！”

　　珺姚一把将侍黛往旁边推开，而后从腰间摸出长鞭迎上去，冷声道：“原想放你一马，没想到你这般不识时务。沈槿容，这回我可不会再给你叔父面子了！”

　　沈槿容一边出招一边怒道：“呸！谁要你给我叔父面子？看招！”

　　珺姚同她过了两招，第三招的时候颇有些不耐烦，又听她如此说话，珺姚立时一鞭子甩在她肩头，将人狠狠掼了出去，同时冷着脸道：“你既这么说，我就真不客气了！”

　　被摔在地上的沈槿容霎时疼得满脸泪水，捧着肩膀哭成了个泪人。想是自生来就不曾受过这样的折辱，沈槿容望向珺姚，眼神中满满都是刻骨的恨意。

　　珺姚对此倒是不太在意——恨她的人那么多，她沈槿容算是老几？

　　将鞭子收好，珺姚拉上小狼小狗转身想走，可这回半步都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又听见外头传来青衣的高呼声：“皇上驾到——”

　　珺姚愣了愣，顿时轻哼：“秀女进宫第一天他就往这跑，还真是够心急的！”

　　“主子，您还说您不吃醋！”侍黛小声笑她。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吃醋？”珺姚反问。

　　侍黛想了想，悻悻作罢——她还真没说过。

　　说话间司靳教人簇拥着从藏秀宫外走进来，走到珺姚身边停下，先是冲她一笑，而后才看向众秀女问道：“朕在外头就听见你们这吵吵嚷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沈槿容仿是遇到了救星般，匆匆忙忙跑到司靳面前跪下，扯着嗓子哭求：“陛下，您得给臣女作主呀！”

　　此话一出，珺姚不由抚额长叹：这闺女还真不像她家叔父，简直蠢得无药可救。

　　“给你作主？”不明真相的司靳很是奇怪，“出了什么事？你要朕为你作什么主？”

　　沈槿容把脸一抬，望着司靳梨花带雨，一副弱质纤纤的模样：“陛下，臣女告她——”她一指珺姚，“告她在宫中行凶，打伤臣女！”

　　“哦？”因牵扯到珺姚，司靳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那她为何不打别人，偏要打你？”

　　沈槿容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珺姚突然往地上一跪，沉声道：“回陛下，臣也有一告。”

　　司靳双眉一挑，急着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复问：“你又要告什么？”

　　珺姚正了正神色，同样指着沈槿容道：“臣告此女当街纵马伤人……”

　　“你胡说！”沈槿容慌忙打断她，“陛下莫要听信这女子一面之词，她这是在诬告臣女，请陛下明鉴！”

　　“诬告你？”司靳突然冷笑，“你的意思是说，我南卿的左丞相、朕未来的皇后，有意冤枉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