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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 太子凌风(捉虫) ...

  •   因着下了大半日的雪,天黑地比平日要早些,这会子已隐隐有了阴下来的趋势。公子靳恐迟了入宫又招惹些事端,换过衣裳便匆匆乘了车往宫门而去。

      他久居公子府,鲜少进宫,识不得他的人不在少数,是以马车在宫门外被拦下检查的时候,他也并未在意。

      赶车的名叫李康,是随着公子靳从南卿来的一个下人,见守宫门的那几个侍卫来盘问,忙道:“这是公子府的车。”

      那侍卫问道:“哪个公子府?”

      李康笑道:“看您说的,还能有几个公子府?自然是城北公子靳府上的。”

      侍卫作出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是公子靳啊——”他一顿,再道,“这大过年的,公子不在府里待着,怎么来宫里了?”

      李康面色微有些不愉,只怕给自家主子惹麻烦,强忍下了,好着声气道:“我家公子自是奉了圣谕来的。”

      “既是奉谕,那定有圣旨。”他一摊手,问道,“圣旨呢?”

      公子靳在车里听着,也知他是有意为难,只好自推了车门,略探出头向那侍卫道:“司靳奉的是口谕,并无圣旨,还请侍卫大哥行个方便。”

      侍卫向他一拱拳,道:“公子见谅,属下也是奉命行事,您若无圣旨,属下实在不敢让您进去!”

      李康愠道:“你们好生欺负人!都说了是奉的口谕来的,偏管我们要什么圣旨,这不是有意为难是什么!”

      那侍卫立即变了脸色,冷笑道:“说对了,就是欺负你们,你和你家那病怏怏的公子还敢打杀了我们不成?”

      李康的年纪原也不太大,被他一激,登时就要发作,公子靳喝住了他,命把车往一边停住,倒也不急着入内去了。

      过不一会,远远驶来辆车,公子靳挑开车帘子看去,那车通体以明黄锦缎包裹,乃是太子方可用的,他面色顿时一沉,气恼地将车帘一放,神色阴郁起来。

      那车在宫门前停了,随驾的一个小黄门伏于车下,另有一人开起车门,太子牧凌风自车中探出身,踏着地上那小黄门的背下了地。

      守门的侍卫顷刻跪了一地,牧凌风也不曾望他们一眼,只随意道:“起来吧。”

      众侍卫谢过恩起身,牧凌风随意点了个人问道:“那是谁的车,为何停在这宫门外?”

      侍卫忙答他:“那是公子府的车,车里的是公子靳。”

      “哦?”他略挑着尾音,向那处走去几步,又问,“那为何不入宫去,反把车停在这外?”

      李康听见他的问话,答道:“太子不知,我家公子奉了皇上口谕赴宴,那侍卫小哥却说我们无旨,不让进哩!”

      “简直胡闹!”牧凌风向着跟在身后的侍卫训斥道,“既知是公子府的车马,你等如何敢阻拦?”

      侍卫急急跪道:“属下实在是奉旨办事,不敢有半点懈怠,还请殿下明察!”

      李康气恼地打断他,道:“你们分明就是有意欺辱我家公子,还推说什么奉旨办事……”

      “李康,住嘴。”公子靳下得车来,沉了声打断他,李康仍旧愤懑,被他一记冷眼扫去,便也不敢再分辨,诺诺退去一边了。

      牧凌风被公子靳引去视线,一时便移不开了。少年如斯美貌,一身白衣白裘立于雪幕之中,衬下几许羸弱忧愁之态,更是美胜天人。

      牧凌风盯着他看得愣了,半晌回不得神来。他暗暗蹙了眉头,垂下眼睫将眸中不耐之色敛去,而后轻唤道:“太子殿下?”

      牧凌风听他一句呼唤方才惊醒过来,望着他面上不由现着几分轻佻神色,道:“许久不见,公子愈发美貌了。”

      公子靳拢在袖中的掌握紧了拳,淡淡地瞥去一眼。面前站的分明是这般风姿俊朗的人物,谁又知他偏生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教人不喜。

      牧凌风见他不语,兀自笑了声,换了话题,道:“宫人无序,让公子受委屈了。”他言罢,回过头对仍跪在地上的一众侍卫冷道:“你等自向公子赔罪,他若宽恕了你们便也罢了,如若不然,孤也饶不得你们!”

      公子靳淡道:“殿下言重了,他们并未开罪司靳,自无赔罪一说。”

      牧凌风凝着他,笑道:“公子宽仁。”再向众人低斥道,“还不快谢过公子!”

      众人忙称了谢,再退回宫门去了。

      牧凌风指着自己的车驾邀他:“公子请上车,孤与你一同赴宴。”

      他淡然拒道:“殿下美意,司靳自有车马。”

      牧凌风走近些,一把攥了他的手腕,居高临下看他。十六岁的牧凌风着实比他高出了许多,如此一来,颇有几分气势迫人的意味:“孤诚心相邀,还请公子莫要推拒。”

      公子靳同他对视,他深褐的瞳中,蕴着难以察觉的邪佞。他默不作声地将手腕抽回,向着牧凌风的车驾做了个手势,轻道:“殿下请。”

      牧凌风勾起唇角,大步回了车上,公子靳对李康交待了几句,跟着上了车去。

      北牧太子的车马豪华自不是公子靳这寄人篱下的质子可比的,其之宽大,足可容下七八人,内里更以珍珠宝石作饰,两壁嵌着大如鹅蛋的夜明珠,照得如同白昼。

      公子靳离牧凌风远远地坐了,垂眸静默。方才车外灯火灰暗看不清明,如今再看公子靳,更觉他容貌出尘,有倾世绝艳之态。牧凌风走至他身旁蹲下,望着他神色迷蒙道:“久不见公子,孤甚为思念。”

      公子靳不知当如何回他,索性缄口不言。

      牧凌风复道:“公子明知孤的心意,又何苦这般拒孤于千里呢?”说着,抬手轻抚他的脸颊,面露痴迷之色。

      牧凌风素有收集娈童的癖好,三年前公子靳来北牧,牧凌风更是对他一见倾心,几年来利诱哄骗不断,公子靳一向避之不及,对他深为憎恶,如今他动手轻薄,公子靳急忙躲开,冷了声道:“殿下自重。”

      牧凌风邪笑道:“你我之间的事,又有谁人不知晓?你如今又作得哪门子清高?”

      公子靳脸色大变,当下起了身,掩着唇猛咳了几声,道:“请太子停车。”

      他嗤了声,驳道:“车马行着,如何能停?”

      公子靳冷睇着他,许久竟一把推开车门,从行驶着的马车上跳了下去。

      牧凌风着实未想到这着,忙令停车。公子靳跌在路上,好在雪累得颇厚,伤的却也不重,只是略有扭伤,疼得他脸色煞白。

      牧凌风跳下车至他身前,拽了他仔细检查了番,急道:“孤不过逗你两句,你倒是犯得什么傻?可是伤了哪里不成?”

      公子靳使了劲把牧凌风往外推,恨道:“我的事,劳不着你来费心!”

      牧凌风让他推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倒在雪地里。他一愣,也生了些恼意,起了身骂道:“你这厮,着实不知好歹!”

      公子靳冷笑道:“你的好也罢,歹也罢,与我又有何干?司靳便是死,也不受你那样欺辱!”

      牧凌风气极,俯身掐住他的脖子,冷道:“你料准了孤不忍杀你是么?”

      公子靳仰头睇他,道:“你牧氏一族,又有哪个不想我死的?我自来了北牧,便不曾想过要活着回去。”

      听了他的话,牧凌风反倒松开了手,笑了声,言道:“你错了,牧氏一族唯有孤不想你死。”他说罢,再去拽公子靳的胳膊,道,“上车去,别耽误了今日的晚宴。”

      公子靳再度甩开了他,道:“我不乘你的车。”

      “不乘孤的车,你怎么去?”牧凌风狠狠戳了把他的伤腿,看他疼得倒抽口气还硬忍着的模样,没好气道,“你还准备拖着你的废腿走去不成!”

      他冷眼扫去:“便是走去也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牧凌风瞪着他看了半天,差点没气得背过去,好一会才连道三个好,冷道:“孤今日算是多管这闲事,早知就该让你在宫外头多吹些冷风,好醒醒你这草包脑袋!”

      公子靳究竟年纪小些,让牧凌风言语一激也怒了,随手抓了把雪,扬了他一头一脸,他冷得一激灵,连忙抬了袖子去抹,脸色黑得锅底一般。他扫了公子靳一记白眼,当真不再管,拂袖走了。

      走出没几步,他又回过头来,冷着声道:“你那害病的身,少往这雪地里坐,回头死在我北牧宫里,还添麻烦!”

      公子靳揉了个雪团砸过去,气道:“滚!”

      牧凌风侧身躲了,气冲冲地上了车,指使着驾车的人离去,丢他一个人在原处。

      公子靳见牧凌风走远,方沉默着敛下眸来。

      身为质子,在这敌国,他原比谁都更加惜命,如何会不怕死?有一点牧凌风却是说中了,他料准了牧凌风不忍杀他,所以一向放肆些,连察言观色那套都干脆省了。

      他揉揉脚踝站起来。牧凌风一向精明,为防露破绽,是以方才那一跳他并未控制,当真伤了筋骨。只是这段时日他随墨琛习武,日日都要添些新伤,倒也没当作回事。

      他兀自淡笑了声,复向着宫内走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08. 太子凌风(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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