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皇后总干政》尺白笺

71、071. 浪迹天涯

　　侍黛和青衣两个人蹲在栎龙宫的宫门外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珺姚走出去，路过二人身边时，伸手往侍黛脑袋上招呼了一下，冷着声线喊她：“还不走？”

　　“呀主子！”侍黛抱着脑袋，委委屈屈地起了身。还不等她说些什么，珺姚已一个跨步出了殿门去，侍黛只好快步跟上。

　　眼见着珺姚一路朝着宫门走，侍黛心里奇怪，忙问她：“主子今天不在宫里住吗？”

　　“不住。”珺姚轻哼，“眼不见心不烦，咱们回自己府里去！”

　　侍黛只好答应着，过了会子又陪着小心问：“皇上他要选秀？”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还问什么？”珺姚的言语有些不耐烦，“好好走你的路，别问些有的没的！”

　　难得被珺姚怪责的侍黛心里顿时有些不好受，但想一想随即又释然——主子这会心里只怕比她还要不好受上百倍千倍呢！

　　没敢再说话，侍黛亦步亦趋地跟着珺姚走。两个人一路回了卿府，公伯羽江怜南两个人在前院摆了棋盘，正杀得尽兴。珺姚懒得打招呼，越过他们直接回了自己院里，留下侍黛同他们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江怜南很是疑惑，“平常她早该来掀棋盘了，今日怎么看也不看就走了？”

　　侍黛叹口气，走到一旁给二人沏了茶来：“主子今天可没心情和你们闹，她的心思可都在皇上主子身上呢！”

　　江怜南落子的手略微一顿，追问道：“你皇上主子又怎么了？”

　　“皇上主子要选秀了。”

　　“选秀？他？”公伯羽对此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侍黛急忙又说：“不对，是主子让皇上主子选秀……哎呀也不对，应该是太后娘娘要主子让皇上主子选秀！”

　　总算是捋清楚了。

　　侍黛长舒一口气。

　　旁边人的气倒是提起来了：“瞎胡闹什么，难怪她恼成这样。你们那太后不是最宠她的吗？怎么出了这么个主意来！”

　　“江公子，您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侍黛忙道，“若是教人听见了，您这条命可就不好保了！”

　　江怜南耸肩，满脸无所谓。

　　正说着，珺姚跺着脚又走出来，走到三个人跟前，扬手“啪”地把一封信甩到公伯羽身上：“你明天把这信交给司靳。侍黛，收拾细软，今晚我们出城！”

　　“出城？去哪？”

　　珺姚虎着脸神色认真：“浪迹天涯！”

　　说走就走的珺姚二人，当晚女扮男装，果真背上行囊闯过宵禁，出了南城门浪迹天涯去了。

　　于是第二日的早朝简直有趣极了：刚上任一天的左丞相宵禁离城，如今不知所踪。皇帝陛下全程黑着张俊脸，连驳了十几道奏折，直驳得众人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退朝之后，心情沮丧的皇帝陛下长坐敬乾殿不走。看不下去的公伯羽叹着气把信往可怜巴巴的皇帝陛下跟前一送：“珺姚的留书。”

　　司靳连忙接过信，当着公伯羽的面拆了，看着上头“司靳我浪迹天涯去了，有事再联系，没事别烦我”的句子，愈发哭笑不得：“她可说过她要去哪？”

　　“没有。”

　　“你可知道她有何处可去？”

　　“不知道。”

　　“那她找到地方落脚后可会与你联系？”

　　“不会。”

　　“滚！”

　　皇帝陛下对一问三不知的公伯羽绝望了。

　　而他心心念念牵挂的人，这会子正行到云邑山下。

　　山中景色极好，树木青葱茂盛，刚生起的一丝暑气也被挡得全无踪迹。珺姚和侍黛行了大半天的路，如今恰走到林间一条小溪旁。时近晌午，饿得肚子直叫的两个人商量着就地休息。

　　阳光大好，透过枝叶的空隙洒下。溪面波光粼粼，不时有鱼跃起，溅起水花阵阵。珺姚望望随身包裹里干巴巴的馒头，再看看水中不断挑衅的鱼，登时决定下水捉鱼。

　　水清凌凌，水里的鱼滑溜溜，珺姚虽然功夫好，可捉鱼却实在不是行家。是以当第不知道多少次被鱼从手心里逃走后，珺姚直起腰一踢水花，怒了：

　　“早知道就把七十二卫带上，打猎捉鱼定然不在话下。”

　　好主子，杀人不眨眼的七十二卫若知道，自己在您老眼里只充当渔夫和猎人的角色，不晓得会作何感想？

　　侍黛摇头轻叹。

　　叹到一半，迎面过来几个扛着刀的粗糙汉子，对着她和珺姚就是一顿笑：“哟，两个美人，捉什么鱼呀，不如跟我们回去做压寨夫人吧！”

　　“……”

　　手下人看着珺姚两个的男装疑惑不解：“二当家的，他们是男的！”

　　“胡说！”二当家的立即反驳，“看她们细皮嫩肉的，模样又长得俏，肯定是娘们！”

　　“可若真是男的怎么办？”

　　二当家的思索一阵，当机立断：“那也抢回去，反正长得好看，咱不亏！”

　　“……”二当家的您还真是男女不忌啊！但您考虑过大当家他的心情吗？

　　“你们放肆！”侍黛娇喝一声，“胡言乱语，小心我家主子打烂你们的嘴！”

　　她边说边去看愣在水里的珺姚，却见珺姚作一脸疑惑状，向着众人问道：“你们是土匪？”

　　“土匪？”二当家的想了想，回她，“大哥说我们是绿林好汉，但你叫我们土匪其实也没什么错。”

　　珺姚点头，再点头，笑容阴恻恻的。正当侍黛以为她要大开杀戒的时候，突然听见她笑道：“不用抢，土匪大哥，我们投降，我们这就跟你们回去做压寨夫人！”

　　“主子！”侍黛惊呼，“您不能……”

　　珺姚打断她：“好汉不吃眼前亏。侍黛，咱们主仆两个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呀！”

　　手无缚鸡之力？你？侍黛颇觉惊恐：也对，让你去缚鸡，鸡指定都得死！

　　二当家的仰天大笑：“好好好！识那啥者为那啥！不过……”他笑完又犹豫了一下，“你俩真是女的？”

　　“若是不信，我证明给你看！”蹲在水里的珺姚麻利地开始扒自己身上的衣服。然而只扒了个外衣，侍黛就冲过来把她搂了，哭丧着脸道：“主子，您疯了吗？”

　　“侍黛，”珺姚突然压低了声音，“想不想体会一下做山大王的感觉？”

　　“……”并不是很想。

　　看着珺姚兴致勃勃的小脸，她没敢说实话。侍黛算是晓得自家主子打得什么主意了，混上山抢山寨做大王，亏她想得出来！

　　“小娘子，”那头二当家的在嚷，“不用证明了，我信了！你们快过来！”

　　珺姚便又麻溜地把衣服穿好，扯着侍黛小步挪了过去。

　　土匪们前后把二人一押，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往云邑山顶而去。

　　这山极高，从山腰处就一路有人把守。珺姚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山间情形。直走了个把时辰，众人才站在了山寨大门外。

　　珺姚抬头去看山寨门，简单的大门上挂着块古朴的木匾，匾上的雕刻已不太清晰，依稀能辨认出是云邑寨三个字。

　　山名充寨名，倒真够偷懒的！珺姚暗笑了声，便看见一满面虬髯的威武男子领着手下自寨中迎出来，口中朗笑道：“二弟可算是回来了！”

　　“大哥！”二当家的走上前去，手一指珺姚和侍黛，同样大笑道，“弟弟我不但回来了，还给大哥带回来两个娇滴滴的压寨夫人！”

　　“压寨夫人？”大当家的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珺姚，神色顿时一怔，目光有些闪烁。这动作极轻微，旁人不曾注意，倒是珺姚留意到了，心中便有些奇怪。

　　“……暂且将她们关进房里，记住，切莫伤了她们！”

　　待到珺姚从困惑中回神来时，便只听见这么一句了。立即有人押着她们往里走，珺姚也配合，跟着慢吞吞地走，心里却仍是对那从未见过面的大当家感到奇怪。

　　二人被关进一间厢房中，房里布局简单，只一张床和一张木桌。二人手脚没被绑，于是在房中随意走动了会，最后双双在床沿坐下。

　　天色渐黑，也不知是什么时辰，突然听见外头有交谈之声，而后房门轻响。

　　琢磨着是有人送饭来了，珺姚笑了声，低声嘱咐侍黛：“一会跟紧我。”

　　侍黛知道她是准备动手了，忙点头应下。不一会，房门打开，一个小喽啰端着食物进门来。并不看人，那小喽啰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准备出去。珺姚快速起身，冲过去往他颈上劈了一个手刀，小喽啰一怔，顿时昏了过去。

　　屋外尚有两三个人在守门，听到这边的动静，忙闯进来看。珺姚拽着侍黛迎上去，一手一个把几个人打晕，而后顺着屋外长廊冲出去。

　　山寨里的人很快就收到消息，不一会就看见二当家举着大刀赶来。珺姚翘着唇角，松开牵着侍黛的手，脚下步子半点不停，飞身过去径自把二当家的手里头的刀夺下来。

　　她的速度极快，直到刀被抢，二当家的仍没有反应过来。待他终于回神，那把刀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二当家的傻了眼：说好的手无缚鸡之力呢？

　　珺姚举起刀，快速翻转刀面，用刀背往二当家的颈上砸去。刀触及他的前一瞬，珺姚听见大当家的疾呼：“且慢动手！”

　　珺姚依言停了刀，好整以暇地看着急急跑来的大当家。他大步跑来，在珺姚跟前停下，又打量了她好几眼，这才犹疑着问道：“来人可是南卿女帅卿珺姚？”

　　珺姚挑眉，反问他：“阁下认识本帅？”

　　“果真是卿元帅。”大当家的面露喜色，“当日元帅扫北归来，小人曾有幸得见容颜。”

　　珺姚不语，他便继续道：“元帅扫北，一路救济百姓，小人一家也曾受元帅恩惠，得以保命。如此恩惠，久不敢忘。”

　　珺姚收刀，反指着大当家问道：“那你为何到此处做了山贼？”

　　大当家的忙回她：“小人有罪，实在是那薛良才累年搜刮、劳民伤财，小人无奈，这才上了云邑山做了这山大王。如今只要元帅一句话，小人立即将山寨解散，随元帅回京请罪。”

　　“大哥！”此话一出，惊得二当家一身冷汗，“大哥你不可以……”

　　“那倒不必。”珺姚淡道，“只是本帅如今须借你山寨一用，你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