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 探阵解阳城（捉虫） ...
-
大军虽已日夜急行，然而因着路途遥远，仍是行了月余方达边陲。
其时北牧军已占据边疆七城十二县，如今先锋部队正驻扎于解阳城中。
珺姚率领大军行至解阳城外大致五十里处，入得一片林地。她勒马停步，左右观望了一番。此地重山叠峦，易设埋伏。珺姚也不知前方是什么情形，便想自己去探探。
韩林催马上前来，至她边上，问道：“元帅，此处离解阳城尚有些路程，何故止步不前？”
珺姚吩咐道：“公伯羽随本帅前去查探。韩林，你领军慢行推进。如见响箭便不许再行，原地停下做好迎战准备。如无回应，则于城外十里扎营。”她说完，看他一眼，问他，“可明白了？”
韩林神色一凛，正色道：“卑职领命！”
珺姚收回视线，公伯羽原本就是随在她身侧的，听了她的话，也不待吩咐，自个前进了来，她嘱咐了韩林后，微微偏过头向公伯羽道：“走吧。”
公伯羽在人前素来少言，便仅是点了点头，珺姚自催了马往林中奔去，公伯羽紧随其后，共入了密林当中。
二人快马而行，此去数十里俱是林深草密，极易隐蔽，二人心中谨慎，留意了四处观察，连同树顶丛间皆不放过。
一路行至离解阳城约莫二十里处，突闻前方有人交谈之声，二人忙收了缰绳，欲听他们说些什么。
那声音并不在近旁，好在习武之人耳力颇佳，也听了个大概，说的当真是军中之事。二人相视一眼，一齐跃下地，小心着将马匹拴在身旁树上，徒步摸上前去。
近前方见了三个小兵，俱穿着北牧军的末等军服，执着长矛守于林口。
珺姚二人隐在树后偷听，三人说的也不过是些琐碎之事，原无什么重要的，正欲离时，忽闻当中一小兵抱怨道：“大冷的天非让咱们来这守着，吹风受冻的，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另一人解道：“听上边人说是南卿派了大军来，这几日便到解阳了，想是怕他们趁夜偷袭，才让我们防备着。”
不知哪个嗤笑了声，道：“来就来呗，咱什么时候怕过他们南卿？上一回还不是打得他们赔钱赔地，最后把个太子也送了来，做了那么些年的人质！依我看，这南卿成不了什么大气数，早晚有天是要姓了牧的！”
其余二人听这话，一齐大笑起来，神色嚣张得紧。
公伯羽看向珺姚，她又复了一脸似嘲非嘲的神情，他便知道她这是要发怒了——依她和南卿帝那关系，如何容得别人这样辱没于他？
她走去一旁，自腰侧解下一枚响箭，一边拿火石打燃，一边低声嘱咐他：“这附近定还有北牧兵看守，小心些行事。”
公伯羽应了声，帮着她将响箭放了。三个小兵听到这边草木动静，一齐看过来，见到二人，俱是一惊，提了声音喊叫道：“有敌……”
珺姚立即甩了长鞭勒紧那人颈项，教他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公伯羽已然将另二人诛杀，转头一看珺姚，却见她仍只是勒着长鞭，犹豫着不曾下死手。毕竟是个姑娘家，平日再强，也不曾当真杀过人，这也是难免。他抬了抬枪，道：“你若下不去手，让我来吧。”
她抿紧了唇，目光却狠戾起来，一扯长鞭将那小兵的颈子扯断了，随后收了鞭转身往来路走，口中命令道：“回去。”
他跟在她身后头，轻道：“既然来了，总是有这一天的，毋需介怀。”
珺姚诧异地望他，嗤笑道：“你这是在安慰本帅？我怎不知道子龙原也是会安慰人的？”
公伯羽摇着头去解了马缰，两个人乘马跑出几步，他才道：“也是宽慰自己罢了。”
珺姚心道他这是想起了旧事，也没打算再揭他旧伤，默然不语。
折回不到十里便同韩林等人相会，大军已安好了营帐待她。见了二人，韩林忙上前，不敢直接问，只拿眼睇着珺姚。
她将马绳交给手下，边向中军营帐走去，边向韩林道：“有散兵守卫，此刻只怕已向城中递了消息。”
她在帐中书案后坐下，取来一纸白笺，提笔写下几行字，再交到韩林手中，吩咐道：“遣个人，将这战书送去北牧军中。”
韩林接过看了，笺上不过十二个大字：三日后解阳城下取尔等性命。落款处龙飞凤舞一个“卿”字，狂傲的很。
他忍不住发笑，向她一稽首，道：“是。”
她复道：“吩咐众人，这两日好生休息，三日后随本帅去将解阳城收回来。”她说着，略眯了眼，原先可爱的一双杏眸顿时阴鹜起来，“咱们的地方，他们占地久了，总要付出点代价的。”
韩林闻言，神色认真起来，揖道：“属下明白。”
她颔首，韩林方才出了帐去。
对战之日转眼便至，早在日前斥候便已经探明，解阳城中的驻军不过数千人，是以珺姚留下大部人马守着营地，自己点出三千兵马，连同一总兵、两副将、两参将，共往解阳城下列阵。
三日前递达战书后，林中北牧守军便已撤离回城。三千人马快马前行，一路未遇阻挠，不过两刻钟，已至解阳城下。
解阳城城门紧闭，城下不见半点人影。太阳初初升起，颇有些刺眼，珺姚以手遮阳，仰头向城门上望了番，问道：“谁人前去叫阵？”
右军参将章江上得前来，向她一拱手，道：“让属下去。”
他身形魁梧，背两把铜锤，说起话来声如洪钟。由他叫阵气势恢弘，再合适不过。
珺姚颔首，准道：“去吧。”
她颔首，准道：“去吧。”
章江领了命，去到城门下，提了气大声喊道：“城内之人听着，速速打开城门，可饶尔等不死。如若不从，格杀勿论！”
他呼唤许久，仍不见城中有何动静。珺姚向城门上望去，却见一行人匆匆上了城楼，正向下眺望。
这解阳城驻军的首领姓褚名严施，乃北牧名将，当年进侵南卿，便是此人打的头阵，是以封了个平南将军的衔。此度北牧犯南，边疆七城当中，独褚严施便打下三座，名头着实大得很。
珺姚在北牧时，曾是与这位褚将军打过照面的，只不过那时她年幼，便是再见，只怕褚严施也认不得她了。
此刻城楼上一众将官并排立着，当中一人，古稀年龄，白发白髯，穿一身玄金锁子甲，一派威严模样，其人正是褚严施。
章江又呼了几声，褚严施只不搭理，珺姚冷笑了声，扬声向城上道：“褚老将军接了在下的战书，如今怎的又不敢应战，偏躲在城上做缩头乌龟了？”
褚严施脸色顿时一黑，冷哼道：“哪处来的娃娃，竟敢这般口出狂言！”说罢，他转看向身后守将，朗道，“开门，列阵！”
一众将士领了军令，转身下了城楼。
珺姚将章江召回队中，三千兵马列阵而立。不过须臾，城门大开，褚严施打头，领着一众将士出了城门，在城楼下首列开阵来。
她一手攥着马鞭，随意地一拱手，眉目间略带了笑意，向他言道：“褚将军，久仰大名。”
褚严施的神色倨傲而不屑——他征战多载，鲜有败绩，又何曾将她放在眼里？他向她瞥去一眼，问她：“你是何人？”
她唇角仍旧带笑，离得远的，却不见她眸中满满的冷意：“不才卿珺姚，乃南卿主帅。”
褚严施大笑道：“南卿可是没大人了不成，怎么要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来挂帅？看你眉清目秀的，倒像个姑娘。”
珺姚哂道：“将军实在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本帅原就是女儿身，不像姑娘还像小子不成？”
她话音方落，身后几个将领“噗嗤”笑了。只因她在军中素是男装打扮，如今年纪又尚不大，原本声音样貌就不清晰，认错也是难免的。
对方显是恼羞成怒，褚严施身旁一将道：“丫头片子挂的哪门子帅，你可拿的动刀枪吗？听我一句，还是回家织衣绣花去吧，叫你家男人出来同我们打！”
北牧军中一片哄然笑声。
身后将士稍有不平之声，她单手止了，神色半点未变，语气认真道：“不瞒将军，本帅自小未学过织衣绣花，倒是跟着练过三两招上不得台面的功夫。前日听说要与北牧交战，本帅排在众将之末，原是不该来的，可我们皇上说，换别的将军与尔等交战，实在屈才，这才点了本帅来。”
要比耍嘴皮子，有哪个是她的对手？她若是想，三两句话让旁人恼羞成怒，算不得难事。
“你这丫头，大言不惭！”那将领果然面露恼色，手握宝剑催马上前，指道：“可敢同我相斗？”
珺姚向一侧微偏过头去，未待她说些什么，副将鄂多已出了队列，道：“元帅，请准属下同他一战。”
珺姚看他一眼，片刻方答他：“准了。”
鄂多一夹马腹，奔至两军当中，勒紧缰绳，自腰间抽出佩刀，向那将军道：“你这贼人，休逞英雄，让你鄂多爷爷会会你！”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021. 探阵解阳城（捉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