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屏蔽！》鼎上软

3、P3--骗子

　　P3

　　罗伊做了一个梦。十几年前的一个午后，海瑟站在厨房里做意大利面，客厅里播放着黑胶唱片，他唱着歌，摇摆到她身后，将她抱在怀里。
　　海瑟向后靠在他胸前，芬芳的长发搔的他下巴痒痒的，她说，罗伊，帮我关上客厅的窗好么。
　　他回过头，一片刺目的金色光辉中，蔚蓝清澈的泳池，高矮错落的绿树，渐渐清晰起来。落地窗大敞，浅蓝的窗纱随风飘动。
　　罗伊僵直在原地，开始感到一阵阵的天旋地转，光和灰尘交错成一幅幅光怪陆离的恐怖幻想，他大叫一声：“关掉那该死的窗户！！！！”

　　猛地喘息一声，罗伊倏尔睁开了紧闭的眼眸。生理性泪水让眼前的一切裹着朦胧的水色，他微微闭了闭眼，浅到有些空泛的蓝色瞳孔迎光收缩了一下，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一个穿着灰色短裤连帽衫的年轻男人正坐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喝矿泉水。他微微扬起脖颈，喉结微微滚动着，细微的湿汗晶莹闪烁在暖融融的光线下，透着股惑人的年轻躯体的光泽。他灌了会儿水后，唇上带着鲜润光泽的向他一笑：“你感觉怎么样？我晨练回来，顺便给你带了早餐。你冰箱里只有鲔鱼罐头。”
　　罗伊微微有些昏沉的安静了片刻，说：“我喜欢鲔鱼罐头。它们很好吃。”
　　年轻邻居耸耸肩，道：“好吧。不过海瑟是谁，你刚才似乎在叫她。”
　　罗伊想坐起身，但后脑一阵钝痛，他用手垫了垫，终于冷静的回忆起了事情始末：“所以你在我的家里，把我打晕了？”
　　年轻邻居又是迷人的笑起来：“我只是想帮你的忙。”他说着，递给罗伊一只可移动话机，“要不要再打给你的医生看看？”

　　罗伊完全清醒后，就又开始浑身难受了，此刻求之不得。他空洞着表情，接过电话拨出一串号码。
　　一分钟后。
　　“……你说什么？他走了？！他去哪儿了？……回东部？什么见鬼的东部！？……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需要立刻联系到他！”
　　两分钟后。
　　罗伊气急败坏的按断了通话，苍白无血色的脸庞上又显出冷漠之外的不安神色。他漫无目的的扫视了周围的环境一眼，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好又扫视了一遍，带着隐隐绝望的神色。
　　新邻居仍坐在他对面的藤椅里，他曲肘抵在椅背上，下巴恰好搁在臂窝里，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所以……你的医生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并且……你是想要些抑制精神强迫症的药物是吗？”
　　罗伊并不理他，只是定定的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眼睛盯住他身后的茶几腿。他已经快要忍不住继续打扫卫生了，并且很想抽根烟……他的手指抖了抖。
　　但新邻居却自说自话道：“我也许可以帮你这个小忙。”

　　……
　　半小时后。
　　罗伊食不知味的吃着他的鲔鱼罐头。罐头摆在洁白的圆盘子上，看起来有些龟毛到多此一举。
　　他得到了新邻居给他弄来的抗强迫症药。
　　而新邻居正在他的浴室里洗澡。
　　罗伊有心让这家伙有多远滚多远，毕竟这一切糟糕的事都是他引起的。但是，也正是因为他，自己才能尽早从这种恶心的状态里摆脱出来。
　　……所以WTF？

　　罗伊放下他的勺子，叼着他的烟，将盘子端到流理台上，然后戴手套，刷罐头盒子，再将它装进塑料袋，扔进垃圾桶。
　　摘下手套，他两指夹住烟身，抬手在烟灰缸里掸了掸，鼻尖缓缓呼出一缕绵长的烟气。

　　对面的浴室门一响就开，看来邻居他洗澡根本没有锁门。
　　罗伊完全不想回头看他，便夹着烟从另一侧绕回到小客厅里，淡漠的问：“这药要多少钱？”
　　他走了两步，又不由自主的停下来。因为后面有个热气腾腾又散发沐浴乳香气的家伙一直跟着他。
　　新邻居在他身后很近的地方停住，语气开朗又散漫：“没关系，就当我赔你的。”
　　罗伊从西装口袋掏出钱夹，数了三张大钞递给他：“以后也许还会找你。”他递了几秒，没人接，于是回头看了看，但被光线眩得眯了眯眼。
　　对方套着一件罗伊的灰色棉T，湿漉漉的金发向脑后拢起，在阳光下几乎晃人。水滴从饱满的额头滑过又浸润眉睫，他翠绿的眼眸藏在光湖的湖底，微微带着灿烂又深感兴趣的笑容：“那好吧。看来通过某种小药丸，我们的邻里关系融洽了许多。”
　　罗伊面容冷漠依旧：“能请你离我稍微远一点吗？”
　　英俊的年轻邻居一眨不眨的望着他，道：“当然可以。”说着，缓缓退了半步，站定后又歪歪头，“突然想起来，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海瑟是谁？你的情人？”
　　罗伊不说话。
　　邻居问：“我冒犯你了吗？”他看起来却像是毫无自觉。

　　罗伊将夹在指间许久未吸的烟抬到身侧的垃圾篓上方掸了两下，并没抬头：“我要上班去了。你回你自己家去，伊泽。”
　　邻居沉默一下，却露齿一笑：“我不叫伊泽。”
　　“今天请称呼我为卡萨丁。”

　　罗伊皱了皱眉：“随你的便。”说着便最后吸了口烟，按灭烟蒂，抄起西装上衣往车库方向而去，在身后留下一阵隐约的烟气，“你跟我出来，你必须走。我不喜欢陌生人呆在我家。”
　　卡萨丁果然跟了过来，并继续搭话：“好，好。不过你小心的未免有些晚了。昨天我已经将你家里里外外参观了个遍，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抽屉……”
　　罗伊忽而回过头，用一种不可理喻般的眼神死死盯住他半晌，道：“你再继续惹我，我会打爆你的头。”
　　卡萨丁却又是弯着眼睛笑，美貌的让人看着看着似乎就忘记生气了：“我开玩笑的。真的。”
　　罗伊打断他：“你是同性恋吗？”

　　卡萨丁的笑微微收了收，眼睛无辜的睁大了一瞬。但几乎下一刻，他又很缓慢的翘起嘴角：“你希望我是，还是不是？”
　　罗伊冷酷道：“不管你是不是，反正我不是。知道了吗？”他彻底回过身，“走吧。”

　　到了办公室后，罗伊又看见弗兰克在吃汉堡。对方边吃边道：“哥们，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恰克那家伙有一艘游艇。他是条大鱼。够我们赚够本。”
　　罗伊又从裤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凑到嘴边深吸一口，烟头的火光很快舔过一段雪白烟纸。
　　呼出一阵缭绕烟雾后，他这才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