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他》韩栉羽

3、第三章（第三人称）

　　手术紧张的进行着，门外林林、妘无心、妘无暇焦急地等候。闻讯而来的妘母一边大骂丈夫的无情，一边哭的昏天暗地，几次晕死过去，最后被妘家的保镖送回了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门开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

　　妘无心长吁一口气，“谢谢你，周大夫。”

　　“妘主任客气了。”医生笑的像朵花，“病人已经从手术专用通道推回病房了，你们先回去吧。”

　　“谢谢你愿意卷入我们家的事，冒这个险。”

　　“我一直想证明角膜活体移植对提供者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危害，还要谢谢妘主任给了我这个机会。”

　　林林和妘无心、妘无暇一起站在电梯里，感觉自己要被两人的气压压死了。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妘少……呃我是说妘无衣为什么会把角膜给凯风？”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记住，不许告诉何心悠——就是何凯风，角膜是无衣给他的。”

　　知道妘家厉害的林林只有吞下疑问、乖乖听话的份。

　　******

　　角膜移植十分成功，没有出现什么排异反应。经过休养，何凯风已经可以正常的看东西了。

　　何凯风半坐在床上读报，林林在一旁一边削苹果一边说，“对了，那天妘少来过。”

　　“妘无衣？”何凯风放下报纸。

　　“对，和他堂姐一起来的，不过他好像不是来看笑话的。”

　　“咦？这倒奇怪了。”

　　“是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林林话说到一半，想起妘无心的警告，又住了口。

　　“是什么？”何凯风追问。

　　“没……没什么。”林林悻悻的住了口。

　　正巧，一个小护士推门进来，说，“如果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话，可以去外面走廊转一转，总是闷在房里也不好。”

　　“谢谢。”何凯风报以微笑。

　　小护士红着脸出去了。

　　“我陪你出去走走？”

　　“好。”

　　两个人刚出门，林林手机就响了，是公司打来的，让他回去一趟。林林犹豫地看向何凯风，何凯风点头，“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林林又想了一下，去护士站嘱咐了小护士几句便离开了。

　　何凯风一个人在走廊里感受着重获光明后的喜悦，突然，电梯“叮”的一声响了，接着他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一会见了无衣你可别乱说话。”

　　“知道了，管家婆！”

　　前一个是他们公司的签约曲作家贺少华，后一个是新来的一人唐宇，至于他们话里的无衣，想必就是妘无衣了。

　　听见两人说话，何凯风下意识藏进了拐角处。只见两个人亲昵的牵着手走到走廊尽头，转身进了一间病房。明明是两个男人，何凯风却觉得两个人的背影无比和谐。

　　鬼使神差的，何凯风走了过去。病房门并没有关严，漏着一条不宽不窄的缝，里面人说话的声音，隐约可以听清楚。

　　病房里，妘无衣面色苍白的躺在白色的床上，贺少华坐在一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这又是何必呢？”贺少华问。

　　“你知道的，我爱他啊。”

　　“我们这个圈子里，爱有什么用？更何况他是个直的！倒不如找个差不多的定下来，你也不小了。”

　　“我只爱他。”

　　“爱？屁！你就是钻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哎？不是说妘少对何凯风有偏见吗？怎么怎么……爱？”一直没说话的唐宇睁大眼睛，好奇的问。

　　“你听谁说的？”贺少华是虹蜃里唯一知道妘无衣事情的人。

　　“大家都这么说啊。”

　　“那他们说是什么原因了吗？”妘无衣忍不住问道。

　　“好像是因为一首什么歌，歌名我想不起来了。当时风哥的经纪人想让风哥来唱，但是妘少说不行，说风哥不适合，风哥的经纪人就以为是妘少对风哥有偏见。”

　　“就因为这个？”贺少华哭笑不得。

　　“怎么了？”

　　“那首歌我知道，曲是我作的，词是无衣写的。那是公司分派的商业任务，功利性太强。当时无衣说不想给凯风是怕招来骂声太多。后来事实也证明了无衣是对的，那首歌一出，骂声远远超过了赞声。至于无衣爱他的事，还是让他自己和你说吧。”

　　妘无衣笑笑，把他和何凯风的故事粗略讲了一下。

　　听完故事，还是少年的唐宇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惊呼，“好虐！”

　　妘无衣又笑，“我们这群人，哪有几个能真正幸福的？”

　　“不能这样说啊，你看我和华华多好，你也一定会找到能让你幸福的那个他的。”

　　“谢谢你，不过我现在这样，拖油瓶一个，还有谁会喜欢？”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角膜给他呢？”

　　“我欠他的。”

　　“等叔叔松口不行吗？为什么这么急？”

　　“我等得起可心悠等不起，如果再没有角膜的话，虹蜃就会公布他失明的消息，然后……放弃他。”

　　“你做了这么多，可他什么都不记得。”

　　“他想忘记也是应该的，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来自好兄弟的告白的。”

　　门外的何凯风讶异于自己所听到的，他的眼角膜竟然是妘无衣给他的！而且，他们之间竟然有过这么多事情！何凯风突然觉得四肢无力，想往回走，却狠狠摔在了门口。

　　房里人闻声问，“谁？”

　　“我出去看看。”贺少华说着拉开了门，却见何凯风正狼狈地坐在门外一侧。

　　“谁啊？”妘无衣又问。

　　“没谁，一个病人不小心摔了，我扶他回去。”

　　“咦？这里不是只住了我和心悠吗？”

　　“哦，是刚住进来的。唐宇，你在这里陪着无衣，我送他回去。”

　　“好，快去快回哦！”唐宇冲门口的贺少华挥挥手。

　　扶着何凯风回了病房，贺少华问：“你听到了多少？”

　　“全部。”他似乎还没有从惊讶中恢复，灵动的双眸此时十分呆滞，“他说的心悠……是我？”

　　“对。”

　　“那他说的……都是……真的？”

　　“是的。既然你都知道了，有什么打算？”

　　“不……我不知道。”

　　“好吧。你慢慢想。我不会告诉无衣你知道了。我先走了。”贺少华走到门口，停下却没有转过头，道，“对了，妘家老太爷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听说很生气——妘三爷，就是无衣的父亲，因为隐瞒这件事并盲目的做了决定导致无衣失明，已经被太爷惩罚了——至于无衣，听说要被太爷从族谱上除名。如果无衣没了妘家的庇护，他一个盲人，之前又得罪过不少名人，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门关上了，何凯风依然呆滞。

　　******

　　半月后，娱乐版出现了两条重磅新闻。

　　一，全能小天王何凯风并没有像传言中那样失明，而且伤已痊愈，决定在三天后举行复出演唱会；

　　二，文学世家的妘老太爷发布公告称妘家二少、著名词作者妘无衣，因触犯族规，将被家族除名。

　　一时间，娱乐圈，激起千层浪。

　　妘无衣一个人窝在家里，听着电视里的新闻，等着妘家人找上门。果不其然，妘家人来了。

　　门铃响起，妘无衣摸索着开了门。妘母还是第一见到手术后的儿子——出了这事之后妘三夫妇都被禁了足——看到儿子这样，眼泪便止不住的掉。大伯母、二伯母和小姑妈见了也是痛心的低叹：“作孽哟！”

　　妘老太爷在大儿子、二儿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妘三还在关禁闭，后面跟着妘无心、妘无暇这些小辈。

　　妘老太爷坐下之后，用拐杖使劲戳了戳地板，“孽障，跪下！”

　　听着声音，妘无衣跪在了妘老太爷面前，“不肖子孙无衣向爷爷请罪。”

　　“妘家第二十六代孙妘无衣，身为男子却爱上另一男子，有辱门风，今除名于族谱——妘无衣，你可有不服？”

　　“没有。”

　　“为什么？同性相爱有什么错？就是因为他们是……”妘家最小的孙女妘无忧站在小姑妈身后道。

　　“无忧，别说了。在这个社会上，我们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

　　“二哥！”

　　“好了，无忧，快别惹爷爷生气了。”妘无心拉了拉妘无忧的胳膊劝道。

　　“哼！一群老古董！冥顽不灵！”妘无忧又嘟囔了几句才罢休。

　　“好，既然没有异议，就走吧。”

　　一大群人又轰隆隆离去了。走到门口，妘无忧又返了回来，躲在妘无衣身后，“我不走！我要留下照顾二哥！”

　　“无忧，听话，快回来，你还要上学。”

　　“我不！”

　　一哭二闹三上吊。最终，妘无忧留下了。

　　贺少华和唐宇一天跑过来好几趟，后来才想起可以请个保姆，奈何此时的妘无衣正处在风口浪尖，被妘家除名的落魄词作，没人愿意来。

　　贺少华和唐宇只好搬进来照顾他——妘无忧一个小姑娘家，从小娇生惯养，别说照顾人了，不要妘无衣反过来照顾她就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