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后宫·若容传》乔雨今

3、尔雅郡主

　　天仙子

　　人间处处问多情，且为君住繁华主。
　　京城闲闹经行处，娥黛轻，花枝俏，此情定与天为媒。

　　时近中秋，内蒙王族祖泰带着女儿尔雅进京朝见。
　　离觐见还有几日，尔雅闲在驿馆无聊，央求爹爹：“阿玛，我想出去转转……”
　　祖泰禁不住女儿请求，答应道：“好，多带几个人跟着。”
　　尔雅自恃骑射功夫甚好，想自己在内蒙草原时，她马儿如风一般，没人能追得上，便撅嘴道：“不嘛，有人跟着就没意思了，我带阿秀（尔雅的贴身侍女）去就行。
　　祖泰知丫鬟阿秀机灵能干，当下答应：“好吧，早去早回，莫要惹事。”
　　见父亲应允，尔雅欢快如小鸟般拉着阿秀出门了。

　　二人在街上嬉嬉闹闹，专往人多的地方钻。见前方有杂耍摊子，忙跑过去，挤到最前排观看。
　　正在表演上刀山，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正□□着脚，慢慢爬上用刀刃架起的云梯。每次她脚与刀刃接触，观众的心立马揪了起来，见她平稳迈出一步，心才稍稍放下。但见她另一只脚又落上刀刃，众看官的心又揪起来。
　　那小姑娘爬到最顶，看客掌声雷动，喝彩阵阵。
　　尔雅自幼生长在蒙古草原，宝马良驹，博弈摔跤见多了，但如此惊险表演，还是第一回见到。她兴奋得欢呼雀跃，叫阿秀赏了个大元宝给那女孩。

　　二人大饱眼福，阿秀指着不远处欢快叫道：“郡主，你看！那边有耍猴儿的！”
　　“走，咱们去看看！”
　　二人削尖脑袋挤到前面，想看得清楚些，却听一男子“哎呦”一声惊叫，原来是尔雅踩到他脚了。
　　丫鬟阿秀忙抱歉道：“公子真是对不起，踩到您了。”
　　那公子三十出头年纪，贼眉鼠眼，塌陷鼻梁，面如橘皮，歪瓜裂枣，极尽天下之丑，穿得却是金丝绸缎，玉璧金牌傍身，奢华之至。他见尔雅相貌标志，撇嘴轻浮道：“嘿嘿，让我亲你家小姐一口，就当扯平了，哈哈！”

　　尔雅从未见有人敢对自己如此无礼，恶从心头起，狠抽了那歪少一巴掌，“放肆！”
　　恶少捂着腮帮子厉声咧嘴喝骂：“哼！连本小侯爷都敢打，我看你是活得不不耐烦了！兄弟们，上！”
　　他呼喝来十多个奴才，将尔雅和阿秀团团围住，一拥而上。
　　尔雅和阿秀哪是这些恶奴对手，没抵挡几招便挨了拳脚。
　　忽地，一大喝声传来：“住手！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只见一年轻公子飞身过来解围。他折扇轻挥，三拳两脚，便将这群恶奴打得呼天喊地，抱头鼠窜。
　　小侯爷心有不服，边逃边骂：“哼，臭小子，下次再让老子见到，老子饶不了你！”
　　阿秀扶起郡主，拉她上前去谢过那年轻公子。
　　尔雅心高气傲，被恶霸打伤，如何下得来台。她白那公子一眼，没好气地哼道：“谁叫你帮我！我本来就要打赢了！多管闲事！”说着，拉起拉阿秀便走。
　　年轻公子本以为那漂亮小姐会感激自己，没料她如此强词夺理，一时愣在那儿，望着二人离去背影，摇头苦笑不已。

　　时逢中秋佳节，祖泰带女儿进宫给觐见。他知女儿性格直爽，连连叮嘱：“女儿啊，待会儿进去多磕头少说话，知道吗？”
　　尔雅顽皮笑道：“哎呀，你都说过几十遍了，磨破了我耳皮子…..”

　　二人由小太监引领，进永寿宫拜见。
　　“祖泰、尔雅给皇上请安，给太皇太后请安。”
　　皇上摆手，朗声道：“爱卿多礼了，快快请起。”
　　尔雅没见过皇帝，心想：今日机会真是难得，我一定要好好看看，皇帝长成什么模样。
　　尔雅慢慢抬头，小心望去，皇帝也正注目望她。目光交汇，二人都是一惊：居然是他（她）！
　　尔雅心中懊恼，后悔那日对陛下无礼，心中惴惴。
　　皇上那日见这位相貌标志的美人离开，不舍了好久，没料到今日重逢，喜不自胜。

　　孝庄请二人坐下。
　　皇上喜形于色，不住朝尔雅张望，只觉她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皮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虽生长于漠北，可丝毫不输江南烟雨美人。
　　孝庄看在眼里，对祖泰慈眉笑道：“哀家看尔雅这孩子讨人喜欢，不如让她留在宫中，陪哀家住几日，如何？”
　　祖泰见孝庄中意尔雅，不胜欣喜，连声答应，“多谢太皇太后抬爱。”

　　风和日丽，秋高气爽，尔雅在御花园绛雪轩附近闲逛，正巧碰到皇上。
　　皇上笑问：“郡主这几日在宫中住得可惯？”
　　尔雅一副桃羞杏让，燕妒莺惭之姿，掩口微笑，“这宫里好得很，奴才们伺候得也周到，只是没什么好玩儿的。”
　　“哦？怎么讲？”
　　尔雅微微扁嘴道：“我这几日都在御花园闲逛，亭台楼阁，娇花艳蕊，倒是看腻了，不如宫外民间闹市，锣鼓琤琤！”
　　“朕这几日也在宫中憋得难受，咱们一同出去，如何？”

　　二人一拍即合，随即换了衣服出宫。
　　在街上东转西逛，玩了半日，觉腹中饥饿，便在一街边小摊坐下，寻些吃食。
　　尔雅跟他聊到京城风土人情、蒙古奇闻异事，正说得开心，忽听身后一似曾相识声音呼喝道：“伙计，快来招呼本小侯爷！”
　　尔雅侧目见了，朝皇上吐了吐舌头。
　　皇上打趣道：“你上次不是怪朕搅扰你们打架么？这次他们送上门来，郡主去打个过瘾吧？”
　　尔雅知皇上故意奚落自己，但仍心高气傲，逞能道：“我怎打不过？你看着罢！”

　　尔雅拍案一声，飞身上前：“哼！真是冤家路窄，看招！”
　　她一拳头朝小侯爷打去。众奴见状忙起身护主，还没拆解几招，尔雅便腹背受敌。
　　皇上见仍她死要面子，不肯求助，哈哈一笑，折扇收起，一个闪身转到她身后，左手揽住她纤腰，右手握住她拳，朝一恶奴打去。
　　尔雅如皮影一般，被皇上支配着，与众人展开拳脚。
　　尔雅身子紧贴着皇上，耳边能清楚听到他呼吸之声。过了数十招，他二人便将小侯爷一伙儿人打得落荒而逃。

　　猢狲已散，尔雅依偎在他怀中，恍若一梦，怪时间过得太快，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皇上轻手放开尔雅，她忽地害羞起来，脸涨得绯红，低头不语。
　　皇上摇头取笑：“哈哈，郡主果真能打赢那群无赖，上次是我多事啦！”

　　没过几日，宫廷传喜，皇帝册封尔雅郡主为惠妃，赐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