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天下别歌

20、冲突

　　小白跟白妤珠见了一面，告了别，把小倾暂时交给白妤珠了，毕竟刚治好一个被似猫似狐的东西咬了的卫仲杰，如今大摇大摆又带着一个似猫似狐的宠物，肯定是相当不合适的，卫瑞周瞧见了不什么都明白了直接想弄死他？

　　小白跟着钟明一路上京，他对钟明其实第一感觉不算好，一副老先生的样子还特别严肃死板，一出来就让他心惊胆跳还试图刁难他，再后来也是最重要的，好好的你们两派勾心斗角，却害得他必须跟着他先一步上京。

　　不过一路上相处下来，倒还觉得这老头子脾气不好了些，但是心却不错，本来钟明也不太看得起他，也使点刁难手段，不过多摆摆脸色而已，在当小白随手帮他看好了一小痼疾，调养下来好很多之后，钟明对他觉得有些诧异，倒也把脸色收了起来。

　　小白不喜欢多说话，为人也低调，安安分分规规矩矩，一行人也挑不出他什么毛病，倒跟大家客客气气相处得还好，钟明本着反正给他随便治治的心态，再说太子病了多日，群医无策，而且连前朝御医白景宁都请来了，既然沉默没办法，那其实他根本就不该放太大的期望。或许一切也都是命吧，而跟这小白又有什么关系？他实在不应该计谋不成就迁怒。

　　云浮不算大，一个岛国而已，就算是有几处繁华好去处，彼此东南西北的距离还真不算远，从洛城而去，也就两天半的事，他打听到卓少倾一行人脚程更慢，估摸还得五六天才慢慢悠悠到京城。他当然知道这是卓少倾还真有意帮着钟明故意拖慢卫瑞周，再说京城那趟浑水，他何必赶在风口浪尖就去？小白心想这下子卫瑞周肯定背后很生气，可是无论怎么生气，在面对卓少倾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却半点都发不出火，只得憋着，他甚至怀疑卫瑞周是不是会内伤。

　　而其实卫瑞周确实很算内伤，卓少倾的想法和态度怎么能瞒过他？但是卓少倾行事做法处处在理，他挑不出毛病，便也只能处处忍让。索性他不久收到飞鸽传书，默了半晌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倒也把原本有些焦虑的心放了回去，再来就是卫仲杰虽然日日渐好，但是那速度实在是太慢，也正好放在身边一同照顾。

　　那笑容，倒像是迫不及待等着一场狩猎的毒蛇。

　　******

　　小白撩开门帘，抬头看着高大的朱红大门以及青灰的城墙，这，便是云浮的京城了。

　　“大人，前面是五皇子的车架，受了皇命来此迎接大人。”

　　钟明朝那仆人微微点头，眯起眼睛轻蔑地朝那华美的车架看了一眼，然后下令一行人过去。

　　五皇子慕浚宏在云浮的知名度其实很高，为什么？因为他有个云浮第一美人的母妃，然后遗传了她娘亲的美貌，位列云浮第一美男。

　　此刻他立在马上，城门口一站，如果的百姓纷纷侧目，甚至走远几步也要一直三两成群继续围观，这就是他很不爽的地方。试问，哪个男人，特别是帝王家族的男人愿意让别人是因为容貌记住他的？特别是他还满怀抱负，可就是只有美名，还未有才名。

　　小白自然也看了一眼这五皇子，本就性子冷淡，也自然不会因为这人是声名在外的五皇子就会多笑笑巴结讨好，而且他了解事情经过，若不是这人不安分，他爹至于被请进京，白妤珠至于被秘密送来，还给他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所以原本就冷淡这会儿只会更加冷漠。

　　慕浚宏狭长的双目一眯，很显然也在打量这个所谓的神医，来医治太子的神医，还带蒙着面的神医。

　　钟明见了这人却同样不见的尊重，阴阳怪气地跟慕浚宏打完招呼，小白跟着也就上前去，有样学样，招呼一声淡淡见了个礼就草草了事了。

　　这态度在钟明眼里自然是心喜，觉得这看起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子倒是行啊，居然五皇子的面子都不甩，而且他一定程度是觉得小白见了五皇子会摇着尾巴贴上去谄媚，他自然是最不喜欢这种人。而小白这态度，倒还真让他对小白的意见全消，就算这人是个庸医又怎样？他们读书人讲究一个气节，一个人有没有能力是一回事，而有没有气节才是最重要的！而且立刻又觉得，这事不管怎么说起来，小白恐怕只是被卷进去，卫瑞周的阴谋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慕浚宏本就不痛快，当即不冷不热就道：“哟，这位白梦沉大夫名气没有，架子倒还大，面目也不见，钟大人，本王可要提醒你一句，这给太子和皇上看病可不得儿戏，他的背景身份你敢保证？万一有个什么，关系云浮千万百姓，你能担待得起？”

　　这话不需要小白回答，现在看他很顺眼的钟明已经冷哼着替他答了，“蒙个面还能藏刀不成？人总不能有些个人原因？就像五皇子殿下喜欢佩剑金腰带一样，这种问题老夫就保证了，有什么意外自然百死不辞！”

　　慕浚宏面色一沉，狠狠盯了小白一眼，转身离开，所受皇命接风也不过是个仪式，自然做完了就走，但是却不想这一次还格外不痛快。

　　钟明又哼一声，毫不在意，对小白投去这么多天一来算是最和善的眼神。

　　小白对这老头说不上喜欢，当然也不讨厌，然后他就用最平淡的态度，不谄视不蔑视，就是无视，走开了。到了京城，他其实很迫不及待想找到他爹爹，尽快跟白妤珠汇合。

　　随行之人连忙岔开话题，怕钟明脸上挂不住不高兴，但是钟明愕然一下，随即又笑起来，就是这样，他喜欢！

　　刚才小白对慕浚宏的态度，他看在眼里倒还存着一分疑惑，莫非是为了讨好他才在他之后对慕浚宏那个态度？

　　但是现在，他很明显释然了！

　　周围随行之人纷纷露出很无语的表情，他们老爷是找虐才爽吧？平日子多少人巴结讨好啊，人家小白当初对你客客气气的时候，你整天给人家脸色，现在人家无视你，你倒还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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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以为他到了京城很快就可以跟他爹爹见面了，但是事与愿违，他不动声色的打探之下，得知他爹爹作为闻名天下医圣，而且前朝御医，而且之前也见过当今圣上，是以，他爹一直住在宫里御医院，而且随时招呼皇上的病。

　　而且他目前进宫是不用想了，白妤珠倒是到了，不过附带卓少倾的口信，这京城还未定下来，最好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以免对两人都不好，尽管卫瑞周此刻不在京城，但是京城毕竟是卫瑞周的老巢，眼线什么多得很，保险起见，忍个一段时间何必要急着见面？白妤珠在他那里，绝对好好的不会发生什么事。

　　小白叹了口气，一个人在这种地方，日子真是难过啊，这朝堂水深，他还得走得小心翼翼。

　　******

　　第二日的时候，小白打点好一切，他得去太子府上先为他看病。小白一路随着人走，令他奇怪的是他居然顺顺利利就到了太子寝宫，他原以为慕浚宏卫瑞周等人会给他来点阻力，但是又想想，恐怕就是卫瑞周一点也不怀疑他这庸医吧。

　　进去的时候，太子面色蜡黄睡在床上，十分没精神，看他进来，想必实在是习惯了来来去去的各种大夫，也不多说，把手伸出来，小白也根本不会想起来跪下见个礼什么的，太子很直接，他也必然很直接。把手按上去，小白仔细看了两眼太子慕嘉璀，这人长得很秀气，倒还一副儒生面容，只不过目光相较很浑浊，看样子身体是很不好。

　　眼袋很重，又黑又浓，脉搏时快时慢，额头还不时冒虚汗，口唇发干，舌尖微黄……

　　望、闻、切，小白除了没问，基本都仔细看过了，不过他觉得他就算是问，太子也没精神答他什么。看完他就走了，钟明也等在外面，见了他意思意思问了问，小白摇了摇头，只说医术不精，还得思量再观察一段时间。

　　钟明丝毫不在意，小白原本准备好的一堆说辞其实根本没人来多问，他忽然知道了，其实他过来看病貌似根本没人对他抱希望，或者说，太子都病了这么久，连白景宁都没办法，所谓的医道大会也其实没人指望真能找到比白景宁还厉害的神医，渐渐地大家都不抱希望了。

　　小白忽然对太子感到有几分悲哀，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治，但是直觉告诉他，太子这症状不是病，倒像是毒，而且大概是一种他没有见过的毒。

　　当然这些话他不会乱说的，至少他要先见过他爹，最好，再跟卓少倾商量一下。

　　这只是谨慎，避免打草惊蛇。

　　小白于是想了想，还是觉得他只能靠钟明了，道：“我隐隐有点眉目，不知道对不对，特别想了解一下太子殿下前期的症状记录，也想见见其他的御医交流一下，可能找到办法的希望会更大。”

　　钟明对这番话并不意外，为太子治病这种事就算没点眉目但是拖着总是沾光的，而且跟其他大夫多交流也很正常，所以半分不怀疑，何况他想着没准这碰过一次死耗子的瞎猫说不好又碰上一次呢？这种事实在是小事，他没怎么在意，但是也不拒绝，找人把小白送进皇宫御医院带他去了解了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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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来到御医院，他不敢明目张胆说找白景宁，是以只是说太子的病做幌子，但是问了几个问题，他都没看见白景宁所在，又听得太监无意提过一句，白景宁给圣上治病去了，他不由暗叹了口气，运气不好呢。

　　他不好说他要找白景宁，只能想着要不他在这儿待一会儿，希望等到白景宁。

　　但是这种地方，可不是随便待的，小白只好拿出一些医学问题继续跟人探讨，但是御医院的御医们明显是看不上他的，一个山野小子，年岁不高第一很容易被人歧视，而且他们这些请来的大夫本来就是扫御医脸面的，除了大家都很服气的白景宁不会受到这待遇，但是白景宁当初也是御医，所以他们告知完关于太子病情的事之后便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不爱理他。

　　小白叹了口气，知道他不能多待了，而一出御医院他就必须出宫了，这宫内还真不是他能多待的。

　　正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忽闻慕浚宏一声嗤笑，带人从那边过来，昨日在城门口这人倒很不识好歹，因为钟明在他没能如愿收拾小白，早就憋着火呢，刚听到小白看完病就进宫的消息，他怎么可能不来看一下？这会儿没有钟明给小白撑腰，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能怎么办？

　　“张大人，李大人，几日不见还好吗？”慕浚宏笑着就对御医院的老大夫们打招呼，瞥一眼小白，又道：“哎哟，这不是蒙面高人吗？怎么样，给太子哥哥看好病了？本王可是对你这种高人抱了很大希望，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小白知道他这是嘲讽，懒得答话，心道要是真治好了，怕你睡不着觉。

　　慕浚宏见他跟昨日一般不回话，怒从心起，也懒得多做什么掩饰，直接三两步走到他面前，“本王问话是分量轻了么？得不到你的回答？就好奇了，你到底是干什么这么喜欢蒙面啊？”

　　小白觉得就当狗叫好了，淡淡道：“回殿下，只是在下习惯而已。”

　　慕浚宏总觉得看着小白蒙面，也就是看不见他的表情，非常不爽，既然逮到机会，他可不会放弃，冷冷道：“我倒觉得你是不是觉得大家都资格看见你的面貌？”

　　小白只好摇头，慕浚宏却忽然嗤笑一声：“还是……你根本长得没面目见人？”

　　小白实在有冲动让小倾回头给他这人咬一口，当下抿着唇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