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心一意》仲景

2、保媒

　　清早卫荣去医馆前，又先去牙行，问牙公人找到没有。
　　那姓孙的牙公笑着说道：“找到了，不出意外，今天晚饭时分就给您送过去。”
　　卫荣立即连声称谢，又给他了些铜板：“若是晚饭时分我还没回家，还请派人去蕙义堂拿钥匙。”
　　“知道了，到时我叫小宝去叫你。”
　　等卫荣到蕙义堂时，小五刚将门打开，见卫荣便上前道：“师傅，刘大夫今天从杨家庄回来了。”
　　他们蕙义堂一共有三个坐堂大夫。刘保善，主攻内科，是这蕙义堂的主人，另一名钱大夫，是刘保善的弟妹。
　　卫荣在做行脚医时偶遇刘保善，二人一见如故，刘保善见卫荣医术高超，只做行脚大夫太屈才，便请到了自家的医馆坐堂。到现在刘保善依然为当初的选择庆幸。要知道自那卫荣来后，接连救治不少疑难杂症，妙手回春的医术一下让她的医馆被称为京城第一大医馆。
　　刘保善后面跟着的是她的夫郎九口子，她夫郎的名字很奇怪。据他自己描述，他的名字是祖母取的，可他出生不久祖母便去世了，他母亲认字不多，报户籍时把中间不认识的字画了个圈，所以他名字就变成了九口子。刘保善曾说当时说媒的给他看名册时，一看到这“九口子”便知道能生养。可刘保善生了两个丫头以后，便打消了生九个的宏伟目标。
　　“刘姐，你可回来了！”
　　“卫荣，听说你昨日去琳琅阁了？”
　　“是啊，昨日琳琅阁让人来请的，我看过是虚劳喘逆，用的是滋培汤……”
　　九口子一听她又说起医来，急忙打断：“卫荣妹妹，你知道我们俩不是问这个。”
　　卫荣见今日是躲不过了，便说道：“是去了琳琅阁，见了无双公子，可是是去看病。”
　　刘保善拍拍她的肩说道：“妹子，你年纪不小了，又没夫郎，我怕你去那种地方，被勾走了魂，要知道，那里的小倌儿可不是善茬，跟咱们这样的人不是一路子人。”
　　连那不爱说话的钱文杰大夫也说道：“妹妹还是找个正经人家的公子是正途，刘姐也是为你着想。”
　　九口子接着说道：“是啊，别影响了妹妹清誉便好。”
　　卫荣听这几人如此关切，便急急说明，自己真的只是看病而已。
　　九口子早就听闻城里的无双公子和灵犀公子美貌无比，女子见了没有不动心的，可是那样的人，真像他妻主说的，跟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不是一路子人。想到此处，向自己的娘子挑挑眉。
　　刘保善接到夫郎的暗示，便问道：“卫荣妹妹，你没了父母，我当你是亲妹子，可你都二十有二了，还成不上家，我这做姐姐地都觉得对不起你，你大哥昨日请了媒人，可那媒人说你没说什么就把人打发了，那你跟我们说说，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当然，是找个貌美如花的。”
　　几人抬头，说话的是曲大姐，她去年伤了肩膀，虽然无碍了，可是还是没什么力气，今日是来做复建按摩的。
　　卫荣请她躺在大堂右侧的病房的床上，其他几人搬了凳子坐在病房门口，依旧说着话。此时还早，没什么病人。曲大姐每次都早早的来，说：反正也不是打紧的病，别耽误了别人看病。
　　卫荣先帮她放松肌肉。那曲大姐说道：“要我说就是找个好看的，好好在家养着。”
　　九口子不以为然说道：“曲大姐你受伤后，家里里里外外不都是大哥操持，若是真找个养在家里的，可有你受的了。”
　　曲大姐听这话也笑笑：“那倒是，我家那位，虽是黑了点，壮了点，可干活真是能手，种田做饭，现在又得伺候我，哎。”
　　“那就天天好好来复建，你伤口好了，只是还没恢复肌力，要多锻炼才行，现在你重活不能做，在家里做做家务活，当锻炼了。”
　　曲大姐不以为然：“我这手是做手艺的，哪能做那些，我现在每天都按你的要求提沙包。”
　　卫荣听她这样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刘保善似乎这次并不打算放过卫荣，说道：“卫荣，我刚刚问你的话，你别躲了，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只要你说的出，我跟你大哥肯定多给媒婆钱，给你找一个。”
　　卫荣笑道：“你这到真像是个媒公了。”见刘姐还是望着自己，不肯罢休，便说道：“我也没什么要求，还是觉得随缘吧。”
　　可这句话倒是难为了在场的几人。刘保善，九口子，钱文杰甚至那曲大姐也都帮着打听，想帮这位京城的名医寻一门合适的亲事。现在卫荣居然来了句随缘，可这男子不是随缘便能遇到的，哪家的大家公子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那九口子想着，这不会真是看上什么小倌儿了吧，急忙说道：“我今日便寻那媒公的画册去，你这次可躲不掉了。”说完便急冲冲地出了门。
　　钱文杰解释：“你这一句随缘到时把姐夫给吓到了，哪家婚姻不是母亲做主，哪能让你随缘遇到呢。”
　　“哎，那些都是戏文的说词，当不得真的啊，妹妹！”刘保善一下联想的这卫荣妹妹平时没事便喜欢听戏。
　　卫荣急忙解释自己的意思：“我是觉得，这一切都要看上天给安排的缘分，不可强求而已，哪有想你们说的那些。”
　　卫荣举着曲大姐的胳膊做些被动锻炼，曲大姐诶呦一声，断断续续地感慨道：“我刚娶亲时，看那夫郎那么黑，也吓了一跳，可这么多年过来了，看他倒是越来越好看，我刚刚说什么貌美，也是跟你开玩笑，这男子还是能干的好。”
　　刘保善听了这话，点点头：“就是这个理，咱们这医馆有时忙起来昏天黑地，要真是个柔弱的，帮不上忙，还得费心思照顾他，你看你大哥，别的不说，咱这蕙义堂的药园都是他一个人管，播种施肥，而且还给住在医馆的这几个徒弟做饭，要是那大家公子谁肯受这份罪。”
　　钱文杰也说道：“不然，在这医道同人里找也行的，这样你出诊，或是看诊晚了，他都理解。”
　　卫荣笑道：“你们这几个不都是变着法子夸自己家夫郎么？”
　　几人听这话都笑了起来。
　　钱文杰又说道：“平时总是姐姐更关心你些，我也没帮什么，只是你这婚姻毕竟是大事，男子不同女子，我也同意两位哥哥的话，你还是找个能干些的，省心。”
　　刘保善点头说道：“男子本就是做力气活更在行，找个壮实点的，帮着收拾家务，做饭看孩子才是正经。”她又小声说道：“你看男子的手大而骨节大，做不了什么精细活，你大哥那人非要给我绣个帕子，结果这都三个月了一朵花还没绣出来呢。”
　　卫荣听这话时想到原来世界各种男女分工的说法，觉得很好笑。是啊，这个世界正是如此。这里经济发达，从未重农抑商。官家的土地不少，所以官府的粮行囤粮以保粮食富足平稳粮价。
　　女子的地位比男子高，女子主外，男子多在家做农活或是家务。一般女子认为男子只是力气大，而智商情商都比不是女子，所以大多数行业都没有男子从业者，而且只有女子享有教育权，男子识字得很少，使得男子只能做些最基本的体力活。
　　几人说着话，来了一位老婆婆，说是自己拉肚子已经好几天了。刘保善便上前去诊脉。她走后，钱大夫和曲大姐又都继续说了些婚姻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