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 开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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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朱沅也是一只旱鸭子。
再次感受到水浸口鼻的感觉，朱沅差点以为自己又要穿越了。第一反应是伸手捞一把一直在旁边的江寅——她答应过他的呀，如果穿越回去了，要一起去现代看一看！
耳朵旁仿佛有人一直在灌水，咕噜嘟咕噜嘟地，眼睛睁着也一阵发酸，最吓人的还是江水太冷，差点冻木了。朱沅翻着白眼脑中只余一句“春江水暖鸭先知”……自己果然不是鸭，没有感应春暖的能力。
使劲扑腾也不过是压出一丛丛开得杂乱的水花，身子就是浮不起来，虽然刚才感觉到江寅在旁边，却又下意识地很快松了手。记得前世当志愿者培训的时候关于急救这一章提到溺水，说及许多救人者为什么最后反而身亡，就是因为不会游泳的溺水者往往出于求生本能会死死抓住任何能使之生还的人或物，她可不想让江寅成为第二个救人淹死的自己。
她不去就他，他却来就她。
也许是从刚才她的一探中感应到了她的无助，也许是因为在水中艰难睁眼看到她痛苦的表情，江寅心口一紧，长手长脚竭力只往她身边划，一边恼恨她明明连狗刨式都不会为什么突然还要躲避他的靠近——连疑问的时间也没有。
江寅接连靠近了她三次，被甩了三次，急火攻心，水中一捞，环腰抱住了朱沅准备往安全的地方拖。泳姿很狼狈，还好动作却很迅速——本提防着那“船娘”偷袭，谁想她早已如水中泥鳅桃之夭夭，甫一小会儿，她离去路上划出的水波亦被吹来的风给抚平了。
拂波在水里扑腾着不敢大喘气，生怕一张口就被灌江水。
求救的眼神光波朝江寅那儿投放了好几遭也没反应，正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好似奥特曼被怪兽打到嘀嘀嘀……内心里“活该女配没人救”的呼号终于在江寅推了块浮木过来时告一段落。等她狼狈地抖抖脚伸长手，可算能静止趴在浮木上时，见宁王小两口已经在一块目测比当年肉丝和杰克共患难更大的木板上大喘气了。
朱沅和江寅衣服里塞着的棉花吸了水变得极重，动作比拂波慢了好几拍也不止。两个人的脸都露在外面，急着要匀一口长气。江寅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去看朱沅，她应该是被呛到了，正不住地咳，江寅眉心一攒，有些艰难地探手过去拍拍，又怕一下子没掌控好平衡，一时十分为难。
朱沅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冻得牙齿不住地上下磕碰，心中暗想现在自己的样子必定十分狰狞，忍不住一边抖一边笑，呲牙咧嘴道：“不许看我。”
你都看着人家了，两个人都这么狼狈相对了，不看你看谁？
江寅被她孩子气的说法逗笑了，而他选择的回应方式却是学着她抖。“那看我吧。”
朱沅感觉自己要脸红了。围观的拂波也要脸红了。这段水路上是没人，要有人，估计也得脸红了。
朱沅默默叹服，这么绅士地流氓着，果然是夫君一贯的风格。
还好这只是一条江不是大海。
还好这是中午而不是晚上。
还好……她虽然也狗屎运地占了一副白富美的身体，跟Rose的体重还是不在一个吨位级别上。
在江寅的指导下，三个人试图慢慢划动快冻僵了的双腿往岸边的东梨园挪。
挪着挪着，拂波和朱沅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拂波感叹的是，召唤口令又失效了，空口虚心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朱沅感叹的是，相公的好基友怎么还没来，郎桑啊彭一啊难道你们真的只是BGM么。
两个电视剧电影看多了的女人把视线投到江寅头上，期待着主角光环的大爆发。
在此之前，趁着智商还没被冻掉的朱沅决定先聊聊天转移一下注意力。
“那船娘你也不认识么？”抽丝剥茧，她先抓了最显眼的那根线头问拂波。
拂波摇摇头，“我平日里接客很少，大半时间都是这儿那儿地跑，有瑕洲的船娘我十有八九我都认得，即使没见过人也见过卖身契——那是我管的。”
朱沅闻言自言自语起来：“那准是陈涌那边的人了。”
难为拂波还笑得出来，她接上话头道：“狗急跳墙呗，也不怕惹祸上身，真出什么岔子，这责任还不得他来担？”
朱沅被她一说也糊涂了，忙道：“是呀，若是咱们命不好翘了，他也准完蛋，若是咱们没死，回头告他一状，他不也吃不了兜着走？他看着也不像这种瞻前不顾后的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了不是拉仇恨吗？”话音刚落，宁王妃不自觉地又看一眼旁边的夫君，看着他毫无障碍地听着自己和拂波夹杂着好多生僻词的对话，默默感叹夫君的理解能力又上升了一个level。
拂波不像朱沅上辈子就活在单纯的羊村，再加上一穿越来就在吃人不的封建社会代表单位——妓院，看人总比朱沅要犀利些。
“他不会也不敢要宁王和你的命。”一阵风吹来，拂波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才继续往后说，“只推我们落船而已，不外乎是要吓一吓。看来是你们装得太好，叫他觉得你们是吓得住的。今日的这事儿突然，他肯定也是刚知道……”
朱沅很喜悦地接上话，“也就是说，郎桑他们也会很快来救咱们啦！”
江寅却在旁边面色一沉。
由于他就在她的对面，更由于她已将看他培养成了习惯，她很快发现了他脸上从未出现过的一丝愠怒。
是因为被陈涌当成草包了所以生气？第一反应很快被自己推翻，宁王在除自己人以外的所有人面前都恨不得当草包，更何况他俩早就串通好了要在陈涌面前装得越无能越好，打消陈涌的防备本来就是他们的目的，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生气。
那是什么？
拂波对宁王情绪波动的感知显然没有朱沅强，她见他二人都不说话，便继续分析：“他的目的很清楚，就是叫你们别往下查了，只是我也想不出，他这是要拿什么来威胁你们——奇了。”
江寅冷笑了一声，“他不敢动我，却想动宁王妃。”
因为“宁王妃”三个字，朱沅突然觉得心头好像被人挠了一下。
哪怕大脑转速不够快，还来不及明白他这句话里的深意，却只是因为这从未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三个字而被击得脑中一片白花花茫茫然，可在这茫茫然里又望着了一丝光。
拂波先明白过来：
陈涌的暗示就是一句话——动你不敢，动你媳妇儿让你心疼心疼还是做得到的。
拂波更快地明白过来：
连陈涌都看出来宁王对宁王妃是非一般地关心了，这俩自己还处在迷雾中呢。
不过，这件事之后，宁王显然当了先开窍的那一个。
她看着宁王阴沉的脸，突然觉得这番磨难还是蛮值的，就当为有情人牺牲牺牲吧——
拂波捡回一丝闲情逸致，对朱沅进行侧面敲打：“大概是看到你相公连逛青楼查案都要带着你，理所应当地觉得你在宁王心里不一般……拿你来敲山震虎了。”
朱沅晕乎乎地终于反应过来，再看向江寅的眼神里登时多了许多说不清的东西。
江寅无暇细想，刚才的愤怒源自何处。现在他更关心的是，陈涌敲了山，他这头虎该怎么反击。
三人且谈且挪，竟也被他们一点点磨蹭到了岸边。
江寅心中已有了打算，此刻自然不慌不张，把她二人先后拖上岸来，四下一看，去处唯有东梨园。
朱沅被这场有点奇幻有点惊险的漂流闹得疲累不堪，又因为受凉一直打着喷嚏，腊月的江水果然冷，冷得大姨妈都临时告假，还好没闹到染红江水……一边嫌弃着自己的恶心一边大喘气的朱沅此刻郑重地把学游泳提上了议程。
当下已是午时未时交接时候，触目所及处还是无人，连艘路过的小船儿也没有。因平时未曾松懈，江寅体力犹存，先去了东梨园的厢房，果见也是锈锁紧扣，空无一人。把门踹开以后，再扶着朱沅拂波进去坐着，好歹是避了风。
东梨园荒废了少说一两年，早先还有来此处问罪受罚的，后来因为辟了别的地方专做刑房，这里又空置下来了。就是大过年的，此处也没有人打扫，更不用提有丫鬟张罗伺候。更有甚者，旁边的水路也是少有人来，屋后头的梨树也许久没人打理，乱糟糟地成了杂草园子了。厢房内蒙了薄薄一层灰，草草擦了让两个女人坐下，江寅朝旁边的耳房走去，方才从窗中看到还有原先戏班子留下的杂物，旧炭炉子火折子等物自然在其列，此刻也好应一应急。
拂波一边帮着朱沅一起把外衣解了绞干，一边暗暗计算当下处境，一理思路倒不觉慌张。
陈涌知道宁王妃在此肯定是发现了陈府里在唱空城，他一晓得，宁王的随行必也知道她们要落难，此刻一定也已到了有瑕洲。寻不着人总归是要找韶娘，而卿池之前应的又正是韶娘的召，三方一碰头，哪怕不知道她们现在何处，至少总会晓得是从映水榭出来的路上。
此间水路岔口繁多，约莫算算虽有四五条路，但找到她们只是时间问题。
江寅已端了生好火的炉子，那炉子是烹茶用的，自然当不得火盆来用。炭又是放久了的，现下烧起来，滚滚地冒烟。只是聊胜于无，终于点着了以后忙不迭地送了进来。
朱沅见他脸上两道黑痕，想是方才拿了火折子一时点不着火恼急了抹的，想他也有这等落魄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走到他身边去道：“忙活累了歇一会儿，我来。”
拂波朝天翻翻白眼，心想：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你会么？
果然，朱沅看了半天，发现不管是点炉子烘衣服还是别的——自己什么都不会。
拂波乐了，呲牙：“你要还有力气，赶紧去外面呼喊救命，叫越响越好，也好让人来找着咱们——”
江寅已在旁边利索地推了屏风过来，虽然老旧，倒还没有损坏，放妥当后又拿出刚才翻出的两套戏服。“你们现在这儿换了衣裳吧，我有法子。”
朱沅和拂波接了干衣服应下来，走到屏风后面去，朱沅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趁着拂波换衣服的时候探出头来看他，却见他搬了一堆敲敲打打的乐器在地上，逐样挑着。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021 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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