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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关成彦将圆月母子从陆仲安府中带走,并未就这情况跟他解释一个字。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来找他,不消他多解释,陆仲安定也明白是怎么回事。顶多是圆月怪异的言谈举止多少会让人觉得奇,可越是这样,他才越不好多解释什么,说多错多,待他把所有的事儿都安排妥当了再提不迟。

      陆仲安也如关成彦所料,见关成彦把那对母子接回了自己府中,便也明了。只道是关成彦在外惹的风流债,如今人家带孩子寻来了,身上还带着皇帝御赐关成彦的物件,想来关成彦对这女子也是颇有几分真心。只这女子有些奇,言语不通之外,衣着行为也透着怪异,陆仲安只琢磨着大概是关成彦头些年出征在外遇的异邦女子,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什么可能了。

      陆仲安想着本朝子民但凡与番邦异族通婚的必要到官府处登册,以关成彦的身份来说更是敏感,然静待几日后,却见关成彦并无将此事上报的意思,只当什么没发生一般。他不是搬弄是非之人,虽在关成彦手下做事没多久,但对关成彦往昔战绩素有耳闻颇有几分敬意,自关成彦来了程川府任了他上司,他见关成彦果真是磊落爽利之人,便也实心相待,盼着在他手下一展抱负。如今见关成彦对此事秘而不宣,他便也捉紧叮嘱几个知情的手下家仆对此事守口如瓶,万不可提。

      关成彦将圆月带回了家,最先问的自然是她如何能带了孩子过来。

      圆月到如今仍不知自己是穿越时空来到千万年之后了,还只当是女神和关成彦里应外合给她开启了通往神之部落的大门,来这时代之后未怎么见识便巧得被陆仲安的人抓了,虽也觉周遭人奇怪,但她想着既然是神之部落自然与他们是不一样的。

      其实早先郭晓也是尝试着将事情原委向圆月说明,但说来说去总也说不明白。

      郭晓跟圆月解释关成彦的那块御赐腰牌,说这东西正是她家的传家宝,还不及说这宝贝的来利用处,以及这其中的奥妙,圆月便只管打断问她什么叫传家宝。郭晓大体解释一下,圆月就急了,把玉坠护在胸口直说这是关成彦的东西,怎的成她爸爸的了!?

      郭晓跟圆月说她推算关成彦是不知寻了什么高人得了穿越时空之法,故意在自己的墓穴中遗留机关线索,并引诱后世有缘人去盗墓,为的是指引后人去给他跑腿解救妻儿。还不待她抱怨她家族之前莫名消失的人多半是中了关成彦“诅咒”,到远古时代喂了猛兽了。圆月便又打断问她墓穴是什么意思,她才一解释,她又呆傻住,脸色刷白地直问她关成彦什么时候死的,接着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似是恨不得跟着去了。

      如此这般,郭晓也懒得再解释,只跟圆月说我跟你说一段话,你别管什么意思,只管不走样儿地记下来,到时候见了关成彦背给他听,他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你一定要记好了,一点儿不能记错,关系重大。

      圆月不敢有半分怠慢,便是郭晓的话故意用了后世言语以至于她一个字儿都听不懂,也是极用心来记,每日里还要当着郭晓的面背个三五次,生怕出一点儿的错。

      如此,当关成彦问她其中原委的时候,圆月清了清嗓子,按女神对她的叮咛用尽可能的洪亮声音道:“关成彦你这个自私自利的混蛋,你阴险的设这个局,害了我家几条人命!活该你被我祖爷爷抛坟掘墓!我跟你不共戴天!要不是看在圆月孤儿寡母的可怜,我就是困死在这儿也绝不帮你们团聚!”

      圆月一鼓作气地说完,嘴一咧,笑眯眯地望着关成彦,一副“我很不错吧,快夸我,快夸我”的神情。

      关成彦抽抽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圆月问道:“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啊?我问女神,她说跟我解释不清楚,让我来问你,说你一听就明白了。”

      关成彦无言以对,只抬手摸了摸圆月的脸,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

      圆月心下一暖,乖乖闭嘴,不再问了。

      虽说郭晓让圆月捎带的话没有直说,但关成彦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再想之前那相士的话,便了然了,心中却也颇是震惊了一番。他记着那相士走前对他那句忠告,细细琢磨便也觉悟了其中深意,虽然如今他们团圆了,但因果循环,事儿还没完,这其中他仍有些不解,但又想相士之言,料想他们来日仍有相见之缘,自己应该没那么短命,有的是时间从长计议。是以当下关成彦只依相士之言捐了千金予灾民,不在话下。

      后事不提,只说关成彦将圆月藏在府中不为外人道,然父母家人却是不得不说的。尤是他之前连年征战在外误了婚事,来程川之前母亲已开始张罗给他说亲,只又赶他急着出京赴任,便又耽搁了下来。这半年来他也收了两封家书,书中亦有催促他成婚之意,他虽有推脱,然父母之命难为,后一封父亲直言家中已帮他拟选了几家姑娘,他若自己不选,他们便选一位先下了聘,待他年底回京便操办婚事。如今若不早些跟家里说明,家中若已选好哪家女子订了亲下了聘,那便难办了。

      是以关成彦忙写了书信送出去,自然不敢讲实情,只说自己迟迟不婚,是因早年间遇到一女子让他颇为心动,只不知战事何时结束,怕耽误了人家便未提此事。战后他多方打听终于寻得那女子的下落,彼时那女子已在连年战事中失了父母亲人,他当即将那女子接到程川并私定了终身。只恐父母不喜女子的出身门第是以致迟迟未向父母禀报,如今妻子已为他诞下一子,他知再瞒下去更是不孝,修书一封向父母请罪。

      信寄出去之后,迟迟未见父母回信,关成彦心中忐忑之际,到底收到一封家书,却不是父母寄来,而是他的弟弟所写。信中说父母收到信后大气了一场,当即恨不得要修书与他断绝关系,不过到底也是气话,父母气过之后也是停了在京中为他说亲一事。如今他和妹妹在身旁劝慰着,父母闻得已有了孙子,心中其实还是欢喜的,让他不用担心。

      见了弟弟的信,关成彦稍松了口气,他盘算着待慢慢给圆月解释清楚她穿越时空之事,再教着她尽快适应如今的生活,通了言语,再带回京去拜见父母。圆月性子本也不错,在父母面前做个贤惠温顺的样子倒也不难。他也知道知父母的心思脾气,即便对圆月有什么疑惑不喜,只见了孙子,这事便成了大半,他再多几分坚持,没有不成的。

      为此关成彦特意让赵海寻了一个名唤黑丫儿的乡下丫头,买进府里伺候圆月。一则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他只让赵海告诉这丫头,家里夫人是南省人,生活习惯与咱们不同,说的话也是南省乡音。这黑丫儿憨直得很,自不有疑。二则他白日里不能常在家,有个女人在圆月身边伺候也方便些,还能常伴她身边多学学说话。

      只关成彦想得虽好,但想要圆月适应这世的生活,却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只说穿衣打扮一事,他是绝不能容忍圆月再宽衣解带给人看胸脯。他甚至会想象圆月见了他父母,为了讨好立马解了衣服,笑嘻嘻地告诉二老她胸脯又大又丰满,特别会生养。倘真发生这样的事儿,那他大概真的会被父母扫地出门,断绝关系了。

      关成彦跟圆月叮咛嘱咐,在这个时代男人女人都必须穿衣服,除了脸和手,身上的哪一处都不能给人看去,否则要受到神的惩罚。

      圆月想了一会儿,点头似是了悟,问道:“那我们怎么怀孩子呢?真的要闭上眼睛吗?可是你都一直没有闭眼啊。”

      关成彦略带暧昧地笑道:“夫妻间自然是能看的,在咱们房里关上门,你便是□□我也乐意。”

      圆月未理他言语中的挑逗,又道:“那我怎么喂奶呢?给哈啦哇蒙上眼睛吗?”

      “喂奶的时候不算,待他断了奶便再不行了。”关成彦道,“还有哈啦哇也得换个名字才是。”

      圆月有些不高兴:“我觉得哈啦哇很好听,这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可还是按照你们这儿的规矩取的呢。”

      关成彦道:“那这个就只当是乳名,待回头见了我父母,请我父亲为他取一个,也好讨他老人家高兴。”

      圆月想了想,点头依了。

      为了让圆月乐于接受衣着上的变化,关成彦亦是花心思,按照圆月的喜好挑了几匹颜色艳丽的丝绸锦缎,请人裁制衣裳。圆月见了果真喜欢,莫说颜色艳丽,单是这衣服的料子,就让她颇是震惊了一番。只觉这东西又软又滑,穿在身上比兽皮树叶不知要舒服多少倍,头几日穿只连睡觉都舍不得脱下来。

      自然,事情并不会总这么顺利,某日关成彦办完公事,才一进屋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呆住:只见屋中满地的鸡毛,而圆月则坐在床边忙活,见他进来,忙向他扬了扬手中物,笑道:“好看吗?”

      关成彦哭笑不得,但见圆月将一件好端端的罗裙上缝了两大圈鸡毛。

      圆月道:“这里的东西真的比原咱们部落的好太多了,这针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竟如此尖细,可比骨针好用多了,还有这丝线,缝制这些丝绸再好不过了。单只一样,这里的鸟雀可不好看啊,我这些天都没见有漂亮的大鸟从天上飞过,只能用这个代替了,颜色是不怎么满意,不过先凑合了,哪日寻得更好的,我再替换了。”

      关成彦无语,不知是该心疼这罗裙,还是不知哪个被拔了鸡毛的母鸡。

      这日的晚饭,见关成彦望着桌上的一大盆鸡汤莫名发怔,赵海从旁随口道:“这是咱们厨娘自养的,本是养来下蛋,只这只不知被谁扒光了鸡毛,光秃秃的不像样,干脆熬了鸡汤。”说着给黑丫儿使眼色,教着她伺候将军和夫人喝汤。

      黑丫儿忙给两人各盛了一碗,放到二人跟前。

      关成彦望着眼前的鸡汤,心下捉摸着是不是该让厨娘直把那剩下的几只母鸡也炖了,以除后患。

      一旁的圆月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心满意足地道:“好喝,好喝,这里的饭菜也比原咱们那儿好吃太多了,真想让红叶她们也能尝尝这味道。”说完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赵海和黑丫儿,只磕磕绊绊地用自己刚刚学会的几个词道:“你们……吃……坐……一起……好吃。”

      黑丫儿憨憨地坐下了,抬眼见赵海正瞪她,忙又红着脸站了起来。

      关成彦叹笑一声,道:“得了,夫人让你们坐就坐着一起吃吧,反正我们两个也吃不了,往后不定还得吃多少呢。”

      赵海望了望关成彦的脸色,犹豫了一下,递眼神儿给黑丫儿,坐下一起吃了。对这位突然出现言行奇异的夫人,他心里虽有好多个疑惑不敢问,但她这半点儿架子没有的随和却让他凭添了不少好感。他眼见自这夫人来了之后,将军的脾气都好了不少,也没之前那些撞邪的举止了,细想来,怕当时也是想夫人想的。不管怎样,只要将军开心,他这当下人的自不敢挑主母什么毛病,尤其这夫人对下人似是极好,只连黑丫儿这小丫头她都给穿了和她自己一样的绸缎衣裳,想来他们这当下人的好日子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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